徐晴川知道我修炼不了灵气,而我也从不出手,导致她并不知道我的实力。只以为我只是凭着过去修行的经验在教导她。 也正因为如此,以往我教导她时,她虽然并不抗拒,会按我教她的方式修行,但正常弟子对师父的敬重,却是从来都没有的。 这也是她参加阁内各种竞技活动时却从不告知我的原因。 因此她之前也从未想过我竟能在此刻出现在这庆明殿中。 此时解毒清醒过来的徐晴川自然忘不了我之前可谓是强势至极的表现。 她心中本就惊愕,再听到我的训斥一般的语气,竟也乖乖低下了脑袋,双手紧紧捏着衣角,一副已经知错了正等待惩罚的乖巧模样。 我手臂上八极寂生阵的符印早在与贪婪战斗时消耗殆尽了。因此,此刻的我才敢伸出手,放心地理了理她凌乱的湛蓝色长发。 我知道我算不得一个称职的师父。 我也知道,她虽然没有因为我这个师父不能修炼而表现出嫌弃,但心中的不忿与不喜却是逃不过我眼的。 我知道我终会离开这里的,我知道她也终会离开这里的。所以对于这份意外的师徒之情,我总会有意无意地让自己的存在感变得很低。 可毕竟这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徒弟,就算只有短短的半年光景,我也不可能真的对这个徒弟没有任何感觉。 无论怎样,她现在这幅狼狈的模样,终究还是让我心疼了。 四道破空之声在我身后的高空惊起。 此前只敢在竞技台上蹦跶的洛鹤鸠也闭上了嘴,转而恭声道。 “晚辈洛鹤鸠,拜见东景阁刘天阳阁主,北星阁慕嫣阁主,南庆阁左闻道阁主,西云阁杨旭阁主!” 徐晴川在听到洛鹤鸠趾高气扬地叫出了四个人的名号,浑身一颤,惴惴不安地抬头看向了我的身后,然后嘟嘴蹙眉,似乎在示意我赶紧逃离这里。 “下面是什么人?竟敢在我天玄宗祭典的日子扰乱竞技场秩序,干扰弟子间的公平对决!” 南庆阁的阁主是个老头,声音嘶哑。 西云阁阁主以前在云婆婆那蹭饭的时候见过一面,是个儒雅的书生。 北星阁阁主据说是个火辣的女妇人。 此刻这浑厚威严的嗓音,想来,应该是那东景阁的阁主发出的。 但我现在还不想搭理他们,而是继续跟徐晴川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着。 “输了就输了吧。以后你就不再是天玄宗的弟子了……对了,你不是说你老爹很厉害么?正好,回去让他教你,以你的天赋,天玄宗只会埋没你……” 我的声音其实不算太大。 只是因为四大内阁阁主齐聚一堂,所有弟子都连大气都不敢出,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我的话,可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 听到我在这种情况下还敢说这样的话,徐晴川吓得面色煞白,赶紧抬手想要捂住我的嘴,而我立即抓住了她的手。 “师父最后再唠叨一句,记着啊。要挖掘自己本身的力量,灵气这种东西,靠不住的……” 我强制将她的身子一转,往庆明殿出口的方向推去。 “后会无期!” 被我推出去的徐晴川顿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向外走起,然后是跑,最后离开了我的视线。 都不回头的吗?这妮子,真狠心呐! 在天玄界,想要出人头地,最好的方式就是成为天玄宗的弟子。即便是其他世界,只要你有着天玄宗弟子的身份,就算各大隐世的超级宗门也都会卖个面子。 天玄宗享受这样万人之上的崇敬已经不知道多久了。 可如今我一句“在天玄宗只会埋没她的天赋”,就等于当着众多弟子的面,当众打他们四位内阁阁主的脸。 这样的耻辱,他们从未遇见过,因此等到徐晴川离开了,他们才反应过来。 “好胆!” 低沉的嗓音中压抑着即将喷发的怒火。我转过身,三位内阁阁主皆是一脸愤然,即便是与我算是熟识的左老头子此刻面色也阴晴不定。 “你就是那个不能修炼的废物记名长老易泽帆?” 刘天阳面色铁青,周身灵气浮动着,似乎随时就会向我出手。 “不,我是徐晴川的师父。” 我轻松地耸了耸肩。而刘天阳貌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道。 “谁给你收徒的权力,一个没用的记名长老,还想当天玄宗弟子的师父?哈哈哈……” “你自己说的,没撑两个时辰她就不是天玄宗弟子。如今她未到时间就掉出竞技台,按规矩,输了,她也不再是天玄宗弟子了。” 刘天阳不由得皱起了眉。 按规矩,徐晴川的确已经不是天玄宗弟子了,而天玄宗记名长老只是无权收天玄宗弟子为徒而已。所以我说,徐晴川是我徒弟,没有任何问题。 可刘天阳并不想败了这嘴仗,可我这幅从陆盛风那里学来的吊儿郎当的无赖模样,实在让他难以压下心头的怒火。 “休要胡言乱语!你在我天玄宗祭典上破坏竞技场秩序,并侮辱我天玄宗名誉,其罪可诛。” 他不由得大喝一声,直接引动周身浮动的灵气,聚起一杆灵气长枪便向我直冲而来。 “前来领死!” 灵气长枪枪头破开空气,如同一支极速前进的巨大箭矢一般向我直冲而来。 虽然在我“大放厥词”时,庆明殿中原本观战的弟子已经如同躲瘟神一样远远避开了我。 可没有竞技场符文的庇护,这道由东景阁阁主催动的灵技所释放出来的压迫依旧多多少少对他们造成了影响。 我不躲不闪,任由这一道灵气长枪扎在我的胸膛。 “咔哒!” 这是凝聚成物的灵气撞到更坚固的物体后碎开的声音。 刘天阳眉目间可见的怒火开始与越发浓厚的忌惮交织在一起。他看到他汇聚的灵气长枪在刺到我身体的瞬间就开始崩碎了。 虽然这并不是他的全力一击,但面对我仅凭肉身强度就可以随意挡下他含怒出手的一击,他也终于凝重了起来。 我如同掸灰一样拍了拍刚刚被灵气长枪刺中的地方,然后抬起头看着四位面色皆是变得凝重的内阁阁主,开口道。 “可我徒弟在你天玄宗受了欺负,我这当师父的来撒个气报个仇什么的,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