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跟我说实话，你离婚和李冕是不是有关系？”水凤目光凌厉地看向女儿。 沙糖糖没有说话，无声地落泪了。此刻老妈在意的是她的脸面，从小就教导她。人可以穷，但不能没有尊严，没有骨气。她一定是觉得自己嫌贫爱富，背叛了婚姻。 尤其当年两个人的交往已经闹得纷纷扬扬了。村里人都知道他俩掰了。这么多年，李冕变有钱了，她沙糖糖又贴上来了？ “你是婚内就和他好上了？你这么做可太傻了，为了他，你还离婚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人戳咱脊梁骨？”水凤质问。 “没有，我这次回来，没想到会遇上他。离婚的事，和他一点关系没有。”沙糖糖说。 “当年你突然说不想嫁人了，妈问你你也不说。你俩从小一起长大，虽说李冕没念大学，他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嫁给他，亏待不了你。”水凤坐了下来，在女儿身边唠叨。 “咱两家一向关系还好，我也疑惑这是咋滴了，你倔强我知道，但你是我闺女，我知道一定是有个点儿卡住了，过不去。所以你才改变主意了。”水凤果然是亲妈，这点说的没错。 沙糖糖无法不想到过去，想到些两人之间过去的种种。年少是冲动了，可当时却非要那样做。终究是傻透腔了。 “女人结了婚，婚外的异性都得保持距离。一切以家庭为重。婚外的男人都是有企图的。”水凤语重心长。 “妈，让你操心了。以后不会了，我现在离婚了。从此就是过自己的生活。我也不在乎别人眼光了。”沙糖糖说。 “你不在乎，我和你爸还得活人呢，我们要脸的。从现在开始。断绝和李冕的来往。”水凤怒不可遏。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老年摩托车的声音，老沙回来了。 “凤，又跟翠花置气了。俩人吵吵几年了。就因为儿女婚事不值得，一个村住着，好好的。”老沙开口就帮别人。进家门之前，已经有村人给他说了媳妇和别人吵架的事情。 “沙大哥，回家又有事情干了，哄哄啊。咱们村哄老婆你是一绝。”小芬男人笑着说，手里的饭碗都快掉地上了，自己个儿乐的不行。 “她跟我过不去，不是我跟她过不去。别以为有钱了，就能骑我头上。”水凤又变得气鼓鼓了。 “你们一个个都咋回事，净给我添堵，还有糖糖，不知道避嫌，刚离婚，几百年没做过车是吗？非要做人家车回来？公交车都罢工了？！”水凤越说越来劲。 “别管了，不用你管，爱怎样就怎样！”沙糖糖夺门而出。 “妈妈，你不爱我了。我都见不到你了。姥姥说爸爸妈妈都爱我。我就难过的哭了。爸爸妈妈都不陪我玩。假爸爸，假妈妈……”小蚂蚁嚎啕大哭，继续说的话，让人听不清。 “对，水货！不操心自己的日子，想着不劳而获，人家玩玩罢了，只有自己有能力赚钱，照顾好家，才是真的！”水凤对女儿和李冕的一同出现，表示出了极度的不满。 “糖糖，你开开门，爸给你唠唠。”老沙已经在敲门了。女儿的房门又紧紧闭上了。 “不用了，我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我想睡觉了，困了。”沙糖糖敷衍着，心想，又是老妈的心腹，能说出个啥，总归就是传达老妈的指令。 “开门，我想让你陪陪我。你好久没有陪我讲故事了，”突然，小蚂蚁来敲门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沙糖糖一把抱起了儿子。 这段日子了以来，忽略了儿子。仔细看，小脸都瘦了一圈，眼睛更显得大了一些，头发也长长了，蓬蓬松松，带着点自来卷。看上去可怜兮兮的，眼角的泪珠晶莹剔透。 “来，妈妈抱抱。妈妈也想你了！沙糖糖挤出笑容，捏捏小蚂蚁软乎乎的脸蛋。 白翠花家里，他正忙着准备饭菜，家里的佣人被她辞退了。她不喜欢有人总是跟在自己左右，也不想什么都靠别人，老了老了，有手有脚的，自己动手做个饭菜也是个乐趣。 “妈，保姆呢？你又给辞了，想吃哪个菜系的，你告诉我，我重新请。你歇歇吧，不用亲自做饭了。”李冕说。 “不习惯让人伺候，自己做挺好。我也没啥事情，也是个乐趣，给儿子做饭，我高兴！”白翠花乐呵呵地说。 “你说了算，我听你的。谁让你是我老妈呢？我平时忙，回来看你的时间少，怕你孤独，找个人和你说说话。”李冕言语温和。 “儿子，在车上，你也不让我问。我知道你上班累，很多事要操心。那糖糖是怎么回事？你得跟我说道说道。”白翠花终于开口了，忍了很久很久。 “一个村的，从小一起长大，搭车有什么好奇怪的。”李冕不打算多说。 “你对她还是有心思，是不，你一个公司老板，哪有时间和她巧遇，你准是找她了吧？”白翠花又问。这福尔摩斯般的推测让李冕沉默了。 “我还想娶她呢，心里话。”李冕说完，埋头就是扒拉米饭，也不吃菜。 “你发烧了？傻了？以你的条件，啥样的找不着，你找一个离过婚的，还带孩子？”白翠花很不理解。 “孩子怎么了，又不是养不起。你直接捡到一个大孙子，多好！”李冕笑着说。 “不要，不是我孙子我不要。，一家人就得分家产，他哪冒出来的，抢钱啊这。”白翠花撂下碗筷说。 “妈，我困了，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李冕擦了擦嘴，起身上楼，进了卧室。 李冕感到很累。白天像一架高速旋转的机器。晚上一躺到床上，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常常地，他想什么也不干，好好休息几天，睡他一个够！可心里有事，公司的事情一个接一个，李冕的睡眠不好，糟糕的时候瞪眼到天明，怎么都睡不着。 想起白天沙糖糖问他的问题，他交过的那些女人。在这个问题不回答，估计沙糖糖会永远没有安全感。可要真是回答了，他又担心她再鄙视自己，嫌弃自己。 男人哪，难啊。在追求实事求是和追求真善美的时候，往往矛盾纠结。那么就选择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说说吧。逃避总归不是个办法。他不想信任这个基石还没重新建立就塌陷了。 李冕有过两个女人，或者诚实点说，两个以上。 不说具体的数目，是因为隐秘的肉体欲望。像他这样一步步走来，成功的商人，真可谓压力重重，险象环生。接触的留下记忆的就这两位了。一个是高冷画家杨溪。一个就是类似于生活“金手指”一样的富家女人薛丽丽。 喝酒抽烟找女人，稀松平常，商场应酬更是有时候寸步不离。美女看得太多了，就像桌上的大闸蟹，顿顿少不了。尽管姿色都不凡，甚至到了人人垂涎的程度。 不知怎么地，李冕就像吃惯了山珍海味，只想吃小米粥和咸菜一样。他越来越怀念人生中的初恋，纯纯的，质朴的。少年一动心便永远动心。少年时候的感情成了他心灵的芳草地。而不像现在这样，总是不敢完全信任，惆怅着不为人知的缘由。长大了，现实了。他李冕心灵上却还留着一个童话，童话是长不大的，人却早已沧桑厚重。 感觉什么都有了，又感觉什么都没有了。时间也不自由，睡眠也不尽兴，甚至生活都有点枯燥，一成不变，这个年纪，他真的渴望有个家，有个女人安慰地陪在身边。 富有了，平静和安适却将永远也不属于他了。 时常，他感觉自己坐上了“疯狂眼镜蛇”般刺激的过山车，不由自己想停就停，想下就下。他时常想，也许不该这样生活，也许生活应该是另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