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之精,从来就不是什么火焰。 它也很少依靠高温将对方置于死地。 焚香者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内来自生命的精华便开始顺着手腕流向伊丹的体内。 很难描述那到底是什么,或许只有存活已久的吸血鬼才会明白。 那并非实物,那并非鲜血。 从外面只能看到一层红黄的色彩缠绕在焚香者的周围。 但凡有一点反抗,便会遭到意识的鞭笞,疼痛,折磨,恐惧,涌上它们那颗不到核桃大小的脑袋。 本就细瘦肢体变得更加萎靡,皮肤变得越来越薄,就连其中的骨骼也开始变得空洞,脆弱,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肌体被蚕食,萎缩,内脏衰竭,就连移植在口器中的牙齿也开始向下脱落。 反观地上的伊丹,消瘦的肢体开始充盈,凹陷的眼窝鼓起,恢复生机。 皮下的肌肉再度丰盈,鼓起,恢复到原本的状态,身体表面的灰烬如同粉碎的墙面一般,向下脱落,露出白皙光滑的皮肤。 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不少。 就连炎之精都在生命的精华之下欢愉。 伊丹抖了抖双手,两具原本僵硬凶残的躯体已经变得柔软,如同橡胶玩具一般,皱缩在一起。 它们似乎还想从口中喷吐着火焰,但是气流却被卡在了脖颈之下,无法流动。 噩梦,似乎碰到了噩梦的根源。 切 菜! 伊丹随手将蜷曲的两者丢在一旁。 它们的机体羸弱,器官衰竭,整个身体都再也无法支撑它们的行动,瘫软在地上,等待着死亡。 一旁灌木似乎看到这一幕,静静地盯着伊丹,准备随时捡食地上的腐肉。 等到炎之精退去,重回伊丹的手中,它们这才将二者拖入花冢,或许会成为不错的养料。 “呼” 伊丹扭了扭脑袋,长舒一口气。 显然这次,是他赌赢了,和他想象的一样,炎之精在吞食目标的过程中,是可以传递能量的,只要将它们引向自己的身体,就可以做到相同的事。 简单的来说,就是:充电宝。 “只可惜要是能够偷学花冢的技能就好了,不对,那样子我不就变成了吸血鬼吗?” 伊丹摇了摇头,他可不想变成之前贝蒙的那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搞不好还会惧怕阳光,只能晚上行动可不行,他可不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撇去烦杂的思绪,伊丹继续向前。 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再耽搁下去了。 冲突,只会将更多的东西,引到他的身边。 灼日掠过头顶,现在,早已过了午餐的时间,进入午后的阶段。 他可不相信画家能够平白无故的将《骑在马背上的女人》交给他,估摸着怎么也得有其他的物品作为交换。 ······ 花园的一角,是一处庭院,石阶顺着水流向上蔓延,直至水池的中央。 错落的喷泉,底部水流顺着石孔向外流出,环绕在孤岛的周围。 中西则是一片平坦的石台,更像是一片硕大的舞台。 边缘的喷泉最多也只能溅射一米左右的范围,根本无法触及中心。 除非底部的水位抬高,水流溢出,才能将石台淹没,进行彻底的清洗。 由魔力形成的水流往复循环,似乎连接着远处的森林,因为总有一些叶片残留在水底,与周围的植物格格不入。 一个简单的花架,大约一人高的样子。 一把孤独的木椅,大约半人多高。 正好能让一个人安逸地坐在上面,用画笔轻抚画布,将双脚耷拉在上面,尽情的思考。 此时,正有一位男子徘徊在花架的周围,画布早已裱好,等待着他的落笔。 他将手臂搭在胸前,右手拖着下巴,时而看向天空,时而望向地面。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这里,也只有他的痕迹。 他便是,他们口中的,画家。 “嗯” “啧” “唉” 他似乎在困扰着什么,他似乎在思考该怎样落笔。 干净而又整洁的环境,再加上人畜无害的少年,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他的年纪似乎要比伊丹想象中要年轻的多。 至少也得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才对。 伊丹刚想迈出脚步,却又收了回来。 《画家在作画的时候千万不要去打扰他。》 鲜红的字体映射在他的脑中,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在第一时间涌上心头。 伊丹默默地看向周围,什么人也没有。 只有远处花冢中,传来的低吼声,想也不用想,多半是还在寻找他的焚香者。 “打扰?这算打扰吗?作画,他现在算是在作画吗?” 伊丹反复地推敲这守则上的语句,好像自己现在的行为和上面的内容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大概,也许,可能。 人们总是会为自己的行为找到无数的理由。 永远会为自己的谎言犯下更多的过错,隐瞒,是一种天性。 严于律人,宽于律己。 “不行,再不过去,恐怕他就要开始落笔了。” 他很清楚,这种打断别人工作的感觉。 更何况,再待下去,恐怕那些家伙就要追过来了。 或许画家不会有事,但他估摸着恐怕很难再应付了,两个,估计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那个,今天的天气好像挺不错的。” 老套而又陈旧的搭讪方式,多少有点尴尬,但是现在伊丹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事了。 画家将目光偏向一侧,看着冲着自己而来的少年,眯起的双眼。 拖着下巴的手腕下垂,以极小的幅度晃了晃食指。 即使伊丹注意到了,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是·····” 画家停下了思索的脚步,转过身来。 寻常他能看到的客人,都是那些鬼鬼祟祟,畏畏缩缩的家伙。 即使有几个稍微正常一点的,也总是那副要死的样子。 总之看上去就是马上要入土的那种人。 至少眼前这个家伙看上去还算比较顺眼。 “我叫伊丹·贝利斯特,你可以叫我伊丹。” 伊丹踩着小碎步上前,将小臂放在腹部,欠身行礼,露出招牌的笑容,这种贵族的礼仪,他还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