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慢点儿。” 瓦达见状，便伸手去牵地上的木诺。 木诺抓住瓦达的手，用力一拽，顺势起来，他并没有说感谢的话，眼神闪烁。 “来，你的船借我们用，这是给你的租金。”瓦达将铜币递给木诺。 木诺却没有推辞，他先是看了一眼昆山，又看了一眼瓦达，便用手接住了铜币，揣进兜里。他拍拍屁股上的尘土，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家。 哐当一声将大门关上紧闭。 “这人还真有些古怪呢。”瓦路在一旁观察了片刻，得出了这个结论。 “行了，船也借到了，那我们出发吧。”飞鹰长老看着一旁微微发愣的昆山，对他说，“昆山，这次多亏你，我们才能顺利地拿到船，我们现在得走了，你去忙你的吧。” 昆山回过神来，马上恢复了常态“好，你们去吧，注意安全。我是得走了，地里还有的忙呢。再见。” 瓦达瓦路依次跳上小船，小船在水里左右摆动，飞鹰长老最后上去，这小船的空间容纳三人刚好。不大不小。 “嗯，不错，刚好合适。” 三人顺流而下。此路段的水流速还是比较快。瓦路撑着船，瓦达撑着竹竿，开始以二十米的距离为一个小单元进行探测。这二十米选择的是地势相对平坦，没有巨大变化的位置。若遇下坡陡峭或者水流变小处，便缩小单位距离为十米。或者，根据现场的情况，再将单元段划分得更短，见机行事。 第一个二十米，刚好是木诺这家的后屋所对应的距离。木诺的房子虽然破旧，但是他的形状是细长的，约有四五间房间从东往西依次排列。 “好，瓦路，你将船稳住，我来量测。” 瓦路停住了正在摆动的船桨，将船桨插入水中，固定住位置。 只见瓦达先仔细地将竹竿没入水面，慢慢试探着将淤泥的表面，待杆尖触碰到表层，便将竹竿提上来，在竹竿的干湿分界处做了一个标记。 随后，他又将竹竿再次没入水中，此时杆尖用力插入淤泥层，直至用这力道无法继续下按便停止。他拔出竹竿，此时的干湿分界线已经向上移动了位置。他做好标记。 两次标记之间的距离，便是这淤泥层的厚度。 “咦，这段河道，淤泥倒是一点也不厚呢。”瓦路计算出来，这差距也就三寸不到。 “对，这就是正常的泥沙沉积，算不上什么淤泥。可见，此处还是正常水源。”飞鹰长老指着船下的水，“你们看，此处还是清澈透明，甚至可以见到一些卵石和小鱼苗。这里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三人自从南山崩塌堵塞河道后，就没有见过如此清澈欢快流动的水了。看到这里，瓦达甚至想俯下身去捧一捧起来喝几口。 “那我们继续向下吧。”瓦路甩起木桨，胳膊肘轻轻一拐，小船就顺势动起来了。 船底的水咕嘟咕嘟地撞击着地板，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往下的地势平坦，坡度微小，三人按制定的方法将每段的数据记录下来。 一个下午就这样顺利地完成了几公里的任务。天色渐黑，三人将船停靠在岸边，准备明日再从此地继续。 “今日你俩都辛苦了，明天一早，咱在船边集合。”飞鹰长老声音透露出些许疲惫。确实，他上午在队里培训了一整个上午，中午又开会，参加头脑风暴，下午又马不停蹄地上河做测量踏勘。一整天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好的，飞鹰长老。”瓦达和瓦路带着工具和测量数据，匆匆回家。 他们俩跟李浩然同住一个院子，等他俩到家的时候，正常的晚饭时间已经过了。 “哎，你俩小子怎么才回来？”院子里的老妇人正在收拾餐具，见两人进门，便从厨房端出来两碗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老妇人刘妈是专门伺候这一院子七八口人吃饭的下人。 “快来吃吧，这是我用铁锅严实盖着的，不然早该凉啦！”老妇人虽然语气里带着丝丝嗔怪，但是动作还是挺麻利的。 “好的，刘妈，你不慌，你放那儿，我们还有点事情要汇报，稍等一下去去就来。”瓦达瓦路将工具靠墙放着，然后直奔李浩然的内室。 李浩然刚吃完不久，在院子里走了几圈，便回房看书去了。说是看书，其实是在等瓦达瓦路带回的信息。 “酋长，酋长！”瓦达伏在内室的门框上，轻声敲门。 “进来。”李浩然听出了二人的声音，起身将门打开。 “下午情况如何？”李浩然开门见山。 “下午还比较顺利，就是借船的时候费了一点儿时间。”瓦达回复。 “把你们记录的资料给我看看。”李浩然伸出双手。 瓦达从内衣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因为在船里沾上了点水，又被风吹来吹去，所以显得有些破旧。 “喏，您看吧，下午的记录都在这里了。明日我再重新用另外一张干净的纸记录。”瓦达担心酋长认为自己做事不认真，便急急表明了态度。 “我知道了，你俩先去吃饭，容我看一看，吃完饭再过来我这里。” “是，酋长。” 两人早已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听到酋长放饭的指令，恶狼一般冲向厨房。 “这两小子，终于忙完了。”刘妈在一旁嘀咕，她得等瓦达瓦路吃完，收拾完毕，才能回去休息。 这一整页密密麻麻的数据，咋一看像蚂蚁一样趴在纸上，初见让人头皮发麻。可李浩然见到这些数据，并没有感到不适。他的脑袋里，存储过的施工数据可比这多多了。 他静下心来，肩上披着一件薄薄的外套，拿起笔，一边看一边点，一边勾划着。他心里冒起了一团疑问，得等瓦达瓦路吃完确认一下。 他放下纸笔，将一压在记录纸上，打开窗户，夜风吹进来，更增添了一丝凉意。冷风灌入他微张的领口，他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感觉瞬间清醒了不少。 远处有几颗星星在眨巴眨巴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