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之后,洞窟中没有任何其它声音,只有屋外的雨滴散落的声音和远方传来的闷响。 这雨声和平常的雨声一模一样,可是那闷响却不是雷声,那是不规则的声音,有时候会像交响乐的章节在鸣奏,有时候却和乱糟糟又讨人厌的喇叭声一模一样,它们没有一刻是重复的,上一刻是海鸥在低鸣,下一刻就变成了炮弹在爆炸。 云风月顿了一顿,他等待着这位少女的回应,可是却只是那些稀奇古怪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没有他记忆里存在的少女去回应他的期待。 “蜜蜜!” “在呢。” 女仆再次在这间洞窟中出现。 “你能查看一下她是怎么回事吗?” 云风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些拜托的意味。 “抱歉,我无法做到。” 蜜蜜冷冷的回复,但是她却安安静静地站在了云风月的身后,只是依旧低着头。 “好吧。” 云风月低下了头,坐在床边,看着那位少女的脸庞,那脸庞他已经在一年多的时光里看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真正仔细看过这张脸。 冰花雪此刻头发有些凌乱,昔日那飒爽的斜刘海已经没有个完整的形状,这大概是她为了遮掩住自己的身份,所以将它与长发盘在脑袋上才会如此,可是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那盘好的头发才会散乱成这样。 “也许是我把她放下的时候,位置不太对。”云风月开始在内心自己我检讨了一番。 随着视线下移,云风月这才看到冰花雪身上那件“二十四号”的工作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但是她内里的衣服也是完好如初的,那是一件白色的丝质长袖。 “恩?”云风月盯着着冰花雪身上的工作服,而他脸上的表情则是突然一变,“蜜蜜,你来看一下。” 蜜蜜从云风月的身后上前一步,她俯下身子盯着那件工作服看了一眼,“这是切口,被锋利的刀锋所砍伤。” 如此简单的结论却让云风月一怔,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件事情,那便冰花雪的日常,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而她平日又会做些什么。 有时候云风月会幻想冰花雪有些冷漠的外表,会不会是个杀手?可在他与这位少女长期相处之后,他只觉得她只是一位平凡的少女,喜欢吃吃喝喝,偷懒的时候也会偷懒,只是做事情的时候比平常人认真一点罢了。 “是呀,她只是一位普通的少女呀!”云风月低声喃喃道。 往昔的记忆在回荡,只要想起这位少女的样貌,云风月就会觉得很美好,他生活在一个魔幻又残酷的世界,身边都是一群怪物一般的家伙。 有些时候云风月在想,要是自己活在一个什么魔幻都没有的世界该多么的好呀,不用再去考虑力量什么的,只要安安静静地打打电子游戏,上班又下班,那样不就是最好的了吗? 也许他还能交到几个普普通通的朋友,就像是冰花雪这样的,他很喜欢冰花雪,这个女孩虽然冷了一些,但却在一些地方很通情达理。 某个夏天午休的时候,他嫌弃学校的设备过于老旧,想要去老师的办公室凉快凉快,于是冰花雪就教了他一招,只要把卷子上面的问题全部答错,那么他就有“特权”了。 不可以说她很死板,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活泼,所以云风月就在最热的夏天午后,都在老师的办公室里乘凉了,只不过就是不能睡觉了,老师给他安排了做不完的题目。 两个人每一次提到这个事情,云风月总会问你是不是故意的?而冰花雪则是对他礼貌的笑了一笑,然后开始一本正经地讲道理。 “你要得到什么,那也得付出什么,不是吗?” 冰花雪也许自己都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或者是云风月太过于配合她,所以她每一次说道一半都会情不自禁的开始有些像痴汉一般“嘿嘿嘿”地怪笑。 可眼前的是少女,笑起来自然是产生了严重得反差,所以,在云风月心目中,她是个可爱又有趣的女孩子,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能忘掉很多的烦恼。 忘记这个世界是魔女的世界,忘记他可能会随时死掉,忘记他的出身和家境。 没错呀,其实云风月一直都明白,他和冰花雪不是一路人,从她没有脏话的谈吐以及讲究的衣着上,从她平日里无忧无虑地用零花钱上,只不过他从来不去想,也不想去面对,但是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不是? 云风月一手拉起了床上的被子,将它捂在了冰花雪的身上,结结实实的。 现在连绵的大雨让周围的一切都寒冷了起来,蜜蜜已经消失不见,而云风月还得一个人在这里等待,或者说是默默守护着什么,他一步一步朝着洞窟口走去,有一些事情正在发生,他不能不去面对。 一位少年站在一处黑漆漆的洞窟口看着远方的天幕,他的脚底下是光滑的弧面,头顶岩壁构成的凸起很好的挡住了黑雨的脚步,让它们止步在了云风月眼前一米的地方落下,那些黑雨滴落在了弧形的山丘表面,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 远方的天空中不断响起各种声音,而洞窟前的天空被云风月的身影分成了两半,一半是鱼肚般的白色,一半是混沌的黑色,映照在两色光芒中的少年,显得有些诡异。 黑与白分割着这个天空,无限地在天幕之上延展与放大,直到整个世界都被他们所笼罩,他们好像就是这世界的主宰,就像是黑夜和白天的抗衡。 一个透明的水晶球内,一半是白色,一半是黑色,就和那方世界的天空差不多的模样,而在这个存放着整个水晶球的房间内,整齐地摆放着一个个与刚刚那个黑白相间的水晶球同样规格的大小的水晶球,它们都被放在一个一米五左右高的展览柜子上。 这种展览柜子在艺术展厅里很常见,一般都被放置一些小的东西,比如古董茶壶,或者是现代大师的手工艺品,唯一的不同点就是这些展览柜子没有防盗玻璃罩,所有那些水晶球都没有任何的保护。 这是一间充满了柔和灯光的房间,整个空间都是粉色地,而那些展览柜子就像是排列整齐的军队,整齐有序地站在这间房间之内,一眼竟然有些望不到头,要是你抬头看向天花板,你会惊呼一声。 “哇塞!” 梅雨在浮竹的身边捂着嘴尖叫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番景象,无边无际的房间里摆着无数的展览柜子,而这些柜子排列得很整齐! 在地上的一层,在天上的很多很多层。 梅雨一边走着,一边看向头顶那些无数层整整齐齐的展览柜。 “我们要在这里找到你的师弟?”梅雨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更多的是一种为难的样子。 “做事可要做到底,我也没办法呀。”浮竹朝着梅雨摊了摊手。 大概一小时前,梅雨拉着浮竹冲出了那间房间,两人由于巨大的惯性直接撞在了墙壁之上,那是一个很暧昧的姿势,当你握着一个人手跑步时,你要是停下来,那么,她就会冲进你的怀抱。 两人相视了一眼,还没开口说点是,就感觉到身后一个沉重的东西压在了他们身上,当他们被压在地上后,第一时间就一人一手拽住了身后那东西,默契的将它来了一个过肩摔。 麦克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只不过他的状态不是很好,是一种翻白眼的状态。 “他肯定是跑出来的时候,脑袋撞到墙上了。”浮竹起身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梅雨拍着身上的灰尘,她的嘴巴张了几下,想要说点什么教育一下这个老油条,可是随即便笑了一下,居然顺着浮竹的话说了下去。 “看来摔得不轻呀!” 浮竹有些惊讶地看了梅雨一眼,“要不,我们给他伸个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