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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者(1 / 1)




即十几年难得出现一次的大洪水后,藏马镇又迎来了一场惊世骇俗的雷暴以及大小不等的地震。
这也更加剧了妖邪作祟这一事实,这两天,城内人心惶惶,早在天黑前便有不少户人家出逃,官府派人去捉,捉不住的便挨家挨户去封门总之非常的不人道。
不过,晚间确实出了不少乱子,但好在受到波连的还是少数。
对于这一结果,衙门里躲了一天的老爷们自然是心里踏实。
坐在桌案前,听着几个得力手下的汇报,那七老八十的老爷子当即满意的点了点头。
“没闹出大事来就行,既然那些泰山府的高人不方便前来,那便算了。”
一旁的师爷此时也是一脸轻松,他等老爷说完,方才对着一旁负责文案的补充道“把城东边那几处破房子也算上,还有边上那条老旧泥路,也一起汇总了报给上面。”
闻言,县令再加一嘴“还有桥。”
师爷听了当即恍然,他露了个不算刻意的谄媚表情,继而表情严肃的对那认真等候的官差吩咐道“东边那两座石桥也不少年头了吧。这次神火教余孽为了阻拦我们官府捉拿,恶意破坏桥面致使城东西交通不便,故特向州府申报,望准许能铺修新桥,以期早日恢复南北交通。”
如此交代完,县令师爷脸上都露出相同的笑容来。交代完正事便是吃庆功宴的时候。
已经是后半夜,在有泰山府的两位高人带着,县令很放心让衙门里的那帮后生配合他们做点收尾工作,等明个一早,把公告贴上,这件事也就算是结了。
席间,县令端碗,师爷夹菜,都吃的是兴意浓浓,推杯换盏间,不知谁多嘴提了一句“先前那兵部来人绕城不进却是何意啊?”
此问,在座的却都不由得一愣。

天空闷雷一连响了足足有十三下,如同天人持鞭,打在府岳身旁,将那黑黢黢的大地劈的是血肉肆溅。
离此百里外的一处断桥前,前日顺道护送那位天师府本家天师以及一位姿容气质颇为不俗的红衣女子于藏马镇停下后,便马不停蹄一路往东。
连日里跋山涉水,似乎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是让他们给闻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味。接着一路行来,路上却不见村落人家,一连百十号人都以为走错了路却见队里有人点醒说是迷了眼,中了人家布下的术法。又挨个寻水源跟着往外走,兜兜转转是一刻也不敢歇,最终远远瞧见一明亮地来。
看前方是路途斗折,领兵的将军号斥候前去探路,斥候回禀道“将军,前方乃是一处断桥。”
“桥?”将军大疑,一般而言,有桥必然是有人家。
“那桥多大?”将军又问。
斥候想了想说“长近十几尺约莫半丈宽。”
如此长宽,倒算得上是一座不小的桥了,看来此地聚落规模不小。
“带我前去看看。”将军说着跟着那斥候来到桥前。站在一处断口旁,看了眼脚下有些湍急的河流,再去品那断口能看见是被人故意削去,就连切口都如此整洁。
“将军,按照计划我们现在应该是在那奉高境内。”
身边研究地图的副将四下打量着,很显然他早就觉得已经不是走错路这么简单的事。
不经意踢落一枚石子到脚下河水里的将军,盯着那面前的难题,脸上满是憋屈道“事情不太对劲啊,你们可闻到什么味道了。”
将军这莫名其妙的一问,把其他人都给问迷糊了。
副将仔细闻了闻,没察觉有啥不对,将军把他怀里的地图拿过来,替他叠好塞进他手里时,提点了句“陇右几年他妈的白混了?死人的气味闻不出来?”
说着,他转向身后,看见一众已经因为赶路而十分疲惫的将士们,大吼一声“保持警戒!”
随着他这一声喊,不远处,几个刚坐下正闭眼歇息的家伙脸上不由得露出些许凝重。
自北境失守大将军常遂身死,兵部便给江湖以及道门牵线在军中放置此类异人随军。所谓异人,自当是有异于常人之处。
等那几位随军异人也来到断桥前,将军这才从盯着对面转而看向这边,道“几位仙师舟途劳顿,而今还得劳烦几位。”
其中,一位戴斗笠的明显话语权更足一些的男人开口道“份内之事,还请将军吩咐。”
就见将军伸手指了下对岸,他声音压低,似乎担心被什么人听到,而后将背对着那边,说“也许我们追了一路的东西,就在那头,现在我想请教一下诸位可有对策。”
这一席话里意思很明显了,当初朝廷将这几人安排到了他麾下名义上是随军护行,可实际上真要是碰到什么军队也没办法处理的邪魔外道,还是得靠他们来摆平,不过他们倒也乐的做这份差事,毕竟官家给的肯定比自己平日里揽活要爽快的多。
看了眼对岸,又相互间对视了下,那戴斗笠的男人点了下头,似乎刚在决议。
“此事还请将军暂避,竹,你且留下,其余师兄弟随我过河前去一探。”
被留下的那位竹是队伍里唯一一位女子,其人有着一双柳叶弯刀眉,但脸上颧骨很高加上瘦薄的身材很容易给人一种尖酸刻薄的印象,但偏偏一个叫竹的名字将所有的不美好都给中和掉了。
听到吩咐,竹点了点头,随即后退一步走到将军身后。
“那我等便在此恭祝仙师凯旋。”
将军说着,对着打算前去的四人拱了拱手。
几人很快便各展身法渡过这并不算宽敞的断桥河面。
落地之后,几人没有贸然分散,而是就地站位,组了个小四象。
其中一位面上发黑但身材浑圆的胖子从戴着的红布面罩下使劲嗅了嗅继而给出他的评价道
“没有妖气”
妖兽之流身上气息可以说是非常明显,不同妖兽哪怕就算是一些喜好近人的身上也会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这里,只要是有些涉猎的多半都能敏锐的分出来些。
“灵气正常”
一个体格还算强健但个子不免矮了些的道士模样打扮的家伙将一撘黄符抽出来,依次试了试,发现都能不受影响的正常使用。
没有任何异常,这反而是最让人觉得难以接受的。
嚓,又一枚黄符被点亮。
斗笠男人将手里的一张金光符丢向林荫深处,借着黄符上的光,众人能看清沿途有被车轮碾过的泥地的痕迹,周围树木上没有爬着一些别的奇怪的东西。
那黄符越飘越远,很快就像一束零星的星火即将消失在了黑漆漆的树林深处。
几人心里随着那金光符的远去也越发没有了底,这去还是不去,又该谁先去?
相互对视了一眼,最终,戴斗笠那位先开了头。
“一起吧,进去前先备好,咱们还是以四合阵为基础,我打前面。”
见几人没什么更好的意见,匆匆准备了番,把保命的都窜在手里,身上贴好了符箓法器这才锵锵上了路。
不过,他们走的也并不算慢,陆续几张金光符飞起,像是灯笼般照亮这林子里的一切。此举他们倒也不怕惊吓到那家伙,毕竟如果真让那东西暴露了位置,这四位手段毒辣的高人可就心里有了底了。
然而,随着他们越走越深,眼前的路却是逐渐宽敞也逐渐变得不像是人走过的宽敞泥路。
见地上斑斓一片,隔着斗笠的男人脚步也不由得放缓,在他身后,几位师出同门的师兄弟们也都不一而同屏住了呼吸。
在那片仿佛被一百头野兽践踏过的泥路上,树枝,草叶,乃至地上还有某些人类的衣服以及某些不明的蓝绿色,琥珀色的液体此刻都混着黑漆漆恶心的泥水掺杂在那狰狞不堪的泥泞道路上,一旁断裂的树便是这些怪物们曾经肆掠过的痕迹。
于是便有人发问“这儿都发生过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斗笠下,那作为队伍主心骨的男人轻轻咳嗽了一声,也许是在调节自己那有些发紧的喉咙“把灯都散出去,不要光对着我们这一块。”
这其实不是一个很好的习惯,某片区域的过于明亮等同于给一些别有用心的家伙信号,就像在说,我就在这儿,你们快来看啊!
但现在,还没有人或者说没有东西主动上来找麻烦。
“也许是走了也说不定”如此想着的不只是那个戴着斗笠的家伙,其余几人差不多也是这样想的。
虽然心里想着尽快结束早点回去,可他们不能就这样空着手让大军跟着进来。倒不是说军队里的斥候不能做这样一些事情,而是在某些情况下,不懂规矩擅自乱闯的家伙确实很容易沾染上不幸。
此时已经是近子夜,从现实的角度,正是一天中阴气最甚的时段。
斗笠男人身上紧绷着,队伍里每一个人都是如此,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所谓的真相,那些崎岖的道路也逐渐以他们无法理解的姿势出现了某种世界观上的错乱。
队伍里的胖子咽了口唾沫,就在刚刚他路过一只脑袋被一根竹子贯穿的青蛙,而让人觉得恐怖或者说不可思议的一点是,那只青蛙身上乃至破口处没有一丝一毫外力的作用,从始至终那根竹子的生长似乎都很自然,就仿佛那天生就是如此生长,是从那只青蛙的体内,从那只不知缘由的脑壳里沿着缝隙生长出来的。
这还只是其一,越往里走,他们逐渐看到了房屋,那些空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一间点着灯火,房门都开着,似乎里面的人都跑走逃难去了。
他们越往里走,黑漆漆的道路两边便越是安静,这里有着被洪水洗劫过的那种潮湿,湿气凝结成了黑蒙蒙的雾。
他们捂着口鼻,走在这雾里,眼睛上似乎也覆盖上了一层浓密的灰雾,然而没有人离开,或者说他们眼下似乎只有继续前进这一种方式。
身后,那些被他们甩下的房间,用黑漆漆的门和窗窥视着他们,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个门洞后面都站着一个两个不说话的人,他们安静注视,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然而就在他们越陷越深几近不能自己的时候,一道明晃晃的灯光出现在了不远处。这让不少人心中都暗自松了一大口气。
走近那处散发着温暖光源的地方,一行四人见那光亮处是一个火堆,火焰噼里啪啦还在燃烧,然而周围却不见人,显得甚是奇怪。
斗笠男人见到那火堆心中存疑直接蹲下伸手在那火堆旁边翻找,周围人也都检查着彼此觉得可疑的地方。
将手中一根才烧着的木棍拿到手心,掂量了下,他说“走了没一会儿。”
周围打量无果的胖子凑了过来,他看着那木棍上的火,脸上的冷汗也收了不少,但仍是有些后怕道“应该是来提醒我们,此处危险但暂时不用担心?”
他的话似乎有人认同,但斗笠男人却摇了摇头道“也许已经被人摆平了也说不定。”
随着他将木棍重新放回火堆,一行人开始摆开架势纷纷亮出身上行头。以此地火堆造势,摆祭台请火德真君。
四周大雾开始起不同程度的反应,伴随着如油锅溅水般的滋滋啦啦声响,火堆旁,众人身上的潮湿以及寒冷均被一股磅礴的暖意给炙烤的有了些焦糊的味道。
早就看穿这雾的古怪,斗笠男人将手指头割破,用其中精血凌空画符,他厉声喝道“三炁威精,总领火兵。摄伏鬼祟,变化通灵。飞火万里,起雾驱云。上帝敕命,斩灭鬼神。急急如律令。”
咒令一出,自他手指画的那片区域,一场瓢泼宛如大雨般的火星,不分先后纷沓着,如天降雷暴,那些肆掠的火焰喷射着,以一种无与伦比的力量蛮横无理吞噬起眼前的一切。
所有人,都在此刻感受着那澎湃且又磅礴的伟力时,不免也为他们的师兄,那个曾因一场事故一辈子都没办法走出那段阴影而不得不带上黑布斗笠遮住面孔的男人而亢奋。
黑雾加速溃散,甚至他们还能听到,随着大雾散去,一些藏在雾中间的阴邪也开始惊恐的嘶吼着。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不甚将这一切都吹了个干干净净。
呼啸的风如同剃刀,将那不可一世的火神,连带着众人的希望,给撵了个干干净净。
甚至,就连火焰熄灭,温度消失前最后一丝的余温尚未被冷风抚平,众人眼中那股炙热便肉眼可见的变作迷茫乃至惊恐。
而一道熟悉的金光却从不远处正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
浓浓的血腥气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站在原地的几人条件反射般向着地上甩出几张雷符,这是最有威力的符咒了,通常宗门内部比武都会选择性禁用一些手段,其中,雷法有关的多半在被禁用的名列中。
眼见自己道法被破,那戴斗笠的男人率先一步落回阵法之中,依靠脚下这座四象四合之阵,起码能撑到他施展自身真正实力那一步。而开打之前,无论是出于拖延时间还是真就有通文准备,自报一下家门还是很有必要的。
“在下寻奇山八奇之一面首贾修,还未问阁下?”
那黑漆漆阴影中走出的人,身前举着一张金光符,位于他身后,更深的黑暗里似乎有一座小山一样的东西在跟着。
“栖云宗,一盂。”
似乎是没想到黑暗里的人还真有回应,贾修沉吟了下,继而手上步骤暂缓了些,他沉声道“即是道友,便是在下失礼了!不知道友来此也是为了追查镇物?”
从迷雾中走出,将手里捏着的那枚金光符晃了晃,一身简易道袍却半边身子染上了血色,而在我身后,那身高九尺化作人形的巴卫却是满身血污,就连走来的路上也不断有鲜血低落。
我二人此时亮相哪像是修行道人,说是山中恶鬼也不为过。
见到这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那几人能忍住没第一时间动手已经算是相当克制了。
不过,我没打算和他们说更多,只是望了眼他们脚下已经熄灭到只剩火星的篝火,继而冷声提醒说“做事留一线,这个村子里的人已经死了,他们死后为了不受世间罡风折磨,相互报团招揽阴雾裹藏己身,说到底也只是想图个安稳。”
然而,我的一句忠告却让这几人觉得莫名其妙。
其中一位胖子,很是费解的问“既然如此,倒不如早早帮他们超脱也省的害人害己。”
我到底是脱离了太久人类的社会,对于这些显然有些不顾及其他种群生存的话有些惊怒。
大概是察觉到我情绪上的变化,斗笠男人出言缓和道“道友如此心善,着实令人倾佩,我等也是为了大义而来,不知阁下是?”
站在我身后的巴卫脸上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几个家伙,他们虽说是以道友相称呼我,但从我们谈话到现在依旧是摆着那副戒备的姿态,看架势似乎某一两句话不对就有可能随时动手。
自报家门的我有些后知后觉的愣在原地,我因何而来,自然是为了给我点好兄弟张福生出一口恶气。
自神皇派出离之后,我只是凭着一股子热血上涌却接连辨错几次方位后不由得暗自泄气下来。恰逢李天一提点,说近日将在河东道道府举办宗门大比,若是要寻那些门派晦气不如去现场操场子。
我一听此话说的是极好,不免马不停蹄的往河东道赶,却在路上遇见了这档子事。此地穷山恶岭,一位死里逃生的村民在路上被我给遇到了,得他之口我决意来此查看。而今刚将那妖孽浮诛后有这一伙子道人前来,不免让我觉得有些好笑,遂伸手一拉,将身后那被一截红绳扯着的,从黑咕隆咚状似深渊里的一个怪物给扯了出来。
那是一团大肉球,浑身上下挂满了脓液与血水,看模样恶心无比。
这东西一露面,在场几位差点连隔夜饭都没给吐出来,一个二个都掩着口鼻捂住肚子哪还有几分战斗力可言。
斗笠男人算是其中唯一一个还算镇定的,只可惜我能从那遮的严实的黑布里看到这家伙也是一副口张双目,满脸冷汗的虚弱模样。
本意斩断桥梁,用幻术隔开外人,让这里众村民阴魂汇聚的黑雾花十几几十年自然消散便了事的我,看到这帮子不领情的冷漠家伙不请自来时,身体里流淌着的妖的那部分血液似乎沸腾着嘲弄般想要将这群家伙给不由分说的碾碎。
然而,我终究不是妖魔。
指了指地上那滩血肉,我冷漠的注视道“你们要找的镇物应该就是这东西。”
我把那拴着的红绳随手向前一抛,继而双手掸了掸那半边被血浸染的道袍,声音古井不波的说“我对这玩意没什么兴趣,但我劝你们,无论是对任何事情,起码保留一点身为万灵之首的一点小小的尊严。”
说着的同时我无意再和这帮家伙多说一句,而就在我转身即将离去之时,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转身问道“外面的那伙人是干什么的?”
而不等他回答,面前两个看上去很是古怪的家伙竟然就当着他们的面消失了。
意识到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知,地上那勉强保持着冷静的斗笠男人嘴里喃喃道“真…真人?”
而就在他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先离开这鬼地方的时候,断桥上,站在汹涌河水另一侧的将军正安静等待着林子那头的结果。
于他而言,这次任务实际上并非是必要完成的,早已接到指令,在秘密带领这两百骑特殊士兵由西往东自由巡境中,凡接触到一切可疑力量时都有无条件处置权。
原因实际上他也知道一些。无非是煌国战败,西边那个所谓的地府在地上建立起来的国度眼看着也无力支撑便想着尽可能的在其他地方多搞点事情好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然而像是他这样的部队,不仅河东道,甚至江南,岭南,关内,陇右到处都散布着不知数量的游骑,他们规模未必相似,但任务都大致雷同,冀由稽查司统协,各处道门道宗以及一些半官方半民间的异人组织,协防地方州郡,将所有的危害扼杀在摇篮里。
眯眼看着那密林里仍就没有任何动静,将军心中有些不安,他低语道“喂食了也没反应?难道还没上钩?”
也就在他如此思忖着的时候,一双手先他一步按在了那面前的断桥扶手上。
对于面前这突然出现的二人,将军在内,连带着一众大小有着官衔的士官在内,所有人都懵了。而就在他们呼之欲出的想要呼喊士兵们时,一声不大不小的
“定”
将所有人都纷纷震慑在了原地,就连眼珠子都没办法挪动半寸。
我毫无征兆的站在了这里,手中扶着断桥的扶手,而空闲出来的另一只手则运起千斤闸来将在场所有人一个不剩的都给闸在原地,毫无纰漏。
站在那表情似惊讶的将军面前,清楚他能听见我说的话,于是简短道“我会给你松开然后问你几句话,问完我就走,不会为难你。”
说完,也不管那将军同不同意,直接手在他面前一晃,那好似一口气喘到一半便戛然而止的将军这才将那另外半口气给喘完。
这货到底说是久经沙场,面对如此吊诡的一幕,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看也不看自己手下,反而是打量起我和我身后的巴卫起来。
“仙人?”
他如此问道,我不置可否,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你这段时间见过一个人。”
将军有些奇怪我的话,他反问道“我每天都会见很多人,你问得是哪一个?”
“女人,穿…红色嗯…或者说橙红色衣服的女人。”
我努力注视着他,那根不同于黑白或者彩色斑点,而是完完全全由一串虚无缥缈的螺旋状的片段组成的一条橙红色的虚线。
将军听到我的话,先是皱了皱眉头,继而他问道“你是问顾姑娘的事?”
“顾姑娘”我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继而脸上的所有困惑都在此刻被解除。
“是的,你和她是在哪遇见的?”
将军努力回忆着,似乎那是段比较遥远的事情。
“我从上古台领命,都南屏府外界见着她们,那时她们手中有衙内签署的特殊关文,故顺路捎上一节。”
“那又是何时何地分开?”
“前日,午前,藏马镇”
在他尚未察觉到的地方,我的一只手已经开始飞速掐算着什么。
天空中那片黑漆漆的云彩已经飘散到了这儿,从黑夜里露出头顶月亮此刻洒满大地。
而随着一声“晚了”
将军那好似迷梦般的脸上顿时如梦初醒,他浑身上下打了个冷颤,继而在他看向那似乎该有人的地方时却是什么也没有。
“将军?怎么了?”身边一直和别人谈笑风生的副官见着自家领头好似在寻什么般,遂关心问道。
一瞬间,被打了岔的将军,本想询问,但话到嘴边却脑袋一空,他愣愣的发起了呆来。
“诶,我刚刚想问什么来着。”
离此百里,藏马镇南侧城门口外。
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这儿的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望着那黑漆漆的城门口时,皆不由得一阵轻叹。
望着天空那渐渐泛起的鱼肚白,身后的巴卫开口道“杀气很重。”
而我则沉默不语。
从刚刚那将军处获得的某种感应,我其实很想抓住那为数不多能和福生有关的所谓因果。然而,所行道也,如从首寸。又有一者,乃取自于天。
“其名为因,而结后为果。”我嘴唇喃喃,却有些低声的哽咽道“为兄到底还是没能护住你。”
那一刻,整座城上阴云密布。
而城外,一人垂首伏地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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