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伦城中的伦河静静流淌着,微风轻轻拂过,掀起沿岸宅院上的一群鸟雀而去。 就在鸟群腾空的同时,伦河旁的一座庞大园林之中,响起了若隐若现的交谈声。穿过园林中古色古香的长廊,掠过沿途花团锦簇的花草假山,就来到了这座园林中的一处偏僻地方。只见这园林中还有一处小庭院,庭中草木点缀得恰到好处,楼台雕琢精致,楼中,四名身着衣袍的男子正围坐在各自的座椅上,语气平缓地讨论着。 “如此看来,成立军队是不可避免的了,只是,规模多少合适?”只听其中一中年男子说道。 另一边,一名谋士模样,蓄着胡须,年龄在三十左右的男子接过话:“依我看,这人马不能超出一万之数,若是在此数之下,吾辈则是保境安民,若是在此数之上…“说到这,他稍顿后才道,“吾辈便是乱臣贼子了。” “一万!”中年男子听罢略显惊讶,“即使不达一万,仅至数千,恐怕钱粮花费也是不小的啊。” “我居伦城身处江州繁华之地,又是重要商业大城,若是要成立军队,在钱粮方面,咬咬牙还是能坚持一下的。”在谋士边坐着的一位官员开口道,相貌较为年轻,年龄约莫二十五。 中年男子又是问道:“俗话说,招兵先招将,我神洲军队历来以军官为中心,士兵负责辅助军官作战。时下,要紧急征兵不难,可这军官上哪里找来?” 这时,一名女仆人轻轻走到楼门处,对着楼中道:“城主,宁先生到了。” 少时,一位身着斗篷的年轻男人就是步入楼中,年龄约莫十七,五官端正且充满着朝气,好像坐拥着取之不尽的活力。尤其是一双眼睛,更是锐利而深邃,仿佛摄人心魄。身高一米九七上下,略高于当今神洲成年男性一米九出头的平均身高。如此身材相貌,哪怕是在常年有着修炼和修身习惯,面貌身材双强的神洲人之中,也绝对称得上是出类拔萃的。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坐在主座上,被称呼为城主的男子却已然站起身来,神态沉稳,上前两步对着少年作揖道:“我乃居伦城城主,秦立。公事繁忙不曾远迎先生,失敬失敬。” 少年扫视众人一眼,随后抬手还了一礼。秦立接着开始介绍起其余几人,“这位是王振,作为我居伦城各大家族的代表前来。”听得自己的名字,中年男子站起身来,默默作揖。 “这位是蔡弘,乃是城中名士,自幼饱读诗书,现闲居山野,不担任公职。在他旁边的这位是欧阳横,主管本城财政。”两人闻言,当即站起抬手行礼。 少年一边还礼,一边随口报上姓名道:“称呼我为宁云吧。” “宁先生,坐下谈吧。”秦立说罢指向堂中的空座,示意宁云坐下。待宁云落座后,秦立也是坐回了主位上。与此同时,一名侍女端着茶具,在宁云右手边的桌面上泡了杯茶,然后悄悄离开。 见少年坐定,蔡弘和欧阳横两人相视一笑,王振却是疑惑不已,他可是压根不认识这位宁先生。而且他们今日相聚乃是密事,除去几名侍从与护卫,全城知晓此事的人顶多也就十余位,皆是居伦城中的大官商家主,即使加起来,也就二十余人而已。但宁云显然不在这些人之列,那他为何还会出现于此? 寒暄几句过后,秦立陡然话锋一转,开始说起正事:“此番请先生前来,是想让先生同我们一起探讨下时局。两天前,红布会在我居伦城以东的冬风城中掀起叛乱,现已占领冬风城。我居伦城毗邻冬风城,如今正上下齐心,强化城防,力图保卫城民,消灭红布贼子。” 听到这话,王振、蔡弘和欧阳横尽管心中早已知晓,但亲耳所闻,仍是面露严肃和忧愁。 宁云却是神色不变,依旧安宁地坐着。秦立端起身旁的茶杯抿上一口,又道:“只是眼下尚有一事未解决,所以特请先生前来。” 待秦立说完,蔡弘似乎是准备多时了,紧接着说道:“我居伦城身处苏国腹地,时久未经战事,如今城中竟是找不出一支军队,兵马皆空,而红布会恐有近万之众,势大而不可挡。” “然吾辈不愿坐以待毙,更不愿旁观我苏国深陷内战,因而誓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欧阳横这样道。 随即,只见蔡弘从座椅上站起,在厅中轻声踱步,娓娓而来:“纵观天下,每逢乱世,亟待英雄。不出英雄,则山河破碎,民众困苦。英雄一出。”说到这,蔡弘语气猛地抬高,挥手道,“则天下一统,霸权重塑!” “不知先生可愿组织军队,领军作战?”最后,秦立看向宁云道。 三人说罢,宁云面色竟然毫不诧异,沉默片刻后,他语气淡然道:“居伦城能否作战?” “全城青壮年人士整日备战,士气高昂。”蔡弘先道。 宁云转而问道:“财政方面如何?” “以目前来看,绰绰有余,但如若军队人马近万的话,则是勉强。”欧阳横不愿意细致说明,眼下宁云还未表态,他自然不敢把详细情况说道出去,免得走漏了情报。 此时,宁云的右手肘搭在身旁的桌面上,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互相搓揉着,心中陷入沉思。对于秦立他们的要求,宁云确实不感到诧异,在他决定受邀来此赴会之前,就知道秦立等人是为何请他而来了。事实上,秦立等人希望他凭空成立一支军队,然后领导军队去和红布会作战的意图早已或明或暗地透露给他了。 参军领导军队,而且还是一把手,这种事情看着仿佛是件大幸事。手握部队不管在和平时期还是乱世之中都是统治阶层,更何况如今苏国政局动荡,神洲群雄纷争从未经历统一,在这个时候拿到军权,保不准就在历史上留下属于自己的辉煌一笔了。 即使只得到一支小部队,上头还有更大的统治阶级压着,最终埋没于历史长河中,那也比千千万万的普通百姓们过得好了。 然而麻烦在于,现在居伦城的东边,有一帮叛乱军! 不管是叫他们叛乱军还是起义军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反对当前苏国政权,并且已经在准备进军,而西边的居伦城不打算开城投降。 这也是为什么秦立等人会请他领导军队的原因,不是因为好心想给他送个天降馅饼,而是想让他去守城。 其实要是守得住,倒也还是天降馅饼。可眼下红布会手中少说有几千部队,而居伦城中没有任何一支部队,兵力数量为零!换言之,此时的居伦城就是一座彻头彻尾的空城! 增援方面,当前统治居伦城的国家苏国,其军队大多部署在边界,等抽调过来,居伦城怕是早已加入叛乱大军了。最有希望赶来的是同在江州之中的苏国首都江月中的驻军,但是江月在江州偏西的位置,而居伦是江州东起第二座城市,至于第一座,就是冬风了,再往东则是茫茫大海。这些部队要赶到居伦城同样需要时间。最关键的是,这些首都驻军是否会来还得两说,他们在江月城附近以逸待劳,等着叛乱军队到达江月附近后再打也不是不可能。 在这样的形势下,领导军队就不是件值得欢呼的幸运事了。但是宁云思考过后,在知晓形势紧迫,知晓秦立等人目的,更知晓到了这里,就不方便再推脱的情况下,还是来此赴会了。 见宁云沉思多时,蔡弘走近两步捋着胡须道:“报效国家之事,岂容怠慢,宁先生还是早作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