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中午开饭时间了。 大厦7、8、9三层就是食堂，为联盟中人准备了营养搭配均衡的美食。 作为大佬，自然得去食堂慰问军心、关心下属不是，这个样子是必须要做的。 于是六大家主分成三组，分赴一个楼层。 许茫跟彭家家主彭欣然一组，准备坐电梯赶往9楼。 对于彭欣然的评价，许茫就两个字：好高！在目前他见过的所有女人中，彭欣然是无可质疑的第一高。 “……许家主，幸会！” “上次见你是在老爷子的寿宴吧？实在是，优秀的人不管到哪都如此优秀……现在我是称你许家主，还是高家主？” 等电梯的时候，彭欣然颇为忸怩地说道。 许茫哪在乎这个啊，毕竟才上任他就在想啥时候辞职了，“随便，叫许茫最好。” “要不，我……我还是……叫你……吹连？” “啥？吹脸……那个，眼睛进沙子的话，你找别人吹吧……我不合适！” “哦。” 彭欣然明显有些闷闷不乐。 电梯来了，许茫请彭欣然先进，刚迈进电梯许茫就愣住了。 久远，又久远的记忆复苏了…… 他看了看彭欣然，尴尬的清清嗓子，双手有些无所适从，但终于试探性地问： “抱歉，彭总，不，彭家主……你刚才叫我啥？” “没什么……我以前认识一个人，叫风吹连，好二的名字哈哈……” “你是——” 一股沧海桑田，或者说是死生契阔的悸动忽然凭空而生，许茫不可置信地喊出： “小鬘，华鬘女神！” 彭欣然美丽精致的脸上忽然就有了些感伤的氤氲，她轻轻道： “吹连，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吹连，风吹连！ 那是许茫刚学会上网时，混论坛、聊天用的第一个网名！ 用了大概一年，随着qq被盗，他再也没用过这么中二的名字。 全嘉城、乃至全国，曾经知道这个名字的，大概能有十人八人，快15年后的今天，抱歉，一个也不可能有！毕竟，哪有那么多念念不忘啊，人都要活着，要过日子。 就是许茫自己，也用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 风吹连与华鬘女神相识于论坛上一次骂战，当时华鬘女神贴了一篇四万多字的武侠小说，凭心而论，那篇小说有些遣词造句确实有待提高，但综合而论，绝对是水准线以上的作品，颇有大家之风。 风吹连哪管这个，读得不爽，就抓住小毛病一顿乱喷。 他当时并不知道对方还小。 华鬘女神大受打击，辗转加了风吹连qq，一顿解释，气得暴走。风吹连哪里肯信，及至一开视频，顿时傻眼： 女神竟真的只是个小丫头，10来岁的样子，直抹眼泪！ 后来两人就成了好朋友，本身都是半大的小屁孩，哪能结下大仇。她叫许茫吹连，许茫叫她鬘鬘或小鬘，许茫甚至把自己的qq密码也告诉了华鬘女神。 第二天就有意思了，他的邮箱、论坛挨个让小丫头进了一遍，人家也没改密码，就是在邮箱的草稿箱存了封信，在论坛上回了几个贴，“哈哈”、“哈，笑死我了”、“真的吗我不信……”这种。 那封信是随手为之的涂鸦，无意义的各种词组。 许茫只是觉得好玩，他最终也没改密码，qq、邮箱、论坛这些华鬘女神想上就上——小孩子真的很容易相信别人。 许茫当时是16岁不到，正在各个城市辗转工作、流浪，吃过最便宜的馒头是1毛钱1个，最贵的5毛。 很快他就流浪到下一个城市，去工地扛了一段时间沙子，期间没有上网，然后等他再登qq时已经被盗。 再下一次上网时，运营邮箱的公司也宣告倒闭，风吹连和华鬘女神彻底失去联系，最终他甚至连草稿箱里两人往来的几十封信也没导出来。 只有论坛还能上去，这么多年都能上去，许茫仍然没改密码，只是十多年不发任何贴子了，而论坛虽然还在，但也形同死亡了。 现在的人们，只玩抖音、微信这些，当年那些已经成为了古董，没人在意，甚至都没人听说。 “吹连，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当快15年后的今天，许茫再听到风吹连这个名字，不禁唏嘘感叹。 遗憾无法说，惊觉心一缩…… 这种遗憾，与爱情或友情无关，因为他卑微地认为根本没有，只是，纯粹的，对于少年，或青春的，怀念。 恍如隔世。 …… 9楼，宽阔的食堂。 众多参赛者正在用餐。 “佩原，这么开心，一定是取得好名次了！还要继续努力哦” “唐三平，大男人家家的，失败了也不要沮丧哦就当锻炼了嘛，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嘻嘻，我们的天才彭璎珞同学，一定技惊四座吧！我都能想像到那些男生吃惊的表情了，这么漂亮，还这么能打，太没天理了吧！” “你是辛一轩辛同学吧？哇，好帅，啥？没通过海选啊？没事啰，我也没通过啊，我们这种靠颜值吃饭的人，参赛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彭欣然非常自然地跟联盟子弟打着招呼。 许茫这边就大写的尴尬了，不管是高家还是别家的子弟，他基本上一个都不认识。只能笼统的说些： “哈哈大家好啊！饭菜可口吗？慢慢吃，不着急！” “下午的比赛不要有什么压力啊各位都是很优秀的人，联盟精英，一块牌子而已，在漫长的人生来说，其实没那么重要……” “赢了的同学要继续拼搏哦，输了的同学也不要气馁……咱们联盟是为你们在座这些最优秀的人而建立的，你们就是联盟的未来……” 小许还待叭叭叭再来几句，下面立刻就有人不耐烦道： “行了，别跟那废话了……装什么呀，当我们不知道似的，昨天以前你还跟我们一样一样的……甚至不如我们呐……” 许茫立刻闭嘴，摸着鼻子，讪讪走开。 啥？生气？ 哪有那么严重。 人家一没说错，二嘛许茫也是年轻人，历来就比较讨厌听大人物讲废话，只是向来缺乏这种当面直怼的勇气。 反正食堂很大，去另一边就好啰 一见许茫秒怂，身后哄笑声四起，这种家族秘辛、嘉城八卦，谁都超级爱听，超级爱传。 “听说他原本是个赘婿……丈母娘刁难，老婆也不要他……但是人家就是励志，硬生生武道直破30级，并且靠着跪舔太上皇，当上家主……” “我、我、我……能不能问一下，你说的舔……是哪种舔？” “滚，真特么恶心……还能是哪种，一共就那几种……” “我觉得你们的猜测有点过了哈……你们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他一个外姓赘婿，而且是被扫地出门的家伙，为啥能一步登天？会不会是……私生子？” “我勒个去！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更合理！只是，私生子娶了亲孙女，这特么是乱……呃伦啊，这么劲爆的吗？” “嘘，小点声！他看过来了，人家好歹是家主……” “怕他个球，哈哈哈哈……” 这些充满恶意的猜测没人爱听，但你架不住它一直往耳朵里钻。彭欣然虽然是家主级人物，但在这种伦理哏面前天生弱势，羞得是满脸通红。 许茫还好，毕竟走到哪都有这种二逼，你但凡跟他说一个字，就是你输了。 彭欣然却已听不下去，她疾步走回那桌，大声说道： “高治鱇、彭佩锣、林念室，请你们三位，嘴巴放干净点！” 这三个名字，真是…… 治鱇，这哥们的父母，必定要么是厨子，要么是美食家。 佩锣，搞不懂没事带个锣鼓在身上干嘛？ 念室不就是恋床吗，哥，恋床的话就不要来打架啦，睡觉睡到自然醒它不香吗！ 对于彭欣然的维护，许茫既感惊喜，又觉头疼，大姐，你咋还一点就着？而且明显太有礼貌了，没气势，要不您试试换成“嘴巴都特么放干净点”？ 没办法，人家是为他的事出头，许茫也只能跟着折回。 家主的震慑力还是在的，带锣鼓的小彭立刻站起认错。另两个却一脸的桀骜不驯，根本没把身高超1米75的彭家家主放在眼里。 高治鱇懒洋洋地剔着牙，自顾自地对同桌的人点评着菜肴： “嘿，今天这红烧牛肉一股子柴味，韭菜炒鸡蛋韭菜叶都炒黑了……唉，这菜吃得我牙疼，怎么干净得了？” 林念室则促狭地笑道： “彭家主，咱们在讨论网文呢，怎么？你也感兴趣，那您请坐……” 彭欣然冷笑，她怎么可能会坐：“是吗，讨论的啥小说，情节这么刺激老套？” “赘婿流不都这样吗？” 林念室夸张道： “咋的？看彭家主这么生气，难道您的夫君也是个赘婿？那您可得对他好点，小说里的赘婿，逆袭后都是要把原配一家踩到脚下的……” 哈哈哈 9楼再次充满快活的笑声。 彭欣然怒道：“你！” 眼泪又不由在眼眶里打转…… 这么高的个子，这么发达的泪腺！许茫不由惊叹。 彭欣然，这个从前的黄毛丫头现在太高了，足足比他高出七八公分，女人本来就显个儿，看上去简直高了一层楼。只有这动不动抹眼泪的老毛病，还依稀和从前一样。 微微一叹，许茫一把将高大的高个儿女人拽到身后，冲高治鱇、林念室不屑说道： “一对二货！” “欺负女人算特么鸡毛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