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拥堵的大街上,陆去病跳下马车,转身接住了往下跳的甄怀仁。 她的腋下被双温暖的大手撑了一下,近距离面对着雄性气息勃发的陆去病,甄怀仁脸一红,微微有点眩晕。 心急如焚的陆去病没注意这些细节,放开她往后招手。 “小白,你们下车,我们跑着去!” “来了,麻将、维尼,下车!” “今天早上运动量有点大啊,上上下下的。”麻将摇头自言自语道。 “赚钱不容易的,走。”小白看了眼急吼吼向前奔的陆去病摇头道。 四人一熊下车冲上了人行道,随即转进小巷。 鸡飞,狗跳,一路惊起大妈一片。 十公里外,死难者纪念碑附近地下十米,下水道内。 十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盘腿坐在下水道一处空置的洞穴内,每人身边都有支步枪。洞内点着两个手提马灯,照在这些人脸上忽明忽暗,如森森鬼蜮。 一个矮小的中年男人面色愁苦,捂住口鼻坐在了洞门口。 很快,下水道深处响起了脚步声。 矮小的中年人掏出随身手枪,挥手让手下站起来。 几十秒后,朱清一浑身湿透,背着一个小包从洞外走了进来。 “来,快把子弹分了,每人十发。”他打开一个密封袋,取出了子弹盒。 “丽娜和丽坤呢?她们不参与一起行动吗?枪都给她们准备好了。”毛利接过子弹递给了身后的黑衣人,不解的问道。 “我知道你喜欢她们姐妹,接下来的消息会让你失望了。”朱清一走到角落,脱下湿透的卫衣,找到地上放置的一堆衣物,翻出一件黑西装穿上,又套上了藤甲。 “死了吗?”毛利声音低沉。 “丽坤把子弹递到我手上时,背部中枪,我被溅了一脸的血。”朱清一毫无表情的答道。 “值得吗?她们已潜伏隐藏多年了,只为了这次行动就全完了。” “只要杀了人类所谓的总统、执政,他们立刻就会陷入混乱。不用多久,就会有人领着他们投降!你说值得不值得?” “希望吧,国安的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偷点子弹出来都搭上了两条人命。” “枪不是也搞到了吗?你要有信心。” “说实话,我担心是行动过后怎么撤退的问题。” “下水道四通八达,我们不是演练了好几次撤退吗?你怎么还瞻前顾后的,要知道这次行动也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咳咳,对对。”毛利咳嗽了几声,低下头,脸色阴沉。 你倒是潜水的一把好手,我们这些人连游泳都不太会,放心才有鬼了。这个兔崽子明摆着拿我和我手下的命去换功劳,想让我们做你的垫脚石! 这些念头在他心中转了又转,抬起时,脸上却换了一副坚强的表情。 “兄弟们,上子弹,每个人都要打完十发子弹!” “对,毛利兄,我制作了一个炸药包,装了1公斤tnt,我来投掷,盾牌兵开枪后我会扔出去,打不中也炸死他们。” “好,至少要干掉一个大boss。” “首要的目标是曹忠德,不是刘墉刘总统,他是蜀地实际的掌管者。” “那个议长呢?” “他不会来了,不用管他。” “几点上去?现在?” “不,陵园主路边的松柏林并不茂盛,我们现在出去马上会被发现,等到八点五十五分再上去,直接排枪偷袭,得手就撤。” “还有十五分钟,检查装备和枪支,穿戴好。”毛利点点头,回身下令。 十个傀儡盾牌兵站了起来,开始往身上套藤甲,拉枪栓塞子弹。毛瑟步枪昨晚运到,他们已练习了几小时简单的射击和拉枪栓动作。 等会集中排枪射击,五十米以内,对准了目标开枪,基本八九不离十。 初夏的清晨,阳光柔软散漫,有点没睡醒的样子。 八点五十分,两支车队从东西方向几乎同时到了遇难者陵园大门。 大门外的宽阔广场已被清场,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大量黑制服士兵围在四周。 曹忠德利落的走出防弹电动车,曹宇从另一侧下车跟在侧后。 对面一个高大矍铄的花白板寸老人大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个二十七八岁的高大青年。 两人几步上前,互相伸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忠德,辛苦你了,我再不从绿城来,你都要埋怨我了吧,所有的压力都让你受着。”老人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刘哥,矫情了,都是为了国家,为了人类的兴衰。” “你还是那么坚韧谦虚,走吧,边走边说。” 刘墉总统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曹忠德一笑,两人并排而行,并不客套。 “不等议长了?” “欧阳这个老东西刚才打电话给我,说老婆病了,今天来不了。” “祭拜死难者纪念碑的事可是他提议的,也需要他主持仪式,正主都不来?”曹忠德摇了摇头,有点不高兴。 “没错!可这个老东西说自己老婆心口疼的老毛病又犯了,都几十岁的人还像年轻人一样腻腻歪歪,真是成何体统!” “哼哼,三权分立,他不归你管!最近参议院的动向非常不好,候补议员朱彤被杀的报告看了没,国安应该早发给你了。” “看了,绥靖派甚嚣尘上!” “他那些党羽已基本清除了,对了,最新消息,朱彤亲信,农业部副部长申音叛逃出关,身上还带着重大军事机密和粮仓的位置! 不对,说错了,不是叛逃,她本身就是傀儡人。” 刘墉豹眼圆挣,停下了脚步,满头白发似乎更直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前天晚上,人已经被国安陆去病给杀了,就在箭阁城墙外,当着来接应的傀儡狼骑兵的面!尸体和资料都抢回来了,甄大力带人掩护的。” “呼,还好,太惊险了,这个人的名字,我似乎看到过。” “几次重大事项都有他的身影,根据种种迹象,李德全判断他就是传说的天选之子。” “是吗?看来那块电击岩画的内容并不是巧合,抽时间我见见他。” “好,他和甄神的女儿还在军营,据说又出了杀人偷枪的案子。” “嗯,好在有两辈仁人志士前赴后继,才能保的这一方净土。” “总统,我非正式的想问问您对绥靖派甚至投降派的看法,我们两个达成共识很重要!就像八年前一样。”曹忠德忽然站定,转头对着他。 “对,我们两个达成一致很重要。这么跟你说,谁都可能投降,唯独我不会! 就算所有人被傀儡人吓破了胆,我也会和它们战斗到底,我的老婆孩子不能白死!我想,你和甄神跟我是完全一致的想法。”刘墉站定后看着曹忠德,斩钉截铁的大声道。 “好!我想和您商量,阻止参议院绥靖派提交和傀儡人谈判的议案。” “可我们并没有这样的权利,提交了直接否决不就完了,否则现有政治体制会受到毁灭性的冲击,产生根本性的系统风险。”刘墉微微摇头。 “这样的议案一旦提出,会造成极坏的影响!前线拼杀的军人和勒紧裤腰带支持作战的老百姓会怎么想?士气涣散,人心不稳都是轻的。 现在是战时,我甚至觉得应该解散参议院!集权在你我手中,总统直接担任最高统帅,我则全面集中和调度所有资源对敌!”曹忠德杀气腾腾道。 “欧阳议长是不会同意的。” “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必要时就用国安和军队的人控制住中枢!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万众一心,同仇敌忾,一旦承压,我们的组织和战斗体系一定会崩溃。” “兹事体大,国安和军队可靠吗?”刘墉轻声道。 “国安和警署系统是我的直属手下,甄神甄大力自然唯你我马首是瞻!何况我们只要动用龙吟骑兵就ok了,赵强可是你的女婿。” “这么做对民主制度的伤害会很大,还是先和欧阳谈一谈为好,让他阻止提案为好。” “如果他能答应是最好,我看欧阳自己都有点动摇!” “的确,最近他有点萎靡不振,偏安一隅苟延残喘的味道很浓,不复当年之勇。天天在温柔乡里待着,也不怕腰不行。此事从长计议,回头我们一起去找他。” “也好,一起找他谈一次。”曹忠德见刘墉不怎么支持动手,勉强一笑附和了一句。 四人拾阶而上,八个黑西装跟在身后,其中四人两两抬着花圈。 主路两侧是郁郁葱葱的松柏林。 气氛庄严肃穆,沉重哀伤。 两人在前慢悠悠的走着,身后两米开外是曹宇和高大的年轻帅哥并肩而行。听到曹忠德提到陆去病的名字,曹宇不由俏脸微微一红,嘴角上翘。 眼神中满是温柔和骄傲。 “小宇,曹叔叔提到的这位陆去病,就是你的新男友吧,有这么了不起吗?”年轻帅哥话里话外的醋意都可以闻到了。 “刘琦大哥,你治理南方的蛮荒之地成绩斐然,我很敬佩你的牺牲精神和聪明才智,但请你不要拿自己的经验来判断别人的能力和成就。” “小宇,你我已如此生分了吗?我已经跟你道歉过很多次了,我跟菲菲真的没什么后续,她喜欢我是她的事。” “哼,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半年前就分手了!” “直到现在我还认为我俩只是互相怄气的情侣,我到南方出差才阴差阳错没有和你继续在一起。” “那是你这么认为!请你放尊重点,我有男友了,他随便一棍子就能打死你!”曹宇甩开了刘琦想拉她的手。 “我们青梅竹马十几年,难道还抵不住你们在一起的半个月?” “从你和欧阳菲菲滚床单的那天起,我们就完了!” “当时我们只是喝多后沟通深入了一点,我敢发誓,完全没有触及灵魂,动真感情。” “哈,那我和去病沟通深入的更多,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曹宇戏谑的看向他。 “你!我!” “你什么你,以为我给你带绿帽子?搞清楚,你早已是路人甲!” 两人音量稍高,引的刘墉和曹忠德齐齐回头望了一眼,又回过了头。 “小朋友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在这种场合大声说话,刘琦太不像话了!” “年轻人嘛,都是这般情情爱爱的折腾。” “唉,有些老头现在还在折腾,不会吃了药吧。” “咦,陵园门口有点乱,好像有人要闯入。”刘墉皱眉不已。 “别管了,时间来不及了,忙完这一出,我们还要去找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