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斑点的地面,贾珍奄奄一息地趴着,声息难闻。 奢华的衣袍无力地摊开,覆盖在那里,就像覆盖着一块烂肉。 看着这幅画面,贾蓉眼里闪起一抹复杂至极的颜色。 隐隐的,竟然有点小激动。 他不会是被打死了吧? 不会吧! 不会吗? 忍不住心跳加速。 就快死了吧! 那样的话,怎么办? 待会儿要不要哭? 自己能哭得出来吗? 贾蓉心如钟撞,思绪凌乱。 万千念头刹那间闪过,他感觉自己的面皮都快要控制不住地扯起兴奋弧度了,不由得干咽了口口水。 大概,这就是父“慈”子笑。 也是贾珍活该,平日里对这个儿子,动辄打骂,无有一点慈父样子。 贾蓉身为贾珍儿子,宁国府嫡系长孙,在府里,除了吃用,整天提心吊胆,过得都没有下人舒服自在。 他犹豫了好一下,才挪动脚步,装作焦急地向贾珍走去。 没几步,贾蓉感觉眼前一暗。 定眼一看,发现竟然是贾琅。 他心中一突。 琅哥儿? 难道是他下的手? 不会吧! 贾蓉比贾琅小一岁,但两人往日里玩不到一块儿去,并不是很熟络。 对于贾琅这位小叔的印象,他素来只觉得是呆而无趣。 然而,此刻。 他发现,这位小叔,有亿点不一样。 那审视的眼神,灵动而深湛,仿佛能一眼看穿别人心底秘密。 “琅琅叔儿!我爹他怎么了?是谁打的?” 话刚出口,贾蓉就有点后悔了。 在场这么多人,除了这个叔叔,还有谁敢打自己老爹? 他也知道自家老爹的鬼心思,以及,以前是怎样看待贾琅的。 俗话说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更何况,这叔儿只是个木讷不善言辞,又不是完全失去了血勇的,老实人? 不像自己,身为儿子,打死都得受着。 一想到老爹贾珍,就是这位叔叔揍的,贾蓉心里就忍不住生出点紧张,又偷偷咽了口口水。 贾琅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贾蓉。 对于这个样貌长得还算不错的侄子,他也没有太多印象。 如果和原著并无太多差别的话,估计是个窝囊废。 贾琅没有回答,缓缓反问:“你可知道,你爹在为你谋一段姻缘?” 语气平静,并无情绪波澜。 只是,目光流转,似有漩涡顿起,将要择人而噬。 贾蓉心里一咣当,额头都好像要流起冷汗。 真的,不亿样了!! 他心里想着,连忙避开贾琅犀利的目光,紧张地回答:“不、不敢!!” 不敢? 贾琅嘴角一动,差点歪起。 只是不敢,不是不知道!! 看来,贾珍对这个儿子,也不算太差嘛。 起码是有说一些话的,多少不论,没有收着藏着。 “你自己看看罢!!” 贾琅甩出更改婚配的契约书。 贾蓉额边唰的一下,就流下了冷汗。 他宛如接烫手芋头一样,接过契约书。 不用看,他也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曾经,还为此高兴过好几天。 直到,无意间猜出了点什么。 贾蓉唯唯诺诺地打开契约书,低头,装作细细观看的样子。 后边。 尤氏已经踩着小碎步走了过来,一脸焦虑地细声询问:“叔、叔叔,家主他怎么了?没事吧??” 贾琅转头扫了一眼尤氏:“没得什么大事!” 他毫无波澜,语气轻松:“左右不过是晕了过去,过一阵子,自会苏醒!!” 尤氏微微一愣,嘴唇动了两下,重新垂下头去。 她也发现:这个小叔子,有点不一样了。 虽然心里记挂着丈夫,想继续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贾珍昏迷,此时,宁国府里,以身份来论,贾琅最大。 加上,尤氏生来就是听之任之的性格。 爷们不开口,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短暂的静默过后。 贾琅清朗的声音响起。 “你们来得正好!” “有一件事,需得你们好好听听!!” “省得,日后族里说我为弟不恭;也省得,府中再生出,连小小家奴,都敢翻天的腌臜事儿!!” 闻言,尤氏和贾蓉,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双眼,一脸疑惑。 他们,都不清楚贾琅说的腌臜事是什么事儿。 “且候到一边听着!!” 贾琅吩咐一声,狼行虎步地拖过一张椅子。 既然回了府,要想日后过得舒心点的话,那就必须立威,扭转前身在别人眼中留下的,毫无份量的印象。 揍贾珍是顺手的事,不能算在其中。 展现手腕,震慑府中人,才是关键。 他摆正椅子,大刀金马地坐了下去:“文安!把那恶奴带上来!!” “是!公子!!” 文安拎着寿儿走上前来。 “恶贼,跪好!!” 他扔下寿儿这个谋害自家公子的恶毒小厮,踹了一脚,脆声喝道。 寿儿跪在地上,一脸惶恐。 刚才,他亲眼看到贾琅暴揍贾珍。 就连堂堂一族之长都被打成那个样子,更何况是他区区一个小厮? 一听到贾琅让文安带他上来,他就如临大祸,也不管自己做过什么,用力叫喊着,只求活命。 因为嘴巴还被塞着,只能焦急地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贾琅看了眼文安,文安心领神会,立马扯开寿儿嘴上的破布。 “饶命!饶命啊!!” 一能开口,寿儿就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小大爷,小的是被迫的啊!求你饶了我” 厅中众人,听到寿儿求饶。 除了同为贾珍心腹小厮的喜儿,低着头默默后退了两步外,其他人,都露出了疑惑而好奇的神色。 “那你且从头说说,你是怎么样被逼的?” “但有一句不实,定把你煎皮拆骨点天灯,叫你永坠无间地狱!!” 寿儿区区一个十六七岁小厮,本身也不是硬骨头,根本用不到贾琅施展其他手段逼问,为了活命,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 “是大爷!我是被大爷逼的,呜呜,大爷害怕琅爷分去家产,所以趁着清明扫墓之际,让喜儿缠住文安,又逼我以他的名义骗你到朝天河险峻之处,在茶中下药,抛你下河害你性命就算你不死,也定必生一场大病,无法如期参与院试。” “对了对了!!他还贪图秦家女儿美色,要把她改配给蓉哥儿,以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