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女官登时脸色一变，惊声道：“凭你的手段，天底下还有什么人，能让你这般对待？”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此番内情。 此前亦未料到，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少年，竟然还背负着仇恨。 萧玄天略作沉吟，而后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率圣朝大军一统中土？” 玲珑女官想了想，轻轻道：“我知你心性孤傲，视权势如粪土，这么做绝对不是为了建功立业。想来，你是不忍见黎民百姓受苦，为他们谋福祉。” “你错了。” 萧玄天摇了摇头，道：“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答应了圣天子。而答应他，是他为中土圣朝鞠躬尽瘁，为了造福苍生殚精竭虑的行为，感动了我。何况这么做，的确能让更多的人受益，也算正道。至于你说的为民谋福，于我而言，其实无关紧要。” “这世间的万物生灵，各有其命运。牛马死于狮虎之口，狮虎又死于缺少食物，又或是同类相争，也会是一场天灾。自然法则如此，怜悯弱者或是敌视强者，都是狭隘之见，都犯了分别之心。天道之前，弱者不弱，强者不强。” “平定一朝一国一界，整合人妖魔各族，对此间之人而言，兴许是一场丰功伟绩。但你若站在距离中土不远的其他世界远观，这仅仅是一场内斗。而在天界诸神眼里，它与蝼蚁为食物打架，猛兽为领地相争，并无区别。” “在我眼里，人是众生，兽是众生，蝼蚁也是众生。众生生而平等，蝼蚁并不卑贱，自诩为万物灵长的人也并不高贵。达官显贵与贩夫走卒没有分别，手段通天的神灵与碌碌无为的凡夫，亦无分别。” “你若能体会我的这份心境，便该明白，这一切在我眼里是多么无趣。” 他徐徐而言，语气始终平淡，目色悠长。 玲珑女官听的连连色变，心中早已掀起骇浪惊涛。 她曾对萧玄天的来历颇多猜测，也知道他必是大能转世。 但直到听到这番言语，才真切的体会到，眼前站着的少年，拥有怎样的眼界和胸襟。 他如此真切的高蹈于世，凌驾于一切之上，绝对无法伪装和作伪。 她也终于明白，眼前的少年，是何等惊世骇俗的存在！ “我曾站在诸天之巅，我的敌人，自然是和我一样的存在。” 萧玄天看着玲珑女官，目光柔和：“凭我现在这点本事，他们一个意念，就能让我万劫不复，我如今在做的，只是一点一点，向从前的境界靠拢罢了。” 这些话，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 也只有聪慧的玲珑女官，才让他罕见的敞开心扉。 玲珑女官呆在当地，久久不发一言。 她无法想象诸天之巅是怎样的存在，但她已经明白了，这个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少年，一个人承受与肩负着何等惊心动魄的东西。 她的心中生出强烈的怜惜与担忧，投进萧玄天的怀抱，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倾听着有力的心跳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一种痛苦叫无能为力。 接下来的几日，玲珑女官更是寸步不离，守在萧玄天的身边。更不出声，绝不打扰。 萧玄天也不阻止，炼化兽神血，潜修不辍。 数日之后，渡海神舟飞驰的速度开始放慢，一座浩荡的大陆出现在下方，是北方玄武神洲到了。 渡海神舟深入神洲三万里后，在与灵族约定的“千凤湖”停下，距此百里之外的千凤城，便是接受灵族投降之地。 三十亿神卫暂时原地扎营，萧玄天等人率十万玄天军，前往千凤城。 一路上的大道，都已铺设地毯，每隔十步，便有灵族之众跪地相迎，姿态十分恭敬。 千凤城外，灵族上千支脉中，但凡稍微能排的上点号的族群，全部到来，乌泱泱跪了一地。 半龙、半狮、人鱼、半虎……等各大族群的族长，以及族内主要成员，无一遗漏。 只凭此便看出，灵族的投诚之意，的确诚意满满。 远远看到萧玄天等人，他们便齐声高呼：“恭迎东土圣朝列位上师驾临鄙族，恭迎萧帝师……” 萧玄天大步而来，径自走到城门下，才道：“免礼。” 随后，由玲珑女官宣读圣朝接受灵族投诚，接收玄武神洲的谕旨。 灵族全盘接受，根本不敢置喙半分。 他们自知实力远逊妖族，根本没有抵抗圣朝大军的能力，也不敢再耍任何小手段。 最后，则是各大族长，上交各自族群主要成员的名单、镇族秘本，以及藏宝库的钥匙。 这是玲珑女官所开出清单的主要条件，相当于投名状。 虽然有些苛刻，但在生死存亡之前，灵族也别无选择，只能遵从。 当然，圣朝并没有吞并灵族宝物和秘笈的意思，只是需要他们展现足够的诚意，以免日后徒增麻烦。 “很好。” 萧玄天微微颌首，朗声道：“我在妖族便已说过，中土圣朝进军天下，目的不是杀戮与毁灭，而是四海一统，万族和谐共处，天下刀兵永绝。只要你们一心归顺，今日收缴之物，不仅会原封不动的奉还，圣朝更会赐下种种宝物，绝不亏待你们。” “多谢萧帝师……” 整齐划一的呼声，再度响起。 “萧帝师，我有一事请教。” 便在此时，一道清脆软糯，好听至极的声音忽然响起。 此言本来十分突兀，但因说话女子的绝色姿容，竟让人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萧玄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淡然问道：“你有什么事？” 此女眉如点翠，目若凝波。精致无瑕的俏脸，美到惊心动魄。白皙细腻的肌肤，仿佛绽放着光芒。婀娜的娇躯高挑修长，凹凸有致。尤其是她身上的那件赤色罗裙，以及摇曳的荷叶状裙摆，将美好的身材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她说的每一句话，她的每一个姿态，都动人到了极点。 萧玄天平生阅美无数，也不得不承认，单论姿色，此女可谓冠绝中土，便是放在偌大的天界，都属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