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昆丘的脸色登时一变。 冒犯了火王的义女,韩柏简直死有余辜。 但作为这群人的老大,别说亲手杀了韩柏,即便眼睁睁的看着被人处死,对他的威望和名声都有莫大损伤。 以后这群小弟怎么看他? 传出去,南岛之众,又会怎么看待他这个龙江道域府三太子? 夜昆丘心中万分矛盾,犹豫半响,才涩声道:“火王大人,韩柏冒犯了您,的确是他犯下大错。惩罚一番便可,要取他性命,未免太过了吧?” 见灵机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心中忐忑不已,又强自道:“何况韩柏乃是龙江道域十大世家之一,韩氏门阀的嫡系,半步仙台韩枯松正是他的祖父。您也犯不着为了一件小事,和枯松半仙结怨不是?” 这番话说出来,夜昆丘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韩柏,也是不满和怨恨到了极点。 他在丹道天赋异禀,一直都想找到门路觐见灵机子,向其请教丹道本领,谁曾想竟然出了这档子事,简直坏他大计。 “可恶!” 灵机子一掌拍在桌上,厉声道:“你这个小辈,真是好大的胆子!本丹王的敕令,非但不遵,还敢出口威胁。韩氏算什么东西,枯松半仙又是个什么货色,也有在我灵机子座前说话的资格?” 他身为南岛第一丹师,素来受到各路豪强的追捧和尊崇,自大惯了。 也就是一位圣王,他才稍稍放在眼里。 至于什么半步仙台,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眼见灵机子如此盛怒,夜昆丘暗道糟糕,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那狐妙妙冷笑道:“处死这色胆包天的畜生,已经算便宜他了。以我看,要将他挫骨扬灰,再用义父你的独门秘术,好好折磨一番,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接着拉了拉灵机子的衣袖,楚楚可怜的撒娇道:“义父,您可一定要为人家做主啊!” “乖女儿放心。” 灵机子顺势搂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寒声道:“三息之内,你若不杀这畜生,那就别怪本丹王翻脸无情!” 此言一出,人人噤若寒蝉。 兴高采烈的前来,本以为要见证激动人心的大场面。 结果场面的确够大,却完全变成了惊吓和惊恐。 谢风华、林宝涛等人,早已吓破了胆儿,虽然没有说话,却都在用眼神示意夜昆丘快点杀了,唯恐牵连到自己。 他们这群人也就是平日里的狐朋狗友,附庸风雅而已,真出了事,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何况这次是他韩柏瞎了眼,冒犯了万万不能冒犯的人。 黄楼主不动声色的瞧了萧玄天一眼,见他始终神色平静,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显然和这群人没什么交情,心中大定,长叹道:“冒犯了火王大人,那是何等罪过?依本楼主看来,还是听他老人家的吧。” 夜昆丘微微一滞,他原以为邀请自己的黄楼主,能说两句好话,谁曾想此人也是根墙头草,根本不敢得罪火王。 韩柏面无人色,绝望的目光看着夜昆丘,满是求饶和求救意味。 “一!” 灵机子冷冰冰的声音,已然响起:“二!” 夜昆丘咬了咬牙,正要出手斩杀韩柏,却见一直不曾说话的澹台红豆走上前来,冷冷的道:“火王大人,我乃荒神道域府公主,韩柏不仅是夜昆丘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你真的确定,要与两大道域府为敌?” 她虽然骄纵刁蛮,但既然是朋友涉险,就不会见死不救。 在澹台红豆看来,两大道域府,两大圣王,应当能够让灵机子投鼠忌器。 此言一出,黄楼主登时色变。 他对灵机子颇为了解,最是了解此老跋扈的性格。 被当面这么威胁,即便灵机子心里的确犯怵,也一定会不管不顾,死磕到底。 果然—— “哈哈哈……” 灵机子纵声狂笑,那张赤脸一片铁青,怒斥道:“好!很好!我灵机子纵横南岛数千年,还从未被人这般威胁过。本丹王现在改主意了,荒神道域府的公主,龙江道域府的太子是吧?都给我跪下掌嘴!谁敢不从,老夫杀谁!” 说着,两道如电般的冷厉目光,射向众人,杀气腾腾。 “火王大人……” 夜昆丘面色大变。 “找死!” 灵机子目中杀机一闪,大袖一挥,一道沛然法力,轰然涌向夜昆丘。 夜昆丘慌忙抵挡,这一击显然立威的成分居多,并不曾动真章。饶是如此,仍令巅峰大士夜昆丘蹬蹬蹬后退十几步,瞬时面色煞白,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半步仙台,果然强大! 夜昆丘哪里还敢死扛,慌忙又跪在地上。 林宝涛等人怎敢怠慢,惊恐的跪下,嘴巴子已经往脸上招呼起来。 接着是夜昆丘、谢风华…… 杨桃枝见他们都扇了,小命要紧,也开始掌自己的嘴。 胡嫣然和另一名女子万分犹豫,此时耳刮子声已是蔚然成风,终于咬着银牙,扇在自己的脸上…… 狐妙妙看的雀跃不已,伸出粉嫩的玉掌,直接拍起手来。 原地未跪者,只剩下澹台红豆和萧玄天。 “嗯?” 灵机子脸色一沉,狞声道:“你们两个,为何不跪?真要逼老夫杀人不成?” 他见自己一声令下,堂堂道域府太子,也慌忙掌嘴求饶,心中十分自得。 “休想!” 澹台红豆冷声道:“你若敢对我不利,不管你是丹王火王,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父王也必定杀你!” 灵机子面上杀机四射,狞声道:“还真有不怕死的!小贱人,今日老夫就宰了你,看看荒神圣王能把我灵机子怎么样!” 言语之间,周身又是法力腾腾。 眼见他就要向澹台红豆辣手摧花之际,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忽然徐徐响起。 “够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 说话的,赫然是人群最后,一直不发一言,几乎要让人忘记他存在的白衣少年。 灵机子眉头一挑,怒极反笑,阴测测的道:“你说什么?小子,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白衣少年排众而出,神色平淡,声音亦是不疾不徐,平静的道:“我说,这件事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