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修一脸严肃加认真的安慰到,但很可惜,面前的珞珈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他低垂着头。 “你在担心——” 两个人的意识被无尽的金色的——另一个世界,名为亚空间之海的事物链接着、 这在苏修的掌握之下。 在意识到珞珈已经在三天内迅速便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思维敏捷的孩子,如果还能称其为孩子的话,苏修就已经比较注意在平时与他的思维链接保持相对独立。 以避免他看到某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但苏修还是感受到了原体心中的不安。 “就那么在意吗?我们之间的关系——” 苏修叹息,一手指向了身后那些围绕着篝火进行着狂欢的野人们。 为了庆祝着难得的胜利和劫掠来的大量物资,原本文明程度就不是很高,私生活极为开房的部落现在在露天营地中便公然开启了无遮大会。 即使在神灵的面前,他们依然开放……甚至对于一些人而言,他们反而更加的兴奋了! 在娱乐活动相对匮乏的时代,确实,这种事情是最好的也是最直接的娱乐方式。 “整个部落中,除了部落首领之外,大部分人都没有父亲,或者说,没有明确的父亲,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苏修希望能够难倒面前年轻的原体,但珞珈只是皱了皱眉头,便回答。 “因为穷——” “穷?” “是的,穷——因为除了少数人,人们几乎没有私有财产,也就不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没有明确的夫妻,男人们也就不会在意自己孩子——而且如果他们需要,完全可以从自己的妹妹的手下过继一个过来——” 苏修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 原体的洞察力超乎了他的预料,而珞珈接着说道。 “部落的首领和祭祀实际上拥有着大量的私有财富,所以他们有固定的家庭进行打理,在这里,他们的妻子实际上多数都不是本部落的女人,为了保证孩子的是自己的,他们妻子一般情况下都是从奴隶中挑选的。” “是的,父子是这样的关系,一种财富或是看不见的东西,名誉权利亦或是其他某种看不见东西都传承,家庭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含情脉脉,而是充满了利益,欲望,争斗和权力阴谋的产物。” 苏修试图用自己仅剩不多的理论知识去劝说面前的原体不要自作主张的认自己当爹,毕竟在这个宇宙中,当原体的爹实际上是一件相当高风险的事情。 没见就连帝皇他老人家都被某灵能小马一通电话直接送到黄金马桶上蹲了一万年大牢吗? 苏修试图劝继续说他,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 “您的灵引导着万物,万物依靠着您旨意而运转。” 珞珈进行了摆烂,但是很显然,对于苏修的回答,他并不满意。 “你还是希望——” “我坚信您的道路是正义的。” 他如此说道。 “……” 苏修沉默了,两人都没有就这个问题进行下去。 毕竟按照这个话题再聊下去,就是等苏修死了关于他的遗产到底该怎么继承的问题了。 “你喜欢的话——” 面前的灵在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回答道。 他的话语很轻,但在面前原体那敏锐的听觉中,却宛如春天里温暖的阳光下,百灵鸟的鸣叫一样动听。 而面前的原体听到在持续的,令人难熬的沉默过后灵体的回答之后,他的脸上露出来几分微笑。 他低声说道,目光中满是纯粹的喜悦。 “谨遵汝命,我父——” —— 在把一大堆事情重新扔给了珞珈之后,苏修返回了地球。 他前往战锤世界无非是为了寻找遏制亚空间的方法,而与邪神的盟约则让有着相同敌人的两人暂时有了和平的可能。 即使这个盟约脆弱的还不如小学生在暑假被宠物狗吞进肚子里的暑假作业。 谁知道那些邪神们之间是否会达成什么协议呢? 一想到自己对手从一个变成了五个,苏修感觉自己身上担子没有变轻,反而更重了。 当苏修真的,从异世界第一次返回蓝星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荒凉。 是的,荒凉—— 并不是针对于地球,这种荒凉感来源于同苏修密切相关的亚空间。 人类,或者说,在这个宇宙中,属于智慧生物的情绪波动,实在是太过于匮乏了。 蓝星区区七十亿人的情感波动在苏修直面过的另一个世界的亚空间面前仿佛大海上一抹微不足道的小水花。 近距离的接触之后,苏修能够深切的感受到相对于多姿多彩的另一个世界,蓝星的这个宇宙是如此的荒凉。 “我回来了——” 苏修看着面前的熟悉的家具,被窗帘紧紧封闭,不让任何一丝阳光得以通过的落地窗。 沙发座椅上蒙着白布,掩盖着房间中某种腐烂的恶臭和血渍。 而在房间的最中央,木地板上面放着一团被白布紧紧的包裹着的人形物体。 白布上被仔细点涂满了各式各样诡秘的纹路,那纹路鲜红似火,似乎是被用鲜血染成。 某种类似于道门符箓和先秦时代巫祝用以祭祀的文字。 而猩红的纹路不时的散发出微弱的红光,似乎像是在镇压着些什么。 “我们成功的回收了他——某种古老而强大的自然神,或者说,他曾经有一个这样的身份,作为您曾经在物质界的躯壳。” 系统回答到。 “但似乎,他并没有被完全的镇压——” 苏修皱了皱眉头,他看着面前的白布上那些不断的闪烁着不详的红光的花纹。 “实际上,除非是亚空间在某一天突然消失掉,否则这是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系统的回答让苏修皱了皱眉头,他问道。 “什么意思?” “你可能不清楚,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中,发生了很多事情,不止是现实的影响,亚空间同样诞生了某些实体。” 系统回答到。 “亚空间生物,恶魔还是什么东西——但这同面前这个东西有什么关系。” 苏修追问道。 而系统听到苏修的话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琢磨着怎样回答。 “亚空间的变化,可能和您想的稍有出入” 它竭力放平了语气,试图表示自己是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陈述这个事实。 “简单来说,这颗星球上的很多人都在亚空间给自己认了个祖宗——” “?” 苏修缓缓打出来一个问号。 你在说什么阴间玩意。 似乎预料到了苏修的想法,苏修很清晰的听到了,系统相当人性化的叹息了一声。 “上古的黑暗时代,人们宁愿用血腥的人祭去供奉死去的祖宗,是因为有比恶鬼更加恐怖的怪物。” 系统的话若有所指。 来不及细想,苏修房间的门就被敲响。 “请问有人在家吗?我们是大炎居民委员会的委员,上门送社区温暖。” “……” 苏修看了看身旁宛如案发现场一样的房间,他沉默了片刻。 然而门外的敲门声却在此响起。 “苏修先生,请问您现在的状态还好吗?” 门外的声音似乎并没有因为房间内的安静而死心,敲门的频率反而更加快了。 就好像,门外的人比房间内正琢磨着该怎么收拾着这一切的苏修更加紧张一样。 “……” 苏修和系统在虚无中对视了一眼。 于是,在房门被暴力破开之后,满脸写满了紧张的李建国攥紧了手里的五六冲,他感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渍。 在这段时间,出现了太多独居青年在失联几天之后,无声无息的便在睡梦中被某种东西异化成为怪物的事了。 这些怪物中,不光有了科幻片中某种类似于他们变成的生物,某种异形,或是传说中的妖魔道力量—— 他们中的一些甚至可以做到肉身躲避子弹,坚固的鳞甲甚至小口径的步枪都难以射开。 而这还是那些按捺不住对与人类血肉与精魄的饥渴,迫不及待的显露在人类社会的眼中。 那些在这个社会阴暗的角落中,默默孕育的黑暗,到底还有多少呢? 但是面前的情况显然出乎了他的预料,眼前的并非是意料之中的隐藏着怪物的房间,相反的,他面前的,是一间整洁的,空气中泛着某种庙中大祭中的香灰,两侧的护法神将栩栩如生,拱卫着主座上的慈眉善目。 “建国——建国——” 他的耳中似乎听见了某种古怪的腔调,那不属于他所曾听过的任何一种语言,而是更为原始而古老的某种语言。 就仿佛是一片黑暗和蛮荒的时代,在文字和语言还未诞生的蒙昧之时,人类那因为愤怒额头蹦起的青筋,和在狩猎之后围着火堆表达喜悦的狂乱舞蹈。 “嘻嘻!嘻嘻嘻!咯咯!!” 某种可怕的,诡异的笑声在他的耳旁一闪而过,他不由自主的渗出了汗渍。 而随着那个声音越来越大,或者说,是越来越靠近,他的意识在瞬间变得模糊。 那些声音也随着逐渐模糊的意志变得逐渐熟悉了起来,像是父母,妻子,孩子在傍晚归家之后的耳语。 那声音越发的熟悉,眼前的那些模糊的人影也变得清晰,她们微笑着,站在不远处,朝着李建国伸出来手去。 似乎在邀请着他的到来—— 来吧!来吧! 荣华富贵多似梦! 百年空过文戏场! 兵解知大道! 死物亦成仙! 礼赞!清微玄妙龙虎大天尊! 有宝诰: 元元玄祖气。妙化九。震怖惊十方。恍恍现其真。 六天旧风起。故气永长存。真人侍左右。玉女扶曳裾。 恩慈施琼液。得之免渴饥。万灵自应信。方能得救赎。 礼赞: 寂寂至无踪,虚峙劫仞阿。 豁落洞玄文,谁测此幽遐。 一入大乘路,孰计年劫多。 不生亦不灭,欲生因莲花。 超凌三界途,慈心解世罗。 真人无上德,世世为仙家。 …… “真人无上德,世世为仙家。” “真人无上德,世世为仙家。” “真人无上德,世世为仙家。” …… 那个声音在他的耳边持久不绝,原本生涩难懂的,甚至令人恶心的古怪音调也逐渐的变成了某种悦耳动听的仙真宝诰。 他的眼神愈加的迷离了起来,不知何时,他放下了武器,失魂落魄的,似乎是看到了某种美妙的令他心旷神怡,不能自己之物,那是终生的解脱之途。 他径直的向前走了过去,似乎要与亲人团聚,天女入怀。 他面前的那些东西,看着他的到来嘴角的笑容愈发的大了,也愈发的诡异。 而他似乎恍然未觉,他依然向前走着,无视了周遭的一切。 即使是身旁的同班竭力的想要拉住他,他依然想着了魔一般的向着前方径直走了过去。 “喈!” 某种古怪的音调响起,随着这个古怪的,只有某些灵性较高,或者说,灵能天赋较好的人方能听到的低语。 李建国如梦方醒,不知何时,身旁清新的芳草清香变成了刺鼻的尸油的味道,而面前原本美丽动人,婀娜多姿的天女不知何时也变成一具肿胀的,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的血尸。 而周边的护法,罗汉,一个个青面獠牙,狰狞恐怖,宛如飞天夜叉! 李建国还来不及震惊,随着那道似乎是被刻意压低了的声音,面前的红粉骷髅,血尸夜叉,全部都一齐发出了痛苦的哀嚎,然后在他面前如破碎的湖面一般四分五裂了起来。 “清阳玄炽大天魔!” “大天魔!新神!大天魔!” “大魔!大魔!大魔!” 那些怪物被驱逐之前,发出了种种意义不明的哀嚎! 而他们的话语中,似乎称那个驱逐了他们的东西为—— 魔! 大魔! 李建国气喘吁吁,他终于回到了现实。 而此时,他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自己的身子死死的卡在面前某个青年的卧室之前。 以一个诡异的姿态向着旁边的衣柜似乎要扭断自己脊椎的体态别过头去。 而面前的青年面色不善,他穿着睡衣,似乎刚刚才被某声巨大的声响给惊醒。 “我家房门一千八!” 正在李建国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面前的青年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