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虽然没用,但灌汤包还是谨小慎微地保持着礼貌,万一鬼喜欢呢? 他尽可能轻手轻脚地移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他的问候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忽然……卧室的深处传来了冲水声。 “哗——”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心脏猛然一颤,刚刚在门外的那些自信有了些微的动摇,但随后他赶快冷静了下来,去到卧室门口站着,也不敢再说话。 那个肥胖的女人,还在厕所里吗? 这么久了,她还不出来在里面做什么? 这时,厕所里的女人再次说话了…… “过来背我……” 灌汤包一听,头皮就开始发麻,又要背? 难道这东西没人背着就不能走路吗? 到底肥到什么地步了? 但想到游戏的要求,他又完全不敢拒绝,说起来,只是背她的话已经算很简单的事了。 “来了!” 他赶紧回应道,深怕慢了引起厉鬼的愤怒。 快步穿越卧室的空地,小跑到洗手间门口,背对着门,半蹲下,他说道:“我在门口,你出来吧。” 沉默…… 诡异的安静让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 怎么了…… 是我这句话过分了吗? 我应该亲自开门把她背出来吗? 开什么玩笑?! 厕所是个什么地方看过恐怖电影的人都知道,谁要进入厕所啊…… 可是……厕所里面那只鬼又不说话,难道真的生气了? 他越想越害怕,赶紧加了一句:“等等!我来开门吧,我背你出来。” 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得不到回应是最令人不安的一件事,哪怕人与人相处都是如此,更何况人与鬼。 他现在后悔了,万一鬼已经准备自己开门出来了呢? 我为什么要多那句嘴,说什么开门背它出来…… 可是,现在话已经说了,再反悔就…… 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一把拧动扶手,把厕所门打开了! 一片红光映在他的脸上,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人呢? 怎么什么人都没有? 好浓的血腥味! 他顿时后脊发凉,脚下意识地往后退,可这个时候,他又想到要赶紧完成鬼的意愿,把它背出去。 可是……鬼在哪里? 也许是听到厕所门打开的声音了,鬼也终于发出了声音:“我在浴缸里,来背我吧……” 浴帘紧闭,红光照耀之下,似乎的确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灌汤包的心脏怦怦直跳,他咽了口口水,冷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我……来了……” 这简直……太恐怖了。 诡异的红色灯光,明知道对方是鬼,还要陪着它演这出戏,荒诞,诡异,又令人绝望。 他的脚刚一迈入洗手间,就感觉不对劲,地面踩着怎么软软的? 低头一看,这地面竟然还铺了地毯? 谁家会在洗手间铺地毯的?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自己脚下踩着的,似乎并不是地毯。 这种有弹性的胶质感……仔细看去,上面不是还有人类的五官吗?! 强烈的恐惧在看到“地毯”上的五官时瞬间淹没了他。 这是人皮啊! 铺在整个厕所里的全都是人皮! 这些人……到底是谁啊? 都已经很苍老,但依稀看得出来,五官都很端正…… 地上铺着的皮全都是展开的状态,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头顶沿着脊背划出了一条缝,将人完整地取出来,只剩下一张皮。 这些陌生的面孔就这样扭曲着,铺在厕所的地上,诡异,恐怖,又令他绝望。 我也会死吗? 像这样…… 死在一個不见天日的恐怖公寓的洗手间里,被鬼当作收藏品,铺在地上。 不…… 不可能! 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强烈的痛楚刺激之下,他的大脑获得了短暂的清明,他立刻目不斜视,走过去拉开了浴帘。 然而……浴缸里的东西又让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正躺在浴缸里,手中正拿着一张人皮往身上套! 等等……这是?! 三月! 从它手中展开的人皮上,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不是三月的脸吗? 她也…… 恐惧和愤怒同时涌来,亲眼目睹两个小时前还活着的同伴此刻被厉鬼剥皮杀害,这种感觉简直难以言表。 “你……” 血肉模糊的恐怖厉鬼半躺在浴缸里,看向了他,咧开嘴,露出狰狞的尖牙:“来帮我穿吧……” 它举起了手中的人皮,递给了他。 不知它是有意还是无意,三月的皮,刚好是面孔部位对准了他的眼睛。 三月临死前的绝望与恐惧都已消散,甚至连表情都被它展开抹平了。 但在此刻的他眼中,这反而更加恐怖! 但……他不敢拒绝。 强忍住恶心与恐惧,他接过了三月的人皮,皮肤的手感让他立刻头皮发麻,脊背生寒。 这该死的鬼东西,竟然还要我帮它穿人皮?! 它是真的把我们当仆人使唤吗? 强烈的恐惧不断侵蚀着他的内心。 进入公寓前的那些想法在此刻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现在的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我不要和厉鬼单独呆在一起,赶快离开这里! 一个小时的时间,怎么会这么漫长? 他浑身都在发抖,汗水已经把全身都打湿了。 捧着三月的皮,他哆哆嗦嗦地将其展开,像给爱人系围裙一样,将人皮递到了厉鬼身前。 “可……可以穿了……” 他说着违心的话,三月的皮给了他巨大的冲击力,他的情绪已经快要崩溃了。 他实在无法想像,如果是自己,死后自己的皮被同伴拿着……给鬼穿上…… 厉鬼一言不发,它挪动着血肉模糊的身体,伸出两只手,从皮缝中穿了进去……再是左脚,右脚……最后……是三月的整张脸。 到了后来,他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 血肉粘黏的声音在厉鬼穿皮的过程中不断响起,红光照射下的洗手间内,仿佛地狱…… 终于,声音在十分钟后,消失不见了。 整个过程漫长又痛苦,他一动不动,紧闭着眼睛,几乎快要虚脱了。 “好了……背我出去吧!” 它的声音诡异地变得年轻了些,一具冰冷滑腻的躯体,缓缓地贴上了他的后背。 他浑身发抖,应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