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床上，李言歌躺在隔壁空的病床上吃着苹果，守在一旁的罗薇见他醒来便跑出去找医生。 “我感觉全身上下哪里都痛，看来在这里死了灵魂真的会消散。” “很有可能。”李言歌把吃了一半的苹果递过来：“要不要吃个苹果。” 十二满脸黑线：“没见过你这样对待病人的。” “我看过了，你没事的，休息两天就好了。”李言歌继续啃着平果。 很快罗薇带着医生回来，医生查看了一番后让十二注意休息后就离开了。 “能告诉我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哦，你现在成为英雄了，自己看吧。”李言歌将手机丢给十二：“现在外面有一群人等着拜访你呢。哦，对了，小罗，刚刚他说想吃苹果，你给他削一个吧。” 十二看着报道，他变成了孤身拿自己换人质的英雄，虽然最后被暴徒狼狈丢到一边，但也足够英勇。 看着自己推着小车的照片广为流传，标题更是一个比一个引人瞩目。更离谱的是有人在写他的身世，什么一贫如洗，父母双亡，数病缠身依旧保持善良，十二忍不住发出一条质疑的评论，然后很快受到攻击，他苦笑着关上了手机。 罗薇递过来苹果，他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吃，旁边的李言歌眼疾手快抢了过去，不顾罗薇的目光开心地吃了起来。 十二还是知道了不少消息，罗伊跑了，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让罗薇去给他买份粥，并让她告诉守在外面的人自己不愿接受任何采访。 “喂，后面你去了哪里？” “没去哪啊，就一直在现场。” “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被他们像条死狗一样丢到地上？” “那我能怎么办，他们有枪的。” “你活了那么久，没学点什么功夫啊法术啊，一个人冲进去制服他们应该不成问题吧。” “暴力是莽夫的武器，平时我们都只是故事的见证人，我们是文明人，用不到那些东西，再说了，他不会杀了你的，顶多缺胳膊短腿，等我们回去就好了嘛。”李言歌说得义正言辞。 十二一时无语：“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你就打算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吗，他的目的可是我们抓住他，你打算在这里待到他老死为止吗？” “当然不会，我也很不高兴啊，这不是一时想不到办法嘛，好好养伤，伤养好了我们一起去狠狠地踢他屁股。” 十二不想再说话，躺回床上，一时气不过，从李言歌手里抢过吃了一半的苹果，吃了起来。 敲门声响起，十二将吃剩的果核丢向李言歌：“去开门，告诉他们不接受采访。” 李言歌也不生气，起身去开门，然后一个女孩跟在他后面进来了，女孩带着果篮，是昨天骂他懦弱的女警员，今天穿着便服，画着淡妆，看起来比穿着警服的时候可爱了一些。 十二让她随便坐，李言歌难得识趣地离开房间。 “看来你认出我来了，我先自我介绍吧，我叫做方红叶。是昨天在现场的警员。” “我叫十二。” “昨天是我误会你了，我不该骂你的，我师傅也经常说我脾气不好，我以后会控制自己的，还请你原谅我。”方红叶起身给十二深深鞠了个躬。 “行了行了，赶紧起来，没必要，你要真想做什么的话，那就帮我剥个橘子吧。” 方红叶从果篮里拿个橘子剥了起来：“这次过来，师傅想让我代表我们警局表达感谢……。” 看到方红叶又想站起来，十二赶紧制止：“行了，不用再站起来了，说话就行。” “嗯……，那好吧，”方红叶这才没有再次站起来，接着说道：“我自己还想感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父亲。”方红叶边说边把仔细剥好的橘子递过来。 “好的好的。”十二接过剥好的橘子，然后相对无言。 方红叶只好又拿出个橘子剥了起来。 终于，罗薇回来拯救了这个尴尬的气氛，她把粥放到桌上，给十二调整了病床，方红叶正好借此机会离开，把剥好的橘子放到桌上，用一张纸垫了起来。 方红叶走后，十二拒绝了罗薇的喂饭服务，于是罗薇便规矩地坐在一旁。 十二叹了口气：“你应该多笑一点的。” 罗薇脸上便挂上笑容。 “我说的不是这个，嗯，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你整天都规规矩矩的，我看着都累，你应该放松一点。几天相处下来，我好像就看过你一次有自己的情绪，就是在家里大厅你被吓坏了的那次。” “当时主人也吓坏了。”罗薇再次恢复她那张扑克脸。 “我说了不用叫我主人。” “好的主人。” “好吧，至少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不要叫，算我求你了。” “知道了主人。” “……。” 李言歌不知道又跑去哪里玩了，罗薇守在病床边，十二又不擅长挑起话题，病房就变得沉闷无比，这情况一直到王依欣来换班才有所改变。罗薇嘱咐了一番以后离开，王依欣大大咧咧躺在隔壁的病床上，看来是没有把罗薇的话放在心上。 “我看了报道了，他们把你照得很帅哦。” “我也看了，可能是我因为我底子好。” “可惜的是他们把你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照片也放上去了，怎么说呢？有点可惜。” “我还是希望你能对我稍微尊重一点。” “你自己说的对你不用太客气，所以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我就把你当朋友了，朋友这个样子，很正常吧？不过还是谢谢你了，我那几个妹妹都没有事。” “什么妹妹。” “哦，忘记告诉你了，原来我也是那个孤儿院里的，后来主人给了我工作就搬出来了。”王依欣从果篮里拿个苹果放进嘴里啃了起来。 “你们院长是个什么的人。” “算是一个好人吧，听说孤儿院的开销都是他出了，至少他没有让我们饿过肚子，平时他还教我们读书写字什么的，那老头可严厉了，平时我们犯错骂我们都骂得很狠，听说他受重伤，等换班了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不行！” “不行就不行嘛，那么大声干嘛，小气鬼，今天阳光不错，我们都下去去玩玩吧，待这里多无聊。” “医生说了我需要静养。” “哎呀没事的，我轮椅都准备好了。” 别看王依欣是个小个子，但是很轻易就把十二抱到轮椅上，虽然说十二体重比较而且也没有反抗，但是这实在也是足够惊人。 王依欣推着十二来到医院前面的广场上，今天天气确实不错，广场上有不少人在晒太阳，晒着太阳，十二也觉得心情愉快了一些。 很快，王依欣便抛下十二跑去和广场上的几个小孩玩去了，看来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太阳晒久了，十二想到树荫底下，叫了几声王依欣，后者没有听见，十二只好靠自己来移动轮椅，但是现在他稍微动一下浑身就疼，也没有多少力气，移动得很慢。 方红叶正好在这时路过，她帮忙把十二推到树荫底下，问十二要不要吃包子。 十二问她怎么还没有回去。 “我爸也在这个医院里，他还没有醒，所以我请了假在这里陪他，饿了就下来买两个包子吃，没想到遇到你了。哦，对了，怎么没有看到你女朋友。” “哦，她不是我女朋友，嗯……怎么说呢？……一个普通朋友，刚刚认识没几天。”没等十二想好措辞。 王依欣回来了，大老远就打断了他的话：“那么快就和其他姑娘勾搭上了？” 等她走近了，没想到她和王依欣认识，于是十二又再次被抛到一旁，两个女孩叽叽喳喳聊了起来。 幸好这个时间没有持续太久，方红叶还要回去看着她的父亲，依依不舍地和王依欣告别。 “刚刚我叫你了，你没有听到。” “对不起嘛，我只是稍微离开了一小会，你看我不是很快就回来了吗。拜托你不要告诉薇姐，拜托拜托。” “不告诉她也行，那我就扣你两天的工资，你选一个吧。” 王依欣挣扎了很久，满脸怨恨地看着十二：“扣钱把扣钱吧。” “哦，对了，你和刚刚那个人怎么认识的。” “我当然认识了，他是我们院长的女儿，和我还是好闺蜜，不对，是最好的闺蜜。她还是个警察哦，厉不厉害。像你这种黑心老板，我劝你离她远一点，不然迟早要被她抓起来……。” 十二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回去了。” 王依欣情绪低落下来：“对不起，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我以后不骂你了。” “行了，不是为了这个，如果现在你就把我推回去的话，扣钱的事说不定我也能忘记。” 王依欣这才再次开心起来，哼着小曲推着十二回到病房。 把十二再次放回床上，王依欣规矩地站在病床边，学着罗薇的样子问十二还有什么吩咐。 “你刚刚哼的那个太难听了，以后别哼了。” 王依欣瞬间破功，戴上耳机躺到旁边的床上：“有事再叫我。” 病房安静下来，十二的内心却平静不下来，在短暂的相处中，他知道这两个女孩都是善良的女孩，可是偏偏她们和院长都有不同寻常的关系，等院长醒来，真相被揭穿的时候，这两个女孩又该怎么办。十二突然希望院长永远陷入沉睡。 但是事与愿违，过了将近一周，十二离开医院回到家里休养，今天一早，王依欣推开十二的房间门。 “我要请假。” “请假干嘛，去哪里。”十二明早还没有完全清醒。 “院长醒了，我要去看看他。” “什么？”这下十二完全清醒了：“他为什么要醒。” “你什么意思？”王依欣语气有些不善。 十二从床上起来，来回踱步，犹豫了很久然后盯着王依欣：“我觉得有些话应该和你说了，你要做好准备。” “你说吧。” 但是十二没有这些，他将孤儿院里发生的大部分事情告诉王依欣，这一切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打击着王依欣，她瘫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她抓住十二的肩膀，抓得十二生疼：“你骗我的是吧？是吧？” “这件事迟早会公之于众的，现在他醒了，这件事很快就瞒不住了，所以我提前告诉你，就希望你做好准备，想想方警官，她守了那么多天，让她知道这件事她会受不了，所以你要尽快振作起来。” 过了很久，王依欣向一具行尸走肉般起身，十二一路跟着她到她的房间，然后打电话叫来罗薇，让她盯着王依欣，暂时不让她离开房间。 做完这一切，十二到李言歌房间把他摇醒，他不会开车。 十二和李言歌来到警局，他们正好遇到正准备出门的李局长，他叫住李局长，说有些事情和她聊聊。 于是，李局长带着他们到一件办公室，他把之前在孤儿院里发生的事告诉李局长，当然，他还是隐瞒了一些事情。 李局长听完紧皱着眉头：“这件事我已经用录音笔记录下来了，我们马上去确定这件事情的真伪，还是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十二欣然接受，李局长开着车带着他们回到孤儿院，看完地道以后她打了个电话，很快，几个警员带着相机也来到的孤儿院。 十二提出想去看看那两个女孩，李局长思考了很久，带着十二来到一所医院。 女孩们看到李局长很开心，李局长从口袋里拿糖递放进她们的口袋里，女孩笑得非常开心，从口袋里拿出糖，一颗递给李局长，一颗递给了十二。 十二接过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先一步出了房间，李言歌对自己没拿到糖有些忿忿不平，最后用了两架纸飞机也换了一颗糖。 因为李局长还有事情要处理，他们并没有在这里待很久，不到一个小时后几人就告别了女孩。 “我们查了她们的身份，但是直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她们刚来的时候有点认生，但是现在好多了，一些坏习惯也在慢慢被纠正过来，她们很聪明，学东西很快，医生说很快她们就可以出院，到孤儿院里正常生活。” “真的还可以正常生活吗？” 李局长沉默了很久，叹了口气：“应该吧。” “方警官知道了这些一定不好受，你们想办法安慰一下她，别让她做傻事了。” “我会的。” “那我们先回去了。” 在车上，架不住李言歌的提问，十二再讲了一次那个他不愿提及的故事。听完，李言歌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说今晚自己不回家吃饭了。 将十二送回家里以后，李言歌再次开着车出去，王依欣依旧躲在在房间里不愿出来，十二只好自己做了饭给她们送上去，他从冰箱里拿出李言歌珍藏的酒走出门去。 周围依旧冷清，十二打开瓶盖喝了口酒，不觉得好喝，他向来不喜欢喝酒，他仰头又给自己灌了几口酒，躺在地上，满夜繁星，不尽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