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下午,队伍终于赶到了马坳村附近。 越靠近马坳村,路边躺尸的饿殍越少,干枯瘦小眼窝深陷的活人越多。 马坳村说是一个村,可现在却在大兴土木,隐约有向城镇发展。 “这些人该不会是学咱们之前那样,搞规划建设发展旅游区吧?”一个赤山村人道。 “怎么可能,现在这么乱,搞旅游是发展不起来的,我感觉他们是想搞事情。”另一个赤山村人道。 三个村长让队伍暂时停留会儿,先派人去打探情况。 他们逃荒这么久,很少跟其他队的难民接触,外界什么消息,朝廷有没有发布新政令,什么都不知道。 马坳村这边又是什么情况,都得打探清楚来。 对于混过道上的老九来说,打探消息这种业务再简单不过了。 老九叫上了老六、老大、老三,在附近四处溜达。 溜达了一圈,四人发现,这里面的水比他们想的还要深。 现在,他们只是在外围,并没有去接触什么人,只是在四周看了看。 这边除了搞建筑招的难民,还有很多窑厂,烧木炭,烧陶罐,他们怀疑,里面还有冶炼厂。 一支巡逻队的人在他们面前走过,个个佩戴挎刀,手持长枪,身着藤甲,队伍整齐,训练有素。 四人皱了眉,继续四处看看。 外围不止他们在打探消息,还有其他逃到这的难民。 大都是想讨口吃的或者问还招不招人。 在这边做苦力混口吃的人都说招,但是得进村里面去登记,才会有人安排,在外面是没人收的。 进村里有门槛,一人要交两百文钱才能进去。 村子被一座三米多高的石头墙围了起来,各个进出口有人把守。 里面非常热闹,即使站在外面,都能听到里面热闹的吆喝声,还有不绝于耳的吵闹声。 在这样的处境下,马坳村就像个世外桃源,吸引着绝境里的人。 一辆朴素的马车从门口驶来,行至到一处时,里面走出来个小少年。 身穿狐裘,头戴虎帽,长得非常圆润。 少年钻出马车,兴奋的叫道:“那支野人队伍在哪呢?长得是不是跟野兽一样?” 少年踩着一个枯瘦婆子的背下来,四处张望。 几个护卫拦着道:“少爷,你先等等,等下叫上一队巡逻队的人一起过去。 那些野人,谁知道会不会发狂伤人。” 少年好奇道:“他们长什么样?” 一个护卫道:“长得跟咱们一样,不少人穿狼皮,草裙,估计是他们的等级划分。 他们用的都是石器,好多人拿着石矛,石斧头。 还有一小部分人拿的是大刀,也不知道他们从哪抢的。” 老三他们互相瞅了瞅,怎么感觉好像说的是他们队伍。 队伍休息地,大家总感觉这边出来巡逻的人看他们的眼神怪怪的。 三皮搂紧了自己的草编斗篷,这些人该不会是盯上他的棉袄衣了吧,他才不会让人抢走。 少年带人走后,老九走向那个当人肉板凳的婆子,问道:“打听个事,还有什么渠道能进去做工?” 婆子冷漠的看着他们,并没有回答。 老九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甘蔗根,吃了起来。 婆子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 老九又拿出一根,递给她道:“要尝尝吗?” 婆子立马伸手去抢,却被老九扔地上去了。 扔地上的草根立马被盯着这的难民抢了去。 老六他们举起大刀,环视了围着他们的难民一圈,他们这才退去。 老九继续拿出一根草根吃,“你要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给你一捆。” 婆子沙哑道:“推几个人过去就能进去了。” 老九很满意,立马掏出一捆草根给她。 婆子一把夺过,立马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老九接着问道:“这边发生过什么,朝廷有发布新的政令吗?” 婆子双眼无神道:“都死了,他们都死了,死了好多人,城镇都被烧光了,县令也被杀了。 朝廷下了通文,明年幽州免赋税一年,实行休养生息政策。 士兵复员,复故爵田宅。 因饥饿卖身为奴的人释放为平民。 鼓励流民返乡垦荒种地,幽州各地招抚流民,垦种荒田。 入冬的时候,朝廷派了新任的县令下来。 新县令鼓励修葺建筑,派人推广盘火坑。 刚上任没几天,也死了。” 说完,婆子偷偷小声道:“杀县令的人就在马坳村。” 老九这次拿出了两捆草根扔给了她。 回到休息地,刚好,吴冬青带人打探消息也回来了。 徐村长问道:“怎么样,朝廷有新的政令下来了吗?” 吴冬青:“说是明年免赋税一年,鼓励开荒。” “又这样,没一点新的有用的政策。”刘老太吐槽道。 吴冬青继续道:“听说,这边的县令被难民造反杀害了,城镇被毁得十不存一,朝廷派了新的县令下来,现在就在马坳村。 他们在这边大兴土木,就是为了重新建设城镇,为明年做准备。” 老三皱眉道:“我们打探的消息跟你们不一样。” 吴冬青望向他们,老九道:“晚点再说,先去里面看看。” 队里只有两张地图请帖,只能6个人免费进去。 三个村长并不想花钱,于是,徐村长带着周老爹、周老大、吴冬青、杨实里、李大峰几人进去。 还带了两车的物资,一车放的是石碑、石锅、木碗。 另一车放的是竹制品跟草鞋等杂物,还有冻成冰块的仙人掌。 有“邀请函”,还有物资,这边会派人护送,这倒是不用太担心物资被抢。 周老爹他们走后,老三忍不住道:“九弟,你说,哪边说的话可信。” 吴冬青他们问了不少人,得的是刚刚他们说的那些消息。 而他们只问了一个做人肉板凳的婆子。 老九道:“那个婆子是本地人。” 老六好奇道:“九哥,你怎么知道他是本地人?” 老九:“刚刚逛了一圈,观察了一下,那个婆子的口音就是本地腔。” 老三:“你为什么只找那个婆子问?” 老九:“这年纪了,能活到现在,肯定有一定的手段,知道的也更多。” 老三:“那婆子的话是真的?” 老九:“不,都不可信。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