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这是算计我们。” 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还有这一茬。 “前面有台阶,怎么办?” 每个宿舍楼都有一条长达十米,高三米,将近三十个台阶的楼梯。 先前提到的地下室其实不是真正的地下室,而是一楼。 “走上去呗。” “你扛肩上身体斜着重心不稳,再加上走台阶要抬腿,接触面积变小,很容易摔着。” “箱子摔一下没事吧,而且都褪色了,也该换一个了。” “我说的是你这个人,而且往后仰的摔跤方式常常只有一次。” 这算是关心,这是关心,这真的是关心吗?不要是杨书鱼出事的话,秦琴是次要责任,见死不救。 “什么意思?” “要是摔到后脑勺,护体神功也救不了你,而且你根本没有护体神功。” “那怎么办?” “不是,让你搬个箱子,你怎么累成这个样子,而且是你自己主动请缨要搬的。” 秦琴站在台阶上俯视底下的杨书鱼,重要的是杨书鱼的箱子也被秦琴顺手带上去了。 “中暑了?” “不清楚,就感觉胸口很闷喘不过气,很沉,突然感觉身体很沉,整个人往地里面陷一样。” “你把箱子放下看看呢,扛着能不重嘛。” “对对对,先放下先放下。” 杨书鱼慢慢蹲下后又慢慢站了起来。 “不对啊,还是很沉啊,而且比之前更沉了。” “还没摔呢,脑子就不正常了。” “真是难为你了,放个箱子而已,简直比某些小鲜肉的偶像包袱还要难放。” 秦琴走上前指着肩上的行李箱,杨书鱼才反应过来。 放下行李箱后,杨书鱼胸闷没了,气也通顺了,感觉一次能吃下三碗饭。 “接下来怎么办,要要不我俩一起抬上去?” “可前面是女生宿舍,男生不能进来。” “那去喊下阿姨,让阿姨帮忙搬下。” “阿姨只负责扣分,不负责搬东西。” 秦琴有点悲观主义,但这个歧视过分了啊,宿管阿姨还负责那手电筒对着人眼射,超级强烈的直射光。 “那你叫你同……学吧?” “同学,能帮我搬下箱子吗?” “o?当然是女同学啊。” 杨书鱼把头转向一边,过了五秒后又转了回来。 “拜托,表情别那么夸张。” “小杨,你在女生宿舍门口干嘛?” “疑哥哥你慢……呦,书书哥哥,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身后传来了十分厌恶和恐怖的声音,余疑率先到达,骆珈汐稍后挥舞着小手跑到跟前。 “你你你……” “你什么你,见到我激动的连话都不会讲了,哎呦,羞答答。”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来这里,当然是来上学呗,谁让我的健身被否定了呢。” “好啊你,你你这是算计我们。”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算计就算计,到你实现诺言……喔,身后这位姐姐好漂亮啊,是谁是谁。” 骆珈汐说着说着注意到了一旁的秦琴,索性把杨书鱼扔一旁不管不问。 “你好,请问你是……” “我,我是……” “她她是我远房表妹,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 杨书鱼有必要抢答一下介绍,但是看到余疑这个人,就会想舍去麻烦的自我介绍,比如喔,她啊,她是我在健身房不堪销售困扰出手相助,渐渐熟悉起来的锻友。 “表哥,这个称呼似乎也可以。” “你的表妹,怪不得会用书书哥哥那么奇怪的称呼。” 秦琴就这么默认了?默认了也好,杨书鱼也有个妹妹了。 “所以余疑是你表弟,表哥,还是舅舅,你们这凌乱的关系是刚刚认的吧。” “表哥,有人怀疑我们的关系……” “表妹,啊呸,珈汐别闹了,去宿舍整理下该差不多该去教室了,你们高一还有班会呢。” “没事没事,表哥你先去,我还要等一会。” 骆珈汐一巴掌推开余疑,发现秦琴像是发现了地上的蚂蚁群,能看上一整天。 “你们在干嘛呀?” “如你所见,你表哥在帮我搬行李箱,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不能少说几句风凉话。完全不考虑杨书鱼的处境,长辈聊天也不考虑晚辈的处境。 “就这个,很重吗?” 骆珈汐也捏着把手拉了一下,好像真有点重。 “唔唔,姐姐一定是拿了好多好多的衣服。” “表妹是高一新生。” “是啊是啊,姐姐。” 骆珈汐一点也不认生,每往秦琴方向挪一点,秦琴便向同方向挪一点,直至台阶边缘。 “姐姐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秦秦琴。” 秦琴即便很不情愿,还是说出来了,又不是玉净瓶,紫金葫芦,应一声又如何。 “秦秦琴,好好听的名字。” 骆珈汐竟然念对了,虽然有点微妙的不同。 “这位表妹同学是不是挨的太近了?” “表姐,啊呸,姐姐你用的什么牌子洗发水,好好闻啊。” “谢谢夸奖,路边摊一元一小包的那种洗发水。” “皮肤好白,身上也好好闻,用什么牌子的沐浴露,是不是某款强生婴儿沐浴露?” 还真被骆珈汐给猜中了。 “切!真烦!” “喔,我听到了,姐姐刚刚咋舌了,喂,表哥,你有没有看到啊。” “对了,我刚刚全拍下来了。” 骆珈汐举着手机摇了摇,接着转向杨书鱼那边大力的挥舞胳膊,也不用喊得那么大声,毕竟表妹和表哥就差了十个台阶。 “咳咳,这位表妹……” “干嘛……” 俩个女生的脸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喂,你的表妹似乎,咳咳,如你所见,确确实实对我造成了困恼,身为前辈,表哥和同学,以及监护人,不该做点什么?” 秦琴拿骆珈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向杨书鱼求助。 “哦吼,强硬的不行,只能用软的。” “乖,表表妹,快过来。” “滚。” “好的。” 杨书鱼团成团滚走了。 “咳咳,你名字是……” “哦,我啊,见到那么漂亮的姐姐有点忘乎所以,忘记自我介绍了,骆珈汐,骆珈汐的骆,骆珈汐的珈,骆珈汐的汐。” “叫我珈汐吧。” 骆珈汐伸出手捏着秦琴,秦琴也是第一次那么厌恶握手。 “珈汐,我们之前见过?” “没有。” “这样啊,那乖,小孩子就要听话,姐姐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喂,等会,你行李拿错了。” 杨书鱼至今还没有滚走的原因就是行李箱还在秦琴手里,又不敢上前去拿。 “姐姐姐姐,为什么同样是高一,你有校服,而我没有。” 说这句话的时候骆珈汐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秦琴胸口。 “喂,你在看哪里说话呢。” “看清楚,这件校服和你表哥可是同一款,你表哥高二,我也是高……” 和不巧,杨书鱼穿的是蓝色小校徽校服,秦琴穿的是白色大校徽校服。 “把箱子给我,我自己搬上去。” “我来吧。” 骆珈汐一个箭步跳下,单手拎一下,没反应,双手还是拎起来了,毕竟骆珈汐肱二头肌单手75公斤上限。 “哇,姐姐你也是三号宿舍楼?” 秦琴竟然一点也不反感别人称呼她姐姐。 “姐姐你也是二楼啊,好巧啊。” “哇,你也是上铺,我也是哎……” “哇,我竟然和姐姐是同一个宿舍。” 那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估计到最后就要同一个床铺了。 当天下午。 “呦,小兔崽子们,又见面了。” 教师这么称呼自己的学生不好吧。 “假期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玩,玩够了就该收收心面对接下来的学习。” “老师!你不是说好了要分班吗?怎么还是原来这群人。” 讲台下某位男同学踊跃发言。 “喔那个啊,没想到你们还记得,随便说说,没想到还挺管用,上学期末英语平均分排名第一。” “那其他科目呢?” “那么接下来分发军训需要的衣物,你们谁帮老师去实训楼一楼拿一下。” 看来是有难言之隐。 依旧是三楼的高二三班,依旧是离办公室最近的教室,依旧是一吵闹办公室就能听的氛围。 因为离办公室最近,所以三楼,不对,应该是整栋教学楼就数这个班级最吵,最不认真。 “喂,你表妹似乎有点自然熟,怎么和你完全不一样。” “因为性别不一样?” “她是不是对人都很热情还是说像我这样的人。” 像秦琴这样的人,内外还是外在?一面之缘的人只能外在吧,好吧,秦琴果然在说自己的长相。 “差差不多,应该是这样的。” 想要在这锋芒毕露的世界生存下去,全凭模棱两可的回答。 “现在在学校里倒也无所谓,就是怕出了学校容易被骗,误入歧途,报纸上不全是那种新闻,什么13岁花季少女……” 说到底还是一个噱头,13岁不该是花骨朵儿?为什么一定要是少女?少年就吸引不了眼球,性别歧视过分了啊。 结果点开一看,震惊!? “你这个当哥哥的得好好去说说,虽然你的三观乱的一团糟,甚至有带偏的可能性。” “但是就这么放任下去,确实不妥。” 喂喂喂,不要随便改变别人的人生啊。 “不是,她……” “看当时的情况你表妹似乎和余疑挺亲切的,你知道吗?” “嗯其实……其实我才知道,等有空我就去教育教育她。” “嗯,千万别动粗,对女生,特别是刚刚初中毕业的女学生,处于叛逆期,要慢慢教导讲道理。” 杨书鱼眉头一紧,感觉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安静,安静,老师我还在讲台上坐着呢。” 屈亦洁照常低头看手机,时不时的提醒讲台下的学生安静一点。 “关于接下来为期一个礼拜的军训,由于情况比较特殊,和这一届的高一新生一起,场地有限,所以两个班级一起军训。” “真的?” “两个班级一起?是不是和高一的学妹一起?” “对啊对啊,和学妹们一起才有动力。” 学妹学姐是一个美好的概念,这个概念会撇去一切杂质,比如颜值和消化系统。 还有服装。 天晴了雨停了,这届高二的学生擅自的以为自己是学长高人一等。 这届高一的学生由于先来后到先入为主的原则,认为自己是后辈。 为什么没有学弟,那是因为发言的是男同学。 “想什么呢,同年级之间,高一高二不搭嘎的。” “还有女生每人有一次请假机会,男生没有。” 哎哎,讲台下一片喧哗。 “急什么,还没讲完呢,女生不舒服千万不要勉强,记得提前和教官说,老师我也一直在一旁,男生的话除了心脏病都得去。” “安静,关于军训期间的作息时间贴在后面黑板上,有空去看看,别到时候混到高一那边。” “那么自修吧。” 屈亦洁前脚刚踏出教室,后脚便人声鼎沸。 “你不上去看一下?” “没事没事,反正和同学都是一个宿舍,到时候跟着他们走就对了。” 杨书鱼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门外走廊奔跑的俩个小孩身上。 “你就不怕他们把你撇下不管?” “有道理,我去去就回。” 军训作息,五点半起床,十分钟洗漱时间,二十分钟的空腹晨跑,一共俩千米。 七点到十一点,晒太阳。 十二点到一点半,吹空调睡觉。 俩点到五点,晒太阳。 五点到六点,吃饭。 六点半到九点半,原来的晚自习时间改成预习功课,随意。 蝉鸣依旧不止,蛙声仍在稻田。 今年的蝉似乎没有上餐桌,这是为什么,难不成今年的蝗虫特别多。 非洲牛蛙取代了知了。 小丑蛙取代了漫长的读书生涯,九年制义务教育都结束了,其实学生时代早已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