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居在拇指大小的教师办公室,常常会有呼吸困难,心肌梗塞之类的症状。 位于楼梯转角处,所以常常发生转角遇见爱的情况。每当游戏娱乐八卦淡到兴头上时,便会乱入屈亦洁八卦的面孔,也会掺和一脚,学生只能落荒而逃。 距离上次的羽毛球赛已经过去数周,零零散散的校园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重大事件,除了学校举行的被迫经营的开学测验和月考…… 分俩次的考试就可以抽查学生们的学习成绩,然后开始惨无人道的单独辅导……占用课余时间,自修课,购买辅导资料。 闷热的海风被凉爽的东风取而代之,拂过严重脱水的脸颊,多少保湿霜爽肤水也救不回来。 午后的办公室难得清闲,只有一个人,屈亦洁把一叠试卷拍在课桌上,并吐出一口烟圈,这会儿没人放风啊,屈老师你要小心一点。 呼淡淡的烟圈拂在脸上,被杨书鱼本能的被吸到肺里。 “身为一个男生竟然不会抽烟。” 屈亦洁掸一掸香烟,把吸了半截的香烟按到一次性杯子里面,毕竟在学生面前一定要留一个好印象。 “那你不也一样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单身” 唰咻屈亦洁全身骨骼都散架了,马克杯在桌子上晃动数圈之后才平稳下来。 “对于女生而言,年龄和体重可是禁忌……看在你是首犯,所以……” “那你觉得我找你有什么事。” 从屈亦洁颤栗的声音中杨书鱼可以听到死亡威胁的信号。 “哎呦,大官人你还真是爱说笑……” 这个只是杨书鱼的臆测而已,考虑过调解一下气氛,但怕会火上浇油。 “不不不知道。” “诺,自己看。” 屈亦洁把一叠白纸敲在课桌上,除了耀眼的红叉叉,一无是处。 面对一言不发甚至低着头的杨书鱼,屈亦洁开始变得不耐烦,这是望子不成龙的懊悔心态。 “看不懂吗?还是看不见?” “说话啊!!” “还有,把头抬起来,你这个语文成绩挺吉祥的啊,66分。” “啊哈哈哈我也这么觉得!” “不要给我耍嘴皮子!!” 屈亦洁用水笔反复敲打办公桌。 “我觉得,应该是社团分散了注意力……导致视力不对,导致成绩直线下滑。” 杨书鱼头脑风暴结束了,成功让屈亦洁背上黑锅。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的问题咯。” “那也不全是你的问题……” “英语105分,对于男生而言,挺不错的。” 高中不一样的,语数英主课满分都是150分,90及格,语文考66分,作文没写吧。 “作为英语老师我很欣慰,但是,作为你的班主任我感到很悲哀。” 屈亦洁的人格切换只需要三秒。 “该不会是染上烟瘾了?” “那就真是我的原因呀……” 屈亦洁低头咕哝咕哝,看上去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可结论有点穿越,抽烟有害健康是对的,还会影响成绩? “那我觉得还是沉迷网络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但是语文为什么才66,连及格分也没有,60分的作文我略微看了一下……” “怎么样!” 杨书鱼对于自己的写作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像什么星际跨虫洞,火星蟑螂,也多亏周闻人的熏陶,不缺少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狗屁不通!!全是错别字,什么的,了,呢,啊。” “双人转脱口秀还是快板说唱?为什么要那么多的语气助词,演歌剧呢?” “一篇800字的作文而已你想表达多浓墨重彩的情感?” “800字,你只要突出你想表达的意思就可以了。” 紧接着,屈亦洁拿出杨书鱼的那份英语试卷,满分30分的作文得20分。 “不过。你的英语作文写得挺不错呢。” 被表扬的感觉是轻飘飘,杨书鱼的尾巴要翘上天了。 “倒装句,陈述句,过去式和过去进行时都很清晰, that,as as之类的句型用的也还行,没有错误单词。” “虽然叙述的故事内容比较简单。” 怎么个简单法,比如说为了宣传母爱而我发烧了,病毒性流行性感冒,于是由于各种原因,所以母亲戴着雨衣背着我一路狂背,而且外面狂风暴雨,虽然自己的感冒好了,可是母亲却染上了风寒……。 还有一个是宣传友情在公园散步的我遇上了一个迷路的小女孩,于是我一直陪着她到晚上终于找到了妈妈,然后就微笑表示一下谢意之类的故事? “但是!!在ither这个单词下面加一个括号然后写上枯萎是什么意思?” 屈亦洁捏着试卷埋在杨书鱼眼前,左手掌拍在课桌上。 “不是怕屈老师你不知……” “啥,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 “我……” “嗯?” “你。” “进来吧,别在门口等着。” 屈亦洁朝门口打招呼,缓和一下激动的情绪,这一界的学生实在是太难带了,杨书鱼低头扭过去看一眼门口的那个女生?也是低着头,估计是和杨书鱼一个类型的,不尽人意的“差生”。 “呀,怎么是你,杨书鱼你该不会考试也没及格吧。“ 苏紫一天中二十二小时都在嬉皮笑脸,哈哈哈哈哈哈的。 “那你不一样。” 苏紫傻笑停下来了,愁眉苦脸的。 “哦?你俩好像挺熟络的。” “这是什么。” 苏紫被喊来办公室八成是因为考试没及格,上课睡觉之类的,可屈亦洁把杨书鱼的语文试卷递给苏紫是个怎么回事。 “看看吧,然后发表一下意见。” 苏紫很乖巧的结果试卷开始“品读”,持续五分钟的“品读”时间,脸上开始流露出五味杂陈的表情。 对于杨书鱼无疑是千刀万剐。 “啊哈哈,这个好像挺哲学的呢。” “以我的智商看不懂的啦!” 原来苏紫知道自己脑袋不怎么灵活的。 “就好像这句话鬼谷子提到的这句其身内、其言外者疏;其身外、其言深者危。无以人之所不欲,而强之于人;无以人之所不知,而教之于人,我觉得好有深度啊。” “那你说一下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接着,屈亦洁把头转向杨书鱼,杨书鱼很自然的把头瞥向一边:“我也不知道。” “那你读一遍作文题目。” “关于自己所认识的中国,写一篇文章帮助外国青年读懂中国。” 杨书鱼很不情愿,小声说几句,还是嘴犟,就是觉得自己没有错。 “这不正好写点文言文进去嘛,所以……” “你都看不懂,那外国友人怎么会知道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能不能换位思考啊?” 屈亦洁用长指甲敲击桌面,小拇指的美甲都要掉了。 “你就算要写这种东西,那也先翻译成白话文在写进作文呢。” “又不是所有名人名言都可以照搬照抄的。” “这这不是不知道嘛,而且文言文也显得那个一点。” 在屈亦洁教育杨书鱼的过程中,苏紫几乎都在发呆,不是摸指甲就是绕头发,要么盯着大拇脚指看。 “不要笑,你也一样。” 只见屈亦洁从一大叠纸片中随手抽出一张试卷打算交给杨书鱼。 “不行” 苏紫变得很紧张,抢过试卷后叠成一小块从胸口塞了进去。 “你俩也许可以互补一下……” 听完这句话后,苏紫和杨书鱼连连后退,双手交叉摆出防御姿势。 “我是说你俩可以互相学习,弥补缺点……” “怎么,干坏事被抓包了?” 办公室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苏紫和杨书鱼纷纷转头,原来是秦琴,俩人像是遇到救星一般。 “屈老师,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小事而已。” 前后态度180度的转变,屈亦洁对于“烟友”秦琴的态度很是奇怪,至于那天之后,她俩之间有没有后续的交易,关于香烟方面的不得而知。 “把这个试卷拿去发一下,还有,有空教教这俩个蠢货的功课。” 秦琴露出一副很不情愿的表情看着苏紫和杨书鱼。 “你和苏紫是我带过所有学生中学习和态度最差的了。” “就不能学学秦琴吗?不要求年纪第几第几,总不能垫底吧。” “哪有,不就是有点偏科,英语差了点嘛。” 就算不认真的倾听屈老师的指导,苏紫也不能贫嘴的呀。 “女生偏科不应该是数学比较差吗,那秦琴怎么……” “嗯……” 苏紫找不到反驳的借口了,不过这个屈亦洁,把作为老师的口头禅练的很熟练呢。 秦琴那张表情也许是有点开心?还是成了别人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攀比是魔鬼。 “少说多做……” “这个是你们社团的财务报表之类的,章我已经盖好了,只要签个字就可以了。” 屈老师大拇指很做作的捏着一个地方,刻意在遮挡什么关键字眼,比如买了一辆三叉星车子,什么手续都填好了,结果才发现那个发动机不是原装的……漏油的。 “快签” 秦琴从屈亦洁身上感受到了敌意,于是所以然,秦琴很果断的签了,签了杨书鱼的名字……杨书鱼的后半辈子也许不保了。 等杨书鱼一行人走出门后,紧接着水一菲踏入办公室。 “呜” 还没等杨书鱼踏进门,老远处,走廊口就听到了苏紫的诉苦声,还有清脆的敲击额头的声音。 窗外的校园开始变得热闹,杨书鱼打算再享受一下午后片刻的休闲时光,依靠在走廊上观察那群学生的“生活”。 这是上帝视角,和观察蚂蚁搬家一样别有一番乐趣。 “秦琴你别光打我呀。” “也要教教我的呀,这道题目怎么做,我又不会啊” “光打我,我也想不出来啊……” 苏紫软绵绵的趴在桌子上。 “别耍无赖,这招对我没用。” “背英语单词有什么好教的,难道要从26个英文单词开始教?” 秦琴把试卷卷成圆筒,只要苏紫一发呆就对着脑袋敲一下,还真是一个严格的监督者。 “嗯。” 秦琴照着苏紫脑袋又是一下。 “再打下去苏紫就真的连九九乘法表都不会了。” “你会吗?” 秦琴根本没有理会那个乱入的杨书鱼。 “嗯呜咦,我想我应该会的吧。” 又是一下…… “我说的是乘法口诀,不是函数命题三角形求平面平行的那种。” 苏紫彻底凌乱了,小脑容量有限,有进就有得出,记住这样忘记那样的。 “你……” “这本,这本,现在有空多看看。” 杨书鱼接过秦琴递过来的一本本……《西游记》?《水浒传》? “你给我这个干嘛。” “不是说要学学文言文古文之类?俩本都是繁体字文言文版本的。” “哦哦哦” 杨书鱼也很乖巧的点点头,毕竟不能辜负同学的一片心意。 “这个包装好像很贵啊,拿回家看没事吧。” “没事的。” 原来,秦琴人真的很好。 “丢一本按原价赔偿就好了。” “算上包装费,时间原因,各种精神损失大概是原价的15倍。” “那还是去图书馆借吧,这样比较保险。” 杨书鱼反复拿捏着俩本四大名著,有书签,有芳香,旧却精致,实在于心不忍。 “开玩笑啦,没事的,拿回家好了。” “相反的……” “上次那个约定别忘了。” 杨书鱼想起来了,就是那本《鬼谷子》,可是拿不过来呀,当然不是没看过瞎说之类的,只是在自家电脑上看的,这该如何是好…… 随着秋分的流逝,开始变得日短,也就是白天的时间变少了,太阳出来晚,下山早。 杨书鱼开始收拾书包,小心翼翼的把书本放入书包,就像新手司机倒车入库一样,书本不能碰到书包边,怕会损坏。 嗯额啊呀,反正书包背回家也是个装饰物,根本不会打开的,作业又不拿回家的。 “别弄坏了,也不要有折角……” 秦琴还是可惜她的那俩本。 “嗯放心,不会的……” 所以杨书鱼踏出了三中校门,夕阳洒在脸上,落幕的光辉,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