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营,周围抹了把汗:“还有几人?” 庞韬道:“除了参将邹念文查无踪迹之外,还有彭朝林处尚未搜查。” 周围沉着脸:“这邹念文今夜原本当值,但是却擅自脱岗,此人行踪可疑,不可不察。” 庞韬点点头,抬头看了看放亮的天色:“哥几个衣着显眼,再在巡捕营中逗留,恐怕会引起怀疑,还是要查彭朝林吗?” “查。”周围回答得很干脆:“既然已经来了,索性查个彻底。” 话音未落巷子对面走出几人,为首一人脸色黝黑身材魁梧,正是彭朝林,不容分说指向周围:“兀那贼厮,竟敢闯营!” 周围神色一紧,见对方抽刀在手,虎视眈眈地走了过来,周围走上前:“在下顺天府捕快周围,奉命前来搜查贼踪,敢问将军是?” “隐瞒身份,行迹可疑,你说是顺天府的人我便要信了吗,弟兄们将人拿下!”彭朝林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周围察觉到对方的敌意,右手比了个手势,示意身后的捕快稍安勿躁,这里是人家的地盘,真打起来肯定要吃亏的,他挤出笑容走近彭朝林:“事急从权,在下确有十分要紧之事要办,至于身份是骗不了人的,只要去往顺天府一查便知,还没请教将军高姓大名?” 彭朝林哼了一声:“我是彭朝林,你们潜入营中究竟意欲何为?” 周围瞳孔微缩,庞韬更是面色发紧,两人互视一眼,心中都是一样的心思:怎地这般巧?正找这人,他却出现了。 周围摸不准他是敌是友,谨慎地道:“兵部郎中王立琦身负要案,据我们获得的可靠消息,此人诡计多端,潜入巡捕营中不知还要生出什么阴谋,在下一路追踪至此,有幸遇到将军,还望彭将军指教一二。” 彭朝林眉头皱成一团:“京城乱成这个地步,巡捕营上下忙于维持治安,却不曾留意过。唔既然被我撞见了,此事不能不管,你且随我来吧。” 说罢转过半边身子做了个手势,示意周围跟上,周围没有办法,硬着头皮跟上。在巷中兜兜转转,彭朝林停下脚步:“此处是我营房,你稍事休息,我前去禀报提督大人。” 周围顺着他的手势向巷子深处看了一眼,尽头有个院子,拱手道:“叨扰将军了,弟兄们查得差不多了,并未发现异常,可能线索有误,改日找个机会定当登门拜谢。” 彭朝林拦住去路:“既然来了总要查个清楚,若你这般出去了,巡捕营闹得不清不楚不黑不白,可把我们坑了。” “这”周围犹豫道。 彭朝林继续道:“放心,薛提督是个讲道理的人,只要将事情讲清楚了,巡捕营光明正大随便你查,只要查无所疑,两方开诚布公,日后还可勠力合作。” 他把话说到这份上,周围自然听得明白,顺天府潜入巡捕营,此事可大可小,若巡捕营有心将此事闹大,自己会给顺天府招惹莫大的麻烦,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周围不好再拒绝,拱手道:“如此多谢彭将军了,薛提督面前还望你替弟兄们分说几句,情势紧迫不得不为,若薛提督怪罪,周某自当负荆请罪。” “好说好说,你领各位差爷前去休息。”彭朝林将一名兵丁分派给周围,自己则领着人扬长而去。 庞韬望着几人背影消失,凑到周围身后:“怎么办,要不然咱们趁机溜了吧?” 周围摇摇头,如果现在溜走,只怕不等几人回去,投诉顺天府的状子就得递到驾前,向那兵丁道:“有劳小兄弟带路。” 那兵丁答应一声,引着众人走向巷子深处,推手推开院门。 周围警惕地注视着院中,身后捕快鱼贯而入,身后大门嘭地一声关了起来! 上当了! 杀手们从暗处现出身形,手中钢刀早已出鞘,沉默却又肃杀,缓缓逼近周围。 周围脸色铁青:“破门!” 庞韬后退两步腾出空间,一脚踹在门板之上。 与此同时,杀手忽地呐喊一声,双手擎刀扑了上来。周围与众捕快拉了个扇形,将庞韬护在中间,冷冽的清晨微光中,刀锋散发出刺目的光芒,周围沉声道:“接敌!” 一名杀手腾身而起,在半空中两手擎刀向周围头部劈来,周围一招举火烧天,两手拖刀格挡,耳轮中只听得咔地一声脆响,周围虎口发麻,两臂齐振,不得不后退一步才能稳住阵脚,对面那杀手落地后挥动狭长的刀身向周围横划,周围刀走下盘,将对方的刀荡开。 杀手身形急转,半边身子明明转了过去,刀锋却自他肋下扎向周围小腹,周围应变奇速,钢刀上撩,取杀手后腰,电光火石间双方各出杀招,刀刀要害。 还不等周围有喘息的机会,身边忽地传来惨呼,一名捕快中刀倒地,周围抢上一步,将对面杀手的补刀挡了下来,急道:“还没好吗?” 庞韬连出数脚,那院门剧烈抖动,却仍不见倾倒,弟兄们险象环生,他看在眼中急在心里,铆足了全身力气,忽地嚎叫一声合身撞了上去,只听嘭地一声巨响,那院门应声而裂,向外摔了出去。 庞韬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晃了晃晕头转向的脑袋,惊喜道:“弟兄们,门开了,快逃” 喊声戛然而止,彭朝林出现在巷子口,阴恻恻地看着庞韬,在他的身后则是挤在一起的兵丁,人人手持利刃,跃跃欲试。 彭朝林冷笑道:“好容易将尔等诓到此处,原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麻烦,看来是终究不能如愿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忽地放声大喊:“有人袭营!” 身后兵丁随之大喊:“袭营!袭营!” 震天的呐喊声惊扰了宁静的清晨,庞韬被吓得一激灵,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周围挥刀逼退杀手,一个箭步抢出院门,彭朝林见他现身,挥刀一指:“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