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比天高,心比海深,人只要心智初开,都会觉知不管身处何境,那欲壑总是难满。天地之中,若真有一条超越百年实实如愿所去,人为放下眼前一切,又何惜何难更又何惧何畏呢……
“朝闻道,夕死可矣。”
神仙日子,人难企及,但对早晚必有一死的人来说,若心有恒归,情有终寄,哪怕朝夕之间,或也根本无憾了吧。因为究其终极,人不就为一己深心理想、深心念想更于中透彻及甘愿而生的吗……
人,
放眼生机大地,仰望日月星辰,面对天地大美更时空无始无终、无边无际,那当下遂心如意忽忽怅惘、百年逼仄幽幽感伤,是不是总令自觉不自觉去苦思苦诘生命究竟。而内视反听切切四顾、殷殷专候之中,赤、橙、黄、绿、蓝、靛、紫,或迟早有一色恍然彩光叫人双目为之一亮、魂魄为之有归的吧——
百年心安意宁者,为何这一色呢……
红,红得那么鲜艳;
蓝,蓝得那么深邃;
黄,黄得那么温暖……
此时此中身心契合,不管是刹那目眩神迷,还是久思卒底于成,那如梦方醒仿佛有悟,因缘自性,是天。
杀身成仁,以慰大爱之心,是一色生命理想华光;
小善小恶,皆宗保身尽年且以游心,是一色逆旅无奈散光;
“刻意尚行,离世异俗;语大功,立大名;就薮泽,处闲旷;吐故纳新,熊经鸟申……”何不是百年着意一色韶光?
而工耕渔樵克勤克俭里孝亲爱子无心日月如梭,还真不失一色过隙流光……
当然,之时之中华光夺目、散光自在、韶光沉醉、流光安宁,因缘自心,在人。
可百年岁月里,生命大限时,
那华光有寄者,何以常存蚀骨悲愤;
散光自在者,却是难去深心郁闷;
韶光陶陶举觞,又隐隐莫名失落;
流光与世无争,又岂能有远有逃人苟活之愧恨……
想到这里,几十年眼见耳闻及慕思怀萦无数面孔直涌慧能,而更挥之不去的,是他们目光之中那深深浅浅自反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