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勾兑繁霜,洒落院中两人肩膀,天气渐渐有些凉了。
丫鬟们要为主人与客人披上锦裘大衣,却被左相苏沐摆摆手屏退,不容打扰这未尽兴的一局。
客人京州尹卫华同样不需如此,虽然不是文术修身,却也不至于这般弱不禁风。
“相爷觉得,此子如何?”
苏沐手中捏住白子,抬头看向卫华,“天朗如何,我不能断言,但是府尹大人若还是三心二意,只怕这盘棋就要输了。”
卫华却是淡然道:“全力以赴,不过在相爷手下多挣扎片刻,于结局无甚改变,不若此刻罢手,也落个自知之明。”
“哈哈哈,你啊你,总是这样,嗯……摆烂得让人无语。”
“知不可为而为之,智迟也。”
“那看来,府尹大人是个聪明人啊。”
“啊这……”卫华面色一变,好在月色非日阳,不至于被左相苏沐看到。
“多谢相爷夸赞。”
“切,无趣得紧。说吧,你今日找我有何事?”苏沐将手中的白子尽数洒落在棋盘上,原本各有功防的棋子,瞬杂乱无章,不复之前的布局谋划。
卫华也不再迟疑,道:“小儿卫天朗自入青州书院开始,便少与我来往。但前些日子托人带来书信,让我照拂一个人。”
“哦?什么人能够让府尹大人的儿子亲自关照?”
“这个人,相爷应该也有耳闻。”
“哈,不会是凌州王笑云吧。”
卫华点点头道:“不错,正是此子!”
“有趣有趣。”苏沐自顾喝了一杯暖茶,到底上了年纪,长久在室外待着,有些寒冷。
“相爷只是觉得有趣?”
“不然呢?”
“青州势力与各州郡多有牵涉,在对武国用兵的事情上几次三番的阻扰,让相爷的谋划始终没有实施。而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便与这些青州士子为伍。”
“这我早已知晓,也不觉得天朗有何过错之处。”
“相爷海量,不与他一般计较就是了。但是,他明知我与相爷同心,却让我照拂凌州王笑云。”
“这又有何疑问之处?”
“相爷难道不知,王笑云更偏向于青州势力吗?”
“我实不知也。有何证据吗?不要说仅仅是从青州路过,参与过一次文会,便是青州势力的人了。”
卫华道:“仅凭此点,当然不足以证明。但是他与书院弟子的对谈,却是传得满城风雨,为人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