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拯回到寝宫,刚打算沐浴更衣,便听得外间传来严松的禀报声。 “张县男,宫外来了几个人,自称是王氏遣来给张县男送东西的,张县男要见一见他们吗?” 张拯脱衣服的手一顿,王氏的效率可以啊。 前脚进宫,后脚自己要的那些东西就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找几个人把东西都搬到我住的地方。” 张拯说着话,套好衣服打开了寝宫的大门。 “是。” 严松领命,然后叫了几个宫人同他一块去搬东西。 不一会儿,严松叫去的宫人便和几个小厮打扮的人将两个木箱子搬进了张拯的寝宫。 箱子被封得很严实,上面还涂了防水的木漆,缝隙只处也用鱼胶封成条,看得出来王氏对这两只箱子很重视。 领头的小厮先是对着严松拱手感谢,这两个箱子虽然不大,但确实很重。 来的时候用马车拉,但到晋阳宫只能用人抬。严松叫出去的宫人,或多或少都出了力气。 以王氏一贯的家风,这些人虽然只是下人之流,礼数却是不缺。 “张县男,您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家主说,您要的人,元旦过后他会亲自送到长安。” 那小厮感谢完严松,然后对着张拯不卑不亢的说道。 张拯也回了一礼,对那小厮说道: “好,有劳小哥了。还请帮忙转告王家主,小侄在长安恭候大驾。” “一定转告,那小人告退。” 张拯挥挥手示意自便,严松便遣宫人将王氏来的人送出晋阳宫。 张拯来到放在地上的两只木箱前,抽掉木栓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装的是一本本崭新的书籍,从论语到楚辞到大学再到中庸……不一而足。 书籍都是是市面上很常见的书籍,整整装了两大箱子。 张拯拿起一本翻开之后,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这些书籍,正是自己需要的东西。或者说,这正是大唐皇家书院急需的东西。 就是这样的书籍,就连皇宫里都没有多少。 这些书籍都很新,宣纸的清香混合着墨香,上面的字是手抄的。一看就知道是王氏日夜赶工之下的产物。 但是,书籍里的内容,却是与市面上流传的书籍大不同。 同样是论语,正文内容不变的情况下,王氏手抄的书籍却比市面上能买到的论语厚了将近三分之一。 只因为其书正文旁边,还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用来注释的小字。 而这些小字,才是最重要的。 张拯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想办法招揽王氏,还不是为了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王氏靠什么教育族中的子弟,就是靠这些来自族中历代大儒呕心沥血写出来的注释与详解。 同样的书籍,同样的话,每一个大儒,每一个家族的详解和注释都不同。 但是无一例外,不论哪一家用来教育族中弟子的详解。 一定是这一家,或者说这一个文化学派。自千万篇详解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这些东西,哪怕放到皇宫里,那也是绝顶的宝贝,属于不传之秘的那种。 学问为什么珍贵,就是因为每一样学问,都是耗费了无数代人的心血与精力还有财力才最终得到了一个结果。 试问这样的成果,换成哪一家,愿意轻易的分享出去,让别人无端获利呢。 这两箱子书籍,不到四百,却重愈千斤。 张拯一遍翻着手里的书籍,细细的看着上面的详解。 有了这些书,再加上皇宫里的一些珍本,皇家书院文学院的大致框架就能搭起一个大概。 回去再让李二调一些国子监的监生,来帮助自己把这些书籍的详解进行断句。 反正自从报纸普及开来之后,大唐的读书人基本上都已经学会了报纸上常用的标点符号。 若是明天能顺利的再把墨家收入麾下,那么理学院也等于有了起家的本钱。 至于剩下的其他杂七杂八的专业,还需要回到长安和老李纲商量之后再进行细分。 但是最重要的文和理,都已经有眉目了,张拯的心情异常的欣喜。 张拯从来没想过在大唐搞科研,搞工业,毕竟时代的限制摆在这里。 以张拯的能力,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大唐种下一颗工业的种子。 而大唐皇家书院的理学院,就是这颗种子滋生的土壤。 张拯不需要大唐很快的跨入工业社会,拔苗助长的事情张拯也没有那个能力做到。 但是只要这颗种子能让这片土地比原来的历史时空当中,提前三百年跨入工业社会。 那么张拯开办大唐皇家书院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种子种下去,迟早都会开花结果。或许张拯看不到那一天,但那一天迟早会来。 “严松,把常言给我叫来。” 张拯对严松吩咐了一句,然后将手中的书籍小心翼翼的放回了箱子,轻柔的抚平了页角上的折皱。 没有经历过这个时代的人,是没有办法体会到学问的获取有多艰难的,更加不会明白学问的珍贵之处。 没到大唐之前,张拯生活在一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 那会儿张拯也以为要获得学问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毕竟只需要打开一个搜索引擎就好。 但是当亲眼看见了大唐的学子,为了一籍可以奋笔疾书抄上几天几夜之后,张拯也懂得了要爱惜每一。 片刻后得到严松传话的常言便跨入了张拯的寝宫。 常言一进门,就看见了摆在地上的这两个非常显眼的木箱子。 在看清箱子里装的都是崭新的书籍之后,一时间有些短暂的失神。 王氏送来这么多书籍,常言是识货的人,自然知道这些书的珍贵之处。 “老奴见过张县男,不知张县男叫老奴过来有什么吩咐?” 失神过后,常言将目光投向了张拯。 “看见这两箱书了吗,找几个靠谱的人将这些书以最快的速度送回长安。 交给陛下过目之后,送到太子少师李纲手里。 另外以你的名义起草一份奏折,要写些什么内容你都清楚。 如实写就好,不必替我遮掩什么。写完了拿给我署名。” 张拯合上了箱子,对常言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