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诡诸的府邸,士蒍慢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这一路过来真是疮痍满目,曲沃城里的百姓们关门闭户,都扶老携幼准备举家外逃。他们天真的以为这样做可以避免甚至降低流离失所带来的损失。
坊市里的绝大多数绸缎庄胭脂铺子都关了门,只有工匠铺和武器商人还在加班加点的打造兵器,准备做殊死抵抗。
“喂!我说,这一捆冬葱就不能再便宜一点嘛!”
一个熟悉的声音立刻引起了士蒍的注意,当他寻声而去发现那人正是自己的哥哥士郎。
“士郎?你怎么在这里?”
士郎回头一看,“咦,是小六子啊,现在曲沃城都乱成这样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士蒍回问道:“那你又在这干什么?”
“我跟你不一样,他打他的仗,我做我的生意,无论是谁打谁都与我无关。”
士郎扭头又与那地摊商贩就冬葱的价格争辩着。
士蒍瞟了一眼这个看上去有三十多岁样子的商人,商人一旁的马背上驼着大量冬葱和其他稀奇商品。
士蒍蹲下身来问道:“这些是冬葱吗?我记得这类冬葱是孤竹国独有的产物,那地方可是个险境你居然敢去?”
商人冷哼一声,“这有什么敢不敢的,自古富贵险中求。这类冬葱一捆可值五十文,孤竹国是山戎国家,虽说那地方可不是我们华夏人该去的地方,不过高危险有高回报嘛!”
士郎听后立马反驳,“但是这要五十也太贵了些吧。”
士蒍被这个商人的话语给吸引住了,他问商人,“既如此,那我也要向阁下买一样东西,不知阁下是否能卖出?”
商人笑道:“那要看阁下要买什么?”
“破敌之策!如何解曲沃之围,阁下若肯卖出,我愿出一千文。”
“哎呀士蒍,你问这个奸商这干嘛?他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商人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在下没有什么破敌良策,我只是一介商贾无太公之能,也并非是什么阵前良将,谋国军师。”
士蒍挠了挠头,笑了笑,“阁下既有如此胆识前往孤竹国,定有十足智慧傍身,曲沃之围想必阁下定有妙计!”
商人沉默了会开始收拾摊子,忽然他问士蒍一个问题,“不知阁下您抓过鸟玩没?”
“抓鸟?小时候抓过,但这和破敌之策有什么关联吗?”
商人微然一笑看了看士蒍兄弟俩,说:“越大的鸟儿吃食就越多,能飞百余里的鸟儿却只能飞九十里,为何啊?就是因为鸟儿都是很顾忌自己的巢。”
说完商人便牵着马儿要走,士蒍愣了一会,突然茅塞顿开,笑着道:“多谢指点。在下士蒍,未曾请教,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商人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在下姬氏管姓,字夷吾,两位小兄弟以后我们有缘再见,但是这冬葱价格说好了五十文它就是五十文,一分能不少。”
士郎气鼓鼓满是不忿地从口袋里掏钱拿了一大捆葱,士蒍则注意到管夷吾的马儿。
“管先生来自齐国?”
管夷吾一惊,“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士蒍指了指他身后的马,“是你身旁的马儿告诉我的。有道是马儿识途,我可是有特别的交流技巧,咱能读懂马儿的话语,越大越老熟的马儿越是如此,你这匹马是从齐国买的吧。”
“马儿识途吗……这还是我第一听说,今日受教了,说不定以后能用上呢。”
管夷吾投来欣赏的目光,“想不到你还有此等本事,或许将来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吧。”
“管先生说笑了,但我觉得您将来一定能成为大人物的,就凭先生的胆识与智谋。”
管夷吾苦笑了一声:“或许吧。”
“夷吾咱们该走了——”
远处一男子呼喊着他的名字,向士蒍士郎两兄弟道别后,便迁马跟那人汇合。
“鲍叔牙我跟你说,今天我可算遇到一个奇艺少年,他居然能够听懂马儿的话语。”
鲍叔牙听后一惊,回头望去,“哇!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是不是那个长像奇特的少年。”
管夷吾笑道:“哎,不可以貌取人。我敢断言此子将来定会成为一个大人物。”
管鲍二人离开后,士蒍将目光又转移到自己的大哥身上,见他腰间带着是他上次赠送的短刀便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