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渺大师停下脚步,朝埙声传来的方向轻轻颔首,再继续前行。 萧楚泓听闻埙声,蓦地想起昨夜祈天灯之事,虽被百姓们传为神迹,但他心知,定是人为之力,只是他还未曾查出缘由。 皇宫之中,商裕帧遣散了所有宫人,独自一人面对窗户负手而立,遥望天际。一袭墨色龙袍,似遗世独立,衬的他愈发给人一种高处不胜寒之感。世人皆想拥有这江山,俯瞰天下,孰又曾想过,拼劲全力得到的一切,最终却又失去了何物。 无论朝中大臣,亦或后宫嫔妃,亦或皇子王爷,对这皇位难免虎视眈眈。他日夜防备,唯恐被人算计。只有将所有情绪埋藏心底,喜怒不形于色,方为上策。 商裕帧抬手拿起一壶酒,倒于银质酒杯之中,面对天空轻举三次,随即倒于地面。 ‘漠翰,一路好走。’ 未央宫。 未央宫为皇后寝宫,太子自从昨日退朝后,已在殿外跪了一日一夜,无人知其缘由。因是皇后下令,无人敢上前制止。 皇上对商誉辰一向管教甚严,听闻此事却是置若罔闻。 未央宫正院中,商誉辰的双腿早已麻木,未曾进食饮水的他唇瓣已经发白干裂。 他咬紧牙关,双拳紧握,腰身依旧挺得笔直,目光如炬。宫人们端着托盘进进出出,行礼过后又快速走过。 皇后派人去各宫言明,今日不必来未央宫晨昏定省请安,众嫔妃虽心知肚明,却也不敢多言。 余贵妃听闻此事,知晓昨日太子同皇后于未央宫中大吵了一架,虽不明状况,可太子被罚,对她而言总归是件好事。 皇后宫中的嬷嬷瞧着太子长大,自是于心不忍,在其耳畔好一番劝说之后,皇后终于从正殿中踏了出来。 皇后身着紫色立领华服,立于台阶之上,虽极力用脂粉掩饰,却难掩眸中疲惫之色。 “辰儿,你可知错。” 商誉辰垂眸,声色平静,“回母后,儿臣无错。” 皇后叹息一声,摆摆手,宫人们立即退了下去。 “随本宫进来。” “是。” 商誉辰的贴身太监见状面露喜色,急忙上前欲帮忙搀扶,却见他推开了他的手。商誉辰感受着毫无知觉的双腿,心中暗想腿部重伤的萧楚泓得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在地上稍微活动调整片刻,血液脉络逐渐顺畅,他咬牙起身,一瘸一拐朝着正殿内走去。 “小安子,你也先下去吧。” “是。” 小安子眼神担忧,一步三回头的踏出了宫门外。 未央宫十分宽阔,房梁或云柱之上雕刻有精致纹路,墙上挂了不少字画。殿中摆设奢侈华贵,每一个物件儿皆是价值连城,缕缕熏香自熏炉中漂浮而出。 皇后坐于正位之上,目光灼灼的望着下方傲然而立的商誉辰。 “辰儿,母后昨日已跟你说的很清楚,萧漠翰此次之事背后牵扯复杂,绝非你想的那般简单,若你执意牵涉其中,将来后患无穷!” 商誉辰俯身作揖行礼,“母后,纵观大局,儿臣原本可将自己置身事外。但是萧楚泓之事,纵使与朝臣为敌,儿臣也绝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