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欢闻言后赞道:“陈兄高明,我明日就修书一封,以飞鸽速速传回成都府。” 陈秋铭点点头,交代道:“顺便替我给李叔报个平安,省得他担忧。” 贾欢点头答应,这时候,酒菜已经上齐,陈秋铭和贾欢边吃边聊,陈秋铭可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开始向贾欢打听大明尊教的消息。 贾欢闻言大吃一惊,道:“大明尊教的余孽不是已经被铲除了么?自从‘黄贼之乱’平定之后,江湖上已经多年没有他们的踪迹。” 陈秋铭将洛阳之事挑选部分简单跟贾欢介绍了一番,然后说道:“根据线索,大明尊教肯定还有大批余孽隐藏在扬州,只是我人生地不熟,一时间无法探查。” 贾欢闻言点点头道:“我会吩咐下去,让天莲宗留意,不过,要说实力,阴癸派圣女珞小小在扬州经营多年,连现在的吴王杨渥,都对她言听计从,整个江淮,几乎都在珞小小的掌控之下,要想摸清大明尊教的底细,恐怕还得求助于她。” 陈秋铭闻言点点头,不过不到万不得已,陈秋铭不想与珞小小打交道,反正此事不急,自己慢慢探查就是了。 贾欢又道:“我在运河边上,刚购置了一座府邸,师弟不如搬过来与我同住?” 陈秋铭想了想就答应了,毕竟住客栈人多眼杂多有不便,他又想起和龙四的约定,对贾欢交代道:“三月初三左右,会有一名叫龙四的人,到兴隆钱庄去找我,此人是龙飞之子,也是我的好友,与我约好一起对付大明尊教余孽,你要吩咐好,届时别将人错过了。” 翌日,陈秋铭就搬到了贾府,并开始探查扬州城内大明尊教的风吹草动,他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走遍扬州的大街小巷,用《不死印法》监听各类江湖信息。 陈秋铭将自己打扮成小厮模样,深入一些龙蛇混杂的小茶楼和小酒馆,但连续多天一无所获,正当他要改变思路的时候,有个发现让他眼睛一亮。 这个发现首先来自一个词——“光明教”,有不少人都在讨论入教之事。 甚至,陈秋铭还发现有专门负责宣传之人,他们说得天花乱坠,说是入教,信奉光明之神,可以消灾治病、破邪免难,还可以不受运河各种帮派的欺负,还可以练习强身健体的拳术,总之说得是娓娓动听、好处多多。 另外,陈秋铭还发现,这帮人喜欢吸纳年轻人,甚至有人还找到了陈秋铭头上。 陈秋铭内心一动,装作懵懂少年,反问道:“像小子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入教有什么用?在下可没有力气帮你们干活。” 听说是读书人,此人更来了精神,说:“小兄弟,我们分舵正好缺个会写字记账的读书人,入教吧,不但免去你入教的钱,还可以传授你武艺。” 陈秋铭一脸为难地说道:“可是在下每日还要读书备考,哪有时间去帮你们写字记账?” 那人又道:“帮我们写字记账每月可以领到十个大钱,二斗米,这种好事哪里找?” 陈秋铭此时穿着很“朴素”,听完他的话眼睛一亮,又问了一些细节,这才答应跟着这个汉子去了他们分舵。 这汉子边走还边向陈秋铭介绍说:“我光明教在运河两岸一共有十二个香堂,其中就属我们扬州的香堂最大,而扬州香堂,就是我们分舵人最多,只要你好好干,将来未必会比读书科举混得差。” 陈秋铭直觉告诉他,这个光明教绝对和大明尊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才会借此机会打入其内部,陈秋铭装作感谢状,问道:“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那汉子摆手道:“什么高姓大名,我姓周,叫作周全,听兄弟口音不像是扬州人?” 陈秋铭摇头道:“在下姓陈,叫做陈春来,本是成都府人士,因家道中落,不得已前来扬州投奔我大伯和堂兄。” 周全带着陈秋铭,来到了光明教扬州香堂白虎分舵,这是一个老旧的院子,有不少人进进出出,有人看到周全带人进来,骂道:“周全,你这厮死哪去了?我让你找的记账先生你找到哪里去了?” 周全忙上前几步弯腰行礼道:“陈舵主,这不是找来了么?您看,这位就是我找的算账先生,是位读书人,从小就会写字记账。” 那位陈舵主狐疑地打量着“稚嫩”的陈秋铭,见陈秋铭虽然个子不矮,但显然还未到弱冠之年,嘴角的胡子都没长齐,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能干得了这个? 但他现在已经被文案类的东西搞得有点焦头烂额了,只要死马当作活马医让陈秋铭试试。陈秋铭听完舵主的要求,心说不就是造个花名册么?简单。 不到一个时辰,陈秋铭就写满了几十张纸,甚至每张纸还附送了表格,编上了序号,还将入教之人的年龄,性别、籍贯等信息填写进去了,还在每张纸上编上了页码。 完了还让人拿来针线,直接帮忙装订成册,送到陈舵主面前,陈舵主翻开一看,越看越满意,随即大喜道:“你小子字写得不错,果真是个读书人,确实有些本事。” 又转身对周全吩咐道:“周全,此事记你一功,就升你为管事,以后就让这小子跟着你,专门管理账目和处理一些文案之事,另外,这小子还是老子的本家,照顾一些,每月发一两银子。” 周全大喜,连忙谢过舵主,又带着一脸“欣喜”的陈秋铭到了偏堂。陈秋铭能不“欣喜”么?此时一百个大钱或是一千个小钱为一贯,一贯钱也不多才值一两银子,“工资”比刚才周全说的翻了将近十倍。 陈秋铭谢过周全的提携之恩,周全也一脸春风得意,他因为举荐有功,被提拔为管事,月钱和权利双丰收,只见他拍了拍陈秋铭的肩膀说道:“陈家小子,你在你大伯处也是寄人篱下,不如搬过来与我一起住,只要你好好干,将来混得绝对不会差。” 陈秋铭装模作样地思量一番道:“那就全仰仗大哥了,明日,小弟就搬来。” 周全大喜,吩咐道:“明日早些过来,到门口报我名字。” 离开白虎分舵,陈秋铭略显得意,自己的字被师傅骂作鬼画符,却被别人当做宝,看来,还是有人识货的嘛。 第二日上午,陈秋铭就简简单单搬过来了,就一个包裹,几套衣服,一些散钱,见到陈秋铭到来,周全跟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接过陈秋铭的包裹说道:“你就不知道早点来,快快快,有大人物来巡查了,看到你昨日做的册子,点名要见你。” 陈秋铭一脸“懵逼”地跟着周全走进大厅,只见一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喝着茶,旁边站着一群人小心地候着,其中就包括那位陈舵主。 中年男子看到一身落魄书生打扮、毫无武功的陈秋铭,眼睛一亮道:“你就是陈春来?这本名册是你所做?” 陈秋铭行礼答道:“在下正是陈春来,此名册确实是在下所做。” 中年男子又问:“平时你都读些什么书?” 陈秋铭答道:“除了‘四书五经’还读一些兵书。” 中年男子好奇道:“你一读书人,又不通晓武艺,为何要读兵书?” 陈秋铭大胆答道:“前辈谬也。张良、诸葛亮尚且不谈,就说我大唐建国之初,房玄龄和杜如晦,都是精通兵法不通武艺的读书人,甚至写下《孙子兵法》的武圣孙武,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这些例子比比皆是。” “如今唐氏大厦将倾、天下大乱,诸侯之间相互攻伐、民不聊生,在下认为,与其苦读圣贤书,不如学点兵法傍身,生逢乱世,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中年男子听后不仅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我乃扬州香堂香主姚胜,陈春来,你是否愿意随我回去充当幕僚?” 陈秋铭暗喜,香主明显比舵主要大,自己跟在他身边,肯定更能尽早摸清楚光明教的底细,于是爽快答道:“在下愿意。” 得,陈舵主好不容易物色个读书人,还没焐热就被上司给抢跑了,但丝毫不敢露出不快,反而一脸高兴地对陈秋铭说道:“春来,你能跟着香主,是你的大造化,你好好珍惜,用心做事,不要辜负了香主对你的一番知遇之恩。” 于是,还不到一天的功夫,陈秋铭又混到了光明教香主姚胜的身边,充当起了幕僚。这些人对陈秋铭毫无戒心,当然是因为陈秋铭是个“不通武艺”、毫无威胁的书生,毕竟,百无一用是书生可不是说说而已。 住进了扬州香堂,陈秋铭才发现,姚胜的幕僚有好几个,陈秋铭情商颇高,很快就被姚胜的幕僚群体所接纳,白天处理一些文案、账目之类的事情,晚上偶尔和姚胜一起商议事情,到了深夜,陈秋铭还会暗暗跟踪窥视姚胜。 不过,一周下来,还是没发现姚胜身上有任何大明尊教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