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张饶部和吴胜部几乎是前后脚的回来了。 手中版图再添两县,同时间不但有无数的稻谷,金银,良马,器械被他们一同带回。 看着面框上新收入的一笔丰厚经验,王政心里的阴霾,终于消散了些。 按捺心中焦躁不急着说郓亭之事,他先勉励夸赞了众人几句,然就又接见立功之人,抚慰受伤士卒,又和张昭将新到的各种辎重盘点、入库。 杂七杂八忙下来,夜已深了。 再到次日的凌晨,陈皎部也终于返回。 虽对此人不遵将令心有不满,但毕竟他算立下功勋,为免将士心寒,王政暂时按捺,故作不知,又是堆起笑容一番勉励,让其也率部先回军营休整。 如今,只差徐方了。 他那一路还没新的消息回禀,王政却是等不及了。 壮丁、匠营的工匠们在他的催促下已将城墙赶修到了最后关头,明日便可完工。 城内的军营处,几处同僚俱都得胜而归,让留守的士卒们也操练的愈发起劲。 战意浓烈喝喊,被大风携带而至,回荡在彭城的上空,久久不绝。 军心可用! 城头上的王政暗自点头,又极目远眺,看着开阳的方向,只是远山矗立,沉默压抑,却挡住了他的视线。 其实便是一望无碍,这般距离,他体质再是超凡,毕竟还没到神怪的地步,又能看到什么,看清什么呢。 只是王政关心则乱,还是忍不住盯视了好久。 “将军,时间差不多了。” 这时,却见伍元小跑着上来提醒道。 大军回城,本是有了安排,他这天公将军要在今夜,和将士们一同庆功。 王政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按捺住心中的焦躁,又看了东北面一眼,刚要转身,脚步却突然一顿。 一点火光,由远而近,正冲着彭城奔驰而来。 是徐方遣来的信使! “末将幸不辱命,武原城破,斩首一千七百级,俘一千余,留五百人守城,先遣哨骑报信,同时大军已起拔,明日能还。” 呼! 王政心头压力登时一轻,仿佛闪电划破乌云。 他克制着情绪翻腾,扶起信使,亲自带其一起前去参与筵席,更命人将捷报传遍城中。 四城揭破,连战告捷,不但可以鼓舞士气,也可以再一次震慑某些人,收其那些蠢蠢欲动,那些不安分! 待筵席结束,放下心来的王政只觉困意如山,扑面而来,即便他前世常常熬夜,加上体质过人,这三天没怎么合眼,却是终于有些支持不住了。 回了府中,刚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窗外的冷风,猛烈地卷袭着窗纸。呼啸着、咆哮着,就像是一个发怒的猛士,举着刀剑,冲击敌人的阵营。 穿越以来,王政第一次做了梦。 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一群又一群的敌人,放眼望去,满山遍野都是陌生旗帜。 天军的士卒们一个又一个的倒下 他奋力杀敌,杀了一个又一个,却发现敌人反而越来越多,如潮蜂拥。 王政第一次感到脱力,再也支撑不住,选择了逃跑。 慌不择路的逃跑。 一边逃,还主动看向熟悉的浮空位置,心中方才安定了起来。 面框还在! 系统还在! 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只要我还有系统,便是输光了又如何,我还是能卷土重来! 正当他在内心嘶吼地叫着,却见面框突然疯狂的震荡起来。 每一面,每一行,每一个字,都开始发生了变化。 力量、敏捷、魅力、智力、经验值、甚至等级、它们竟不约而同地在不断减少。 不论之前是几位数,都迅速地变成了两位数,个位数 最后,一切归零。 不,不要这样! 王政交集万分,亦惊恐万分,想制止这些莫名的变化。 可是它们都不愿听他的。 发展到最后,当面板终于恢复了平静时,浮在王政眼前的,却是一连串的零。 王政再一次感到了虚弱,饥饿,无力、还有绝望 他喘着粗气,面露惨笑,瘫软在地。 还跑什么啊! 没了系统,没了神力,又成了一条败犬,我一个宅男还怎么卷土重来? 甚至,在这样一个人吃人的乱世,活下去都难吧。 他颓然地看着四周,不知何去何从时,才发现自己不知觉中,却是跑到了一处桃园。 “你便是王政吗?” 一个雄厚的声音突然响起, 王政循声望去,却见一个方面大耳的青年踱步走来,笑容如春风般温和,令人一见便油然生出好感。 你是 王政一怔,正要发问,蓦地,却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青年的眼神太灼热了,灼热地有些古怪。 仿佛 屠夫盯着一堆砧板上的肉,在估摸斤两一般。 盯视着他好一会,那青年猛一拍掌,击节笑道:“甚好!” 什么甚好? 愈发诧异时,却见青年已一步步地走进,到他身前时,才停了下来。 青年竦峙般地站着,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一字一顿道: “借汝头颅一用。” 这话如炸雷一般,让王政彻底从梦中惊醒,睡意全消! 好一会儿,他才心神略定,不自觉地摸了额头,尽是湿意,却是已吓出一身冷汗。 为何会做噩梦? 为何会在梦中遇见这青年? 此人,是谁? 他的脑中响起一连串的问号。 王政确实不明白啊。 若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该梦到的人,也是曹操,袁绍,袁术这些人啊,便是太史慈,文丑,颜良他都能接受啊。 而无论是哪一个,从年纪和形象上,都和这个青年不符啊。 桃园 大耳 难道,是他?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伍元焦急地声音随后而至:“将军,大事不妙!” “郓亭已失!” “确定是袁绍军吗?” 看着堂上一脸血污的兵卒,王政先是问道:“你咳,可曾在敌军中见到一个红脸长须的大汉?” 刚才那个梦,让他有些惊疑不定,也开始想着,莫非是系统的昭示? 便正好把外表最有特点的关羽提出,看看是不是大耳贼也来凑热闹了。 “的确是袁绍军,俺借住糜氏商船从水路赶来的时候,已和其他几个兄弟互相交换过信息,还有人看到了临淄的颜家人。” 那兵卒道:“领军的正是河北四庭柱之一的文丑!” 喀喇一声,风撕裂了窗纸,屋内各种物件,器架、茶盏,流灯等物,随风摇坠,连珠价的响成一片。 冰冷的空气灌入室中,叫王政清醒了一点。 不是刘备就好。 莫非是我想多了? 他定了定神,又问道:“多少袁军?几时到的?我军损伤如何?” “至少五千,三日前从青州方向来。俺等猝不及防。发现时已落入重重包围,连番厮杀之下,弟兄们死伤大半啊。” 说着,那士卒眼眶便是一红。 “你一路行来,可听到他们的后续动向,如距开阳距离?” “这,俺确实不知。”那士卒道:“高少校在城破之前,见形势不妙,便安排剩余兄弟们分路突围,追俺们这一路的兵不多,被兄弟们趁机砍翻几个后,后面就没什么人来了。” “也不知道其他几路兄弟,和高少校如今情况如何啊。”那兵卒叹道。 高熊已经死了啊。 虽这般想,王政却没有直接对那士卒道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