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掌柜与吴尘的替身走后。芳菲有点进退维谷,她本是欢场的戏子,本就一直在演戏,以她见惯风云的眼界那能不知道刚才那一出是演给她看的一场戏? 以她敏锐的观察力立马就发现了不对,人还是那个人,胖子还是那个胖子,只是眼中少了那丝猥琐,多了一丝清明。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芳菲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人一定是利用水市与崖市相融产生的动静的瞬间把那名猥琐的胖子给杀了。 这些念头在芳菲的脑中电闪而过,她略一犹豫,随后脸带略显牵强的笑意走上前:“客官,这是本坊赠送的酒菜。” 说完轻盈的走上前把酒菜放在桌上,随后低头转身欲走。 吴尘一把拉住她的手笑眯眯道:“陪我喝酒。” 芳菲略显慌乱,却不敢挣扎,这些人敢在花坊杀人,难道就不敢杀她一个毫无背景的欢场女子?她只得乖乖的坐下为吴尘斟酒,只是脸色稍显不自然,手也微微的颤抖。 而对于吴尘来说,他刚把朱尚彪给宰了,这女人就来送酒菜了,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不论是真巧还是故意接近他,他都得先稳住这女人试探她一下。 吴尘淡淡道:“你很害怕?” 芳菲脸露甜甜笑意:“小女子的确是怕,是被贵客的威武霸气吓到了。” 吴尘似笑非笑道:“吓到了?我那里吓到你啦?” 芳菲笑道:“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贵客为了规矩与自己的原则,却把赔笑送礼的人给扇了一耳光,这不是威武霸气么? 贵客那一巴掌虽是扇在那位客人的脸上,却实实在在的扇在奴家的心上。 贵客可能无感,可对奴家来说,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原则的人。”说完脉脉的看向吴尘,一付尊崇不已的表情。 吴尘笑眯眯的伸手抬起芳菲的下巴:“喜欢我?” 芳菲两眼亮晶晶的直视吴尘的眼睛略显羞赧道:“喜欢。” 吴尘:“那好,我给你赎身,跟我走怎么样?” 芳菲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又恢复如常低声道:“花坊不会放我走的。” 吴尘笑了:“是吗?你何不拭目以待?” 话落,吴尘大喝一声:“来人。” 一位龟公模样的男子闻讯赶来拱手问:“贵客有什么吩咐?” 吴尘:“把老板叫来,我要给芳菲姑娘赎身。” 那位龟公明显一怔,却也没多说什么,随后转身快步而去。 不一会儿,一位满脸堆笑浓妆艳抹摇着水蛇腰,迈着轻盈步伐的老鸨子到来。 她笑眯眯的问:“听说贵客要为芳菲赎身?” 吴尘点了点头:“开个价吧。” 老鸨子面露难色:“芳菲是我桃花坊的头牌,这要是” 吴尘冷声打断道:“我叫你开价,听不懂人话吗?” 老鸨子听到这话不由一愣,这人够豪横的啊。我倒要看看你多有钱。 老鸨子笑眯眯道:“看在贵客诚心诚意的份儿上,那就三万星元丹吧。” 虽然一颗星元丹的市价值一万灵晶,但星元丹却被各大掌权者掌控着炼制之法,这也就导制了市面上的星元丹很少,变成了真正的有价无市。老鸨子开口三万星元丹的价格,其昂贵程度可想而知。 吴尘抬手一枚戒指递出:“卖身契给我。” 老鸨子一怔,三万星元丹都没把这厮吓住?连个价都不讲?这么痛快? 随即老鸨子接过戒指查看不由呆了呆,只见戒指里果真堆了一小堆光晕蒙蒙的星元丹,正好是三万颗。 老鸨子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星元丹了?随即她心中又悔又痛,真正的肥羊啊,自己居然没宰到,早知道价格再开高点了。 可是能豪掷三万星元丹买一个欢场女子的人是容你后悔的吗?是她一个花坊老鸨子能得罪招惹的吗?老鸨子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芳菲也是瞪大了眼,三万星元丹可不是小数目,自己值这么多? 钱人二清。 吴尘领着芳菲就走。 崖市深处地下,主市区是一块巨大的空间,上有阵法制造的太阳照明,围绕在主市区的四周崖壁被聚财山庄开凿成巨大的通道相串相连,供开商铺,供人居住,通道里自然没有阵法制造的太阳照明,只有一排排排列整齐的明光石镶嵌在洞顶照明。 桃花坊虽有点名气,却还是位于洞窟之中。 崖市不许飞掠,要么步行,要么乘坐灵兽车出行。 灵兽车上,吴尘皱眉:“你衣服上的油腻味怎么这么重?你怎么不换件衣服?” 芳菲一愣,随即眼波流转笑盈盈道:“那奴家现在就换。” 说完,略咬唇伸手径直解去身上的薄纱衣,露出雪白的香肩,与抹胸紧身裙,更显其瓷白丰腴的身姿。 吴尘静静的看着,不为所动,眼中无悲无喜无情无欲,深遂得恍若星辰大海。 芳菲眼中闪过一丝莫名,随后恢复如常,抬手一件素色纱衣穿在身上。 吴尘笑了:“从此你便是自由身了,我怎么看你好象不太高兴?” 芳菲牵强笑道:“奴家在桃花坊生活了数百年,这乍一下离开,心中还是有些不舍的。” 吴尘笑道:“你现在已不是奴,已是自由身,所以不必再称奴家。” 芳芳怔了怔,随后嫣然一笑:“既是主人吩咐,我自然遵命。” 吴尘摇头:“既然我说了你是自由身,你也就不必称我为主人。” 话落,吴尘抬手把卖身契递出:“走吧,你自由了。” 芳菲没接,也没有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而是默了默后直视吴尘的眼睛:“你真要我走?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 吴尘:“我有什么秘密?” 芳菲略咬唇:“我看见了地上的血,也看见了你眼中的纯,你不是原来的那个大胖子,我衣服上的味道,就是他弄的,而你却嫌弃,却要我换衣服,所以我断定你不是那个大胖子。 所以,你并不是看中我的姿色赎我出去,而是不想我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求求你,别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说完一付凄凄切切的哀告之色。 吴尘略默后徐徐道:“放心,我不会杀你,但你得听我的吩咐,不得离开我半步。” 芳菲连连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放心,我一定听你吩咐。” 其实吴尘也头痛,方掌柜给他的信息里,朱尚彪可是个十足的酒色之徒,他的藏身之处,光妾室就有十多人之多。 自己要冒充他,怎能一直素着?但他确实没有染指残花败柳的习惯与嗜好,而有了新欢那可就解释得通了,这也是他赎出芳菲主要的原因之一。 当然,还有其他原因,因为吴尘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那么巧的事情。 这女人回答表现得中规中矩没有丝毫破绽,但没有破绽,岂不正说明有问题?因为这世上只有经过精心排练才会完美毫无破绽。 一处庭院。 翠儿到来:“旗主,鱼儿已经上钩了,棋子也已经布下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胡玉清淡淡笑道:“不急,演戏就得演全了,黑鹰可不是一般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别把她又给惊走了。告诉柳千叶,不要让人惊动他,一切照旧。” 翠儿:“是,旗主。” 胡玉清:“顺便派人查查那钉子的来历。” 翠儿一怔:“他不就是黑鹰的人吗?又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这还用再查吗?” 胡玉清看向远方徐徐道:“不得不小心呐,黑鹰阴险狡诈无比,能被他派来执行如此重要任务的人岂是简单之辈?我们必须要做到心中有数才行,不然容易被黑鹰做局翻盘。” 有句话胡玉清没说出来,她总感觉黑鹰败退得太快太从容,她总感觉这次的事有那里不对,但她却又说不出那里不对,这让她多少有些隐隐不安,甚至是焦虑。 翠儿有些为难:“那钉子是用法袍变幻了面容,这如何查?” 胡玉清:“办法总比困难多,让柳千叶想办法。” 翠儿应下离去。 崖市,主市区,名尚斋。 这里便是朱尚彪的隐藏之所,也是他经营的商铺。 名尚斋是幢六层小楼,商铺在一楼,楼上是住所。 海市的房屋大多都是这种结构,实在是海市的地盘太小,而人又太多。能拥有这种楼房的人在海市都是大有身份地位的人。 吴尘带着芳菲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门口的伙计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吴尘却理也不理,径直向楼上走去。 二楼,大厅。 方掌柜与一名身形婀娜肤白貌美高子高挑的女子在大厅等候。 这女子吴尘从方掌柜刻的玉简中早已知晓,是朱尚彪最宠爱的女人之一,名叫陶玉环,已是凝灵后期修为。 陶玉环笑盈盈道:“掌柜的好福气啊,这又给我们姐妹找了个妹妹,这是” 吴尘脸色一冷:“没规没矩的东西,没看见有客人吗?滚!” 陶玉环脸一僵,正要撒撒娇,使使小性子,但迎上吴尘那冰冷的目光,不由心下打了个突,只得灰溜溜的离开。 吴尘对芳菲道:“你去三楼等我。” 芳菲乖巧的应下离去。 吴尘:“什么事?” 方掌柜:“有几位掌柜听说朱掌柜纳了一房妾,要给掌柜的贺喜。” 吴尘一怔:“给我贺喜?谁的主意?” 方掌柜苦笑:“还能是谁的主意,自然是你自己的主意,你那次纳妾不是摆上几桌宴请一众下属?” 吴尘懂了,定是朱尚彪为了敛财故意搞的事,这厮还真是够可以的,娶一个女人摆一次酒,这得敲下属多少次竹杠? 吴尘:“那就按例吧,你去安排一下。” 方掌柜:“柳殿主已回海市一段时间了,是不是也要请请他才合礼数?” 吴尘想了想:“那就请吧。” 方掌柜应了声离去。 吴尘看着方掌柜的背影眼睛眯了眯,这人可靠吗?自己是不是已经跳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