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尘环视一周,目光所及,有的人羞愧的低下头,有的人挤着一丝笑意,还有的人面无表情。 “大家都是吃一锅饭的,差一点都一起赴黄泉的交情,不论之前干什么因为什么进来的,那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以后能不能团结!” “我说过要带你们去浪,但不是说出去了就可以随便浪,那是找死!一根筷子是不是很容易折断,一把筷子呢?” “俺还是能折断!”萧尘身后的姚大小声嘀咕着,被萧尘眼神警告后,不敢再吭声。 “咳咳……一滴水能浪起来么?” “不能!” “那一盆水呢,它能把这地冲个洞,还能流到其他地方,这说明了啥,谁知道?” 萧尘越讲越起劲,有一种当老师的感觉。 “我知道,我知道!”姚三在旁边跳的最欢。 “那你说说!”萧尘本意想别人说,但怎奈其他人哪有姚三这般耀眼。 “说明这地不硬!” “哎尼……玛!”萧尘飞起一脚,但是意料之中的踢空了,随即没撒气的萧尘又转身一脚踢到懵圈了的姚大身上。 “哈哈……” 萧尘和姚氏兄弟的举动引的大伙一阵笑,让尴尬的氛围缓解了不少。。 “我们知道萧公子是想说我们报团在一起,才能活下去!”笑过之后,有的囚犯说出了显而易见的正确答案。 “嗯,从官寺大门出去后,我们就是一个团体了,我希望之前发生的一幕不要再发生,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个整体!” “这样我们才能在军中不被老兵欺负,在战场上不被敌人杀死的资本!”萧尘收起笑容,肃穆的看着人群,顿了顿。 “就算真的哪倒了八辈子血霉,死了,也会有人替你收尸!”萧尘知道这次前去敦煌,正好能赶上未来两年的战况,不死人是假的。 所以他提前给这些人打预防针。 “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是平陵戍边团!” 萧尘突然有些尴尬,因为没有响起热烈的掌声,也没有响起意料之中的众人齐呼“平陵戍边团”的声音。 是起的名字不够霸气? 萧尘正要反省,突然爆发出一阵应付性的“好!”。 这些人居然眼巴巴的瞅着萧尘身后的大衣。 “唉,出息!”萧尘叹了一口气,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就在行军过程中再慢慢整顿吧。 “发衣服!”有着深深挫败感的萧尘无力的挥挥手,示意姚大等人把那些衣服发下去。 “好嘞,大伙排队,人手一套,尺寸大了找小的换。”姚大不知道萧尘的挫败感,他心情愉快指挥着众人领大衣,感觉倍有面子。 “轰!” 一群人一拥而上,哪还会排队,有几个不长眼的甚至挤的萧尘东倒西歪。 “排队,排队!” 朱永芳和姚三眼看姚大和罗小成维持不了秩序,也加入里面,把想顺手抢衣服的囚犯赶走。 “哪个谁不排队,一会把衣服给我抢回来!”萧尘被气的够呛,给自己喝彩一个人都没有,抢起东西来却一个赛一个。 萧尘拉不下脸挤到前面维持秩序,但是对撞到自己脚上的囚犯毫不客气。 哥五个硬生生的守住了衣服,没让人抢走一件。 萧尘实在想不明白明明每人都有一件,甚至还有剩余,他们迟早拿到手,为啥还会有人一哄而上。 想了半天,萧尘还是没想通,最后只能定义为俩字——欠练! 一看来硬的不行,这些囚犯很快就老实下来了,排上队了,虽然偶尔有几个人小范围争一下,不太规矩,但是大体上有了队伍的样子。 “给老子让开,老子就站前面了,怎么滴?”一道霸道的声音响起。 萧尘抬头望去,还是那个刺头。 先是威胁打死人,后来第一个跳出来指证萧尘,现在又在这里欺负其他囚犯,都是他。 “又是你!”萧尘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缝隙里只有这个叫冯保的人。 冯保,性子爆烈,耍的一手好刀,那一身功夫不次于姚大。 有机会放风之后,靠着孔武有力的身材,冯保也拉起了一个小团体。 他不屑于唯年仅十六岁的萧尘马首是瞻。 这是个刺头儿! 自己刚讲的团结,这货左耳进右耳出,这么快就忘了? 萧尘不动声色,任由着冯保插队进去。 “这是你的,拿好咯!” “下一个!” 领了新大衣的囚犯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在某个懂得感恩的人的带领下,后面的人很规矩的领完衣服后专门到萧尘跟前鞠一个躬。 俨然萧尘成了这伙人的头儿。 轮到冯保之后,他领完衣服一脸不愿意的走到萧尘跟前,应付的点了下头,以示感谢。 “慢着!”萧尘伸手拦住冯保。 “公子有事?”冯保脸色一变,自知自己当时第一个跳出来指证萧尘的,所以心虚的问道。 “还真有事,你过来,我给你悄悄说。”萧尘笑眯眯对着冯保招招手。 冯保看着笑眯眯的萧尘,松了一口气,也挤出一丝笑意,迎了上去。 “公子你说!” “嗖!”的一声,冯保猝不及防之下,手里的大衣到了萧尘手里。 冯保护食,他手中一空,眸子一缩就要动手。 “嘿……我突然不想给你了!”萧尘直视冯保的眼睛,似乎告诉他岂敢。 冯保余光扫到周围围上来的其他囚犯,退缩了。 这时候自己要是不长眼,其他人可不会再错过这个表忠心的机会,他们会很乐意将他踩在脚下对之前的事做出弥补。 “公子这是为何?”冯保霸道惯了,此时迫于现实只能忍气吞声的问道。 “刚才小爷我在讲了些什么,你给小爷复述一遍!”面对如此霸道恶劣的冯保,萧尘口气也毫不客气。 “将大衣还给我!”冯保感觉被驳了面子,颜面扫地,有些恼羞成怒,如同呲牙的猎犬一般。 “回答我!” 萧尘死死地盯着冯保,心道今天不把这货的威风压下去,自己以后也别想着当老大了。 “我凭什么要说!”冯保的脸挂不住了,怒吼道。 “我又凭啥给你!”萧尘一听,乐了,这世间还真有这般不识时务的二愣子。 “你……”冯保被萧尘反驳的无话可说。 “那你就想明白了,再找我拿衣服。”萧尘淡淡的瞥了一眼怒火中烧的冯保,随手将衣服丢回姚大。 很快衣服发完了,除了冯保,人手一套!就连和冯保关系要好的囚犯也与冯保拉开了距离。 恰如当日被抛弃的萧尘,只是不同的是,当天萧尘身边还有四个死党。 发完衣服后还剩三套,在冯保火辣辣的眼神中,姚大利索的将剩下的衣服打包夹在手臂下返回了地牢。 狱卒也很配合的吹响了回牢的哨声。 被彻底孤立的冯保脸上像被涂了辣椒一般,看着别人都在试衣服换衣服,唯独自己啥都没有,这种感觉就好像众目睽睽之下被扒光了衣服。 冯保恼羞成怒,怨毒的眼神看着三三两两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死囚,没人和他说话。 越是这样,冯保就越恨萧尘。 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萧尘早就死了八百遍了。 但是萧尘不在乎! ~~ 第二天拂晓,平陵县城的翁城内,从各乡集中来了十来个囚犯加上平陵县大狱中的死囚合计三十六人站在列队,整装待发。 各乡集中来的人看样子有足够时间准备携带衣物,每个人都背着鼓鼓的行囊。 平陵县大狱的死囚除了萧尘找窦宪要来的衣物之外,没来得及准备其他物资,为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是那日驳了县太爷的面子,故意指使下属推迟时间通知给家属。 其中冯保最惨,轻装上阵,除了寄存在官寺的破衣物之外,再空无一物。 要说东西最多的居然是无亲无故的萧尘,除了窦宪送的貂皮大衣和锅之外,还有老张头送来的十张锅口大的小米饼和五个熟鸡蛋。 除此之外牢头还送来的过冬衣物以及两双他老婆连夜赶制出来布鞋,以及一大兜烙馍饼,一包小钱,还有萧尘叮嘱要的盐巴和花椒。 萧尘推脱再三,最后拿了熟鸡蛋,调料和布鞋。 没想到牢头居然托熟悉的兵士给萧尘把老张头和牢头其他的物资送来了,萧尘不得不收下。 鲁恭也在萧尘离开官寺的时候面带惭愧的塞给萧尘一包铜钱和与斯文毫无关系的东西——一把小刀,对于不缺钱的主,萧尘也不客气,笑眯眯的揣进怀里。 以至于萧尘成了这群人里面的首富,家当多的只能人让姚大和罗小成背着,谁要他们身体最健壮。 萧尘自己管钱就行了。 就是拂晓的风有些大,鼻子有些酸。 “老五,你说石修石大人是多大的官?”罗小成在队列中最憨,在姚大提及石修的时候问道。 “和平陵县县丞一般大吧!”萧尘摸摸鼻子不太确定。 昨天晚上萧尘四个人在朱永芳缺席的情况下在牢房里决定结拜为兄弟! 限于场地限制,结拜仪式推迟再办,但是他们之间按年龄先排了个次序。 朱永芳年龄最大,为大哥。 姚大,老二。 姚三比罗小成大一天,所以还是老三。 罗小成当然是老四。 萧尘最小,当仁不让是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