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宫侍前后簇拥着,起驾前往御花园。 御花园位于寿宁宫西北方向,靠近帝君居住的正泰宫一些。 沿途宫内的侍婢、杂役等人见了都退至路侧,低头请安。 太后有些黯然神伤地对若初说道:“你皇兄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唉——”说着一声叹息。 若初知道母亲又在为帝君哥哥“御驾亲征”的事烦心了,这次谁也无法劝阻,帝君哥哥铁了心地要御驾亲征。 若初安慰母亲说道:“母后,您放安心。我们换一种思路想想,或许帝君哥哥御驾亲征未必是坏事呢。一方面可以提振我朝歌军队士气,另一方面对帝君哥哥来说也是一种历练。” 太后仍旧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个我知道,可是他的身子虚,让为娘的总是不放心。” 若初也知道母亲所担忧的不无道理,帝君哥哥自从当年大皇子沐颂被流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郁郁寡欢,食不甘味。 因此,他身子每况愈下。两年前又生了一场大病,自此身体更加虚弱了。 若初与母亲走在御花园心月湖畔的廊道上,看着满园的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心情也舒畅了很多。 若初好奇地问道:“母后,您为何对那‘高山之子’如此在意呢?听说他确实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而已啊。” 太后沉思了片刻,说道:“初儿,你应该知道为娘是河涧人。” 若初说道:“这个孩儿自然知晓。” 太后幽幽地说道:“在南境的河涧与北境不同,北境以及整个草原都信奉高山神赫斯,而在我们南境则信奉的是水神玛拉。” 若初对此略有耳闻,但知之甚少,她还从未去过母亲位于南境的家乡“河涧”。 太后继续说道:“一年多前的一天夜里,水神玛拉托梦于我。告诫我在北境的极寒之地将要诞生一个‘高山之子’的人,他将会统一北境,与朝歌帝国抗衡。” 若初附和着母亲说道:“原来如此。” 不过,她心中对此仍存有疑惑,甚至觉得有一些不合理。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宜辩驳,于是便坦然地继续听下去。 太后接着说道:“在开始的时候,为娘也并未太在意。只是让刃杵派遣了人去调查一番,但不曾想真的就存在这么一个‘高山之子’。” “这便引起了为娘的在意!而如今那个雅拉叛逆之子察台,竟然也前往北海与这‘高山之子’相会,这就让为娘的不得不重视起来!” 若初听后将信将疑,隐隐地觉得其中有某些地方不合情理,但想想也不去深究了。 安慰母亲说道:“听说这北海乃荒芜之地,几乎没有人烟,想那‘高山之子’再有能耐,也难成多大气候。还请母亲放宽心,身体重要。” 太后听了不禁叹息一声,说道:“初儿,你年龄还小,有些事你不懂。很多事并不是以人的意志转移的,有些力量是我们无法控制的……” 而就在这时,有侍卫来禀报:“御前首辅华寅大人,国防司大司令柴世境觐见。” 染蝶瞥了一眼,说道:“让他们到英华殿候着吧。” 然后转过身对若初说道:“初儿,你自己逛逛吧,为娘去了。” 若初看着母后离开之后,一个人信步走至湖畔的月亭内,倚栏欣赏着微波荡漾的湖面,觉得甚是惬意。 她忽然想到了帝君哥哥,她也想不通哥哥为什么一定要御驾亲征? 自从上次的交谈之后,她一度认为帝君哥哥的御驾亲征与大皇子沐颂有关。 可是,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人都相信沐颂不可能在那黄沙漫天的“荒芜海”存活下来的。 如今,随着西征的日子越来越近,“御驾亲征”的事已是确定无疑的了,连母亲现在都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虽然下个月初大军就要出征了,剩下只不过短短半个月时间,所有筹备工作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但是,她知道当前朝廷与永川的谈判仍旧没有进展,对“借境”之事尚未达成共识。 是否能够顺利地通过葫芦关隘?借道永川境内,到达西庐城,仍旧是一个未知数。 如果最终未能与永川达成共识,是否真的与永川开战? 这一点她也不确定,但是以她对母亲的了解,大概率会强行攻占葫芦关。 那么,这样将会再次爆发永川大战。 那到时帝君哥哥呢? 要亲自率军攻打永川吗? 她想到这里,不禁心里有些不安,还是想去劝劝帝君哥哥。 正在若初打算去找帝君沐澈之时,上御常侍蓝礼忽然来到了御花园。 看到她之后,走上前来,彬彬有礼地说道:“奴才给长公主请安。” 若初也客气地回答说:“蓝大人不必多礼,母后已经去往英华殿了。” 蓝礼脸上狡黠地一笑说道:“长公主,奴才是来向您请安的。” 若初看着他的神色,知道是有什么事,便问道:“蓝大人有什么事只管说吧。” 蓝礼陪着笑容说道:“长公主聪慧!什么事都瞒不过您。是这样的,前面太后不是正为萨萨人战败的事发火嘛。” 若初纠正着他的说辞,说道:“蓝大人,好像不是为萨萨人战败的事吧?是为了那个什么范鉴的人,让十万两白银打了水漂的事吧。” 蓝礼继续陪笑着说道:“对,对!长公主真是明察秋毫!其实也不是打了水漂嘞,没那么严重。就是吃了一个小败仗而已,总会找回来的。” 若初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蓝大人,有什么话就只管说吧,我一会还要去觐见帝君哥哥。” 蓝礼忙陪着不是,说道:“是,是。奴才不耽误长公主的时间,蓝水昨天从北境返回朝歌了,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敢去拜见太后啊!” 若初问道:“蓝水是谁?” 蓝礼忙解释说:“奴才糊涂了,忘记您并不认识了。蓝水是我的一个族人,远方堂侄。他前些年不是跟着范鉴去了北境嘛,昨日刚回来。” 若初不解地问道:“他回来了管我什么事啊?找我有啥用?” 蓝礼仍旧陪着笑脸,继续说道:“长公主,这不就是早上那点事嘛!” 若初问道:“找我能帮什么?” 蓝礼说道:“一来呢想请教一下长公主,此时安排蓝水觐见太后合适吗?二来呢还请长公主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这在大草原上一待就是快两年了。” 若初有些厌恶地回答说:“现在方不方便去见太后,您蓝大人还不清楚嘛,没什么特别着急的事,就不要往面前凑了。” 蓝礼陪着笑说道:“是,长公主说的是。” 若初继续说道:“母后现在心思都在帝君哥哥御驾亲征的事上,永川那边迟迟未能达成共识,现在别拿其他事去烦她了。” 蓝礼回答道:“是,是……” 若初又说道:“母后虽然有时候脾气大了点,但她是个英明的人,她心里跟明镜似的。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你侄子为朝廷所做的牺牲,朝廷会记得的。” 蓝礼笑嘻嘻地说道:“多谢长公主指点。长公主,这次我那侄子从草原回来,也没带啥好东西孝敬您。他倒是带回来一只草原鹰雏鸟,才一个多月。你看我也不适合养这家伙啊,带来给您玩儿可好?” 若初刚开始听得有点不耐烦,但听到是一只草原鹰,不禁顿时感兴趣起来,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蓝礼见状便笑容满面地说道:“我下午给长公主送到宫里来啊。” 说完便满意地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