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军环顾左右，见陶小林季小桃兴奋地在聊考试的事，小声嘀咕道：“嗯，医生护士在的时候，我就在装。” “这我就放心了。”李为峰抬了抬胳膊，恨恨道，“先用红参水害我，又砸伤我胳膊，影响我高考，这次得让他们多出点血。” “嗯，我这没啥事。”姚军挺仗义，“主要影响你高考，我只要一千，多谈的赔偿归你。” 一千块都想当于姚姑父半年工资了。 “二哥，那我把钱拿去开个店，到时候一块赚钱发财。”李为峰揶揄道，“免得你去给小偷望风，早晚被抓进去。” 姚军心里暖乎乎的，虽然脑袋包得像个粽子，但还是朝李为峰挤眉弄眼。 李为峰跟姚军嘀咕半天，终于松了口气，二哥没啥后遗症，这才带着季小桃陶小林一块去城南派出所录笔录。 录完笔录，洪城分局的唐科长来了。 唐科长知道李为峰有市刑大副大队长夏勇的关系，昨晚主动拜访过夏勇，夏勇挺客气的，说看姚军李为峰的意思？ 可卷毛是唐科长的亲侄儿，他就俩闺女，不想办法的话，卷毛的前途就毁了，以后绝对进不了警局，就算协警也干不成。 唐科长将李为峰带到隔壁办公室单聊，先给他泡了杯茶，态度诚恳道歉： “李为峰，我代表卷毛，给你哥俩道歉，他确实不懂，扰乱高考是犯罪。” “要是进去了，他这一辈子就毁了，都是年轻人，能给他一个改错的机会，好吗？” 唐科长说到后来，几乎是哀求了。 “我对卷毛没啥，不能帮谭明打场架，就进去吃两年牢饭吧。”李为峰呷了口茶， “我可以不追究卷毛的责任，但谭明——” “可这事是他们一起干的，有目击证人，口供齐全，只摘卷毛不行。”唐科长愁眉苦脸道， “谭主任也不会服气啊，万一他闹，这事就捂不住了。” “哼，我表哥刚进医院，还不知道有啥后遗症？”李为峰愤愤不平道，“姓谭的以为只拿三千块就可以私了，简直是侮辱人！” 唐科长听懂了，李为峰是嫌钱给少了。 “要不，给我一个面子，我们几家凑五千块钱，赔你们如何？”唐科长看着李为峰，见他没有点头，咬了咬牙， “六千块，医院的费用还是谭家承担，如何？” 李为峰这才不情不愿点头：“看你跟夏大队长的面子，那就便宜姓谭的。” 唐科长松了口气：“李为峰，我去找谭主任聊聊，明天就给一个准信。” “嗯，不讨价还价，过了明天，就法庭见吧。”李为峰语气淡淡道，“就算我们私了，还是要在城南派出所走个正规程序。” 晚上回到家，老妈准备了一桌菜犒劳李为峰，有家乡卤牛肉，夫妻肺片，凉拌牛鼻…… 一看就是从堂哥李猛主厨的牛肉馆买的。 老妈，能不能有点诚意啊，我重生回来只想吃妈妈的味道？ 老妈自己弄了个青椒烧鸡，李为峰滋滋有味地边啃边道：“爸，妈，我去医院看过二哥，他没啥事，谭明那方愿意出六千块赔偿我们？” 老爸不愿意李为峰跟人结仇，成天提心吊胆，点了点头：“嗯，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你妈跟谭主任都是熟人，在南湖镇抬头不见低头见。” “谭明影响了我儿子考大学，六千块就算了，当谁没钱似的。”老妈余怒未消，冲动道， “小峰，明天去你堂姐夫那儿，拿回借款，他现在不搞副食批发了，说要装修店面，做什么服装，我觉得悬。” “妈，别生气，我考燕大清华可能差点，深港大学没问题。”李为峰劝道，转眼又掉进钱眼了， “借了多少钱啊？你儿子现在兜比脸还干净呢。” “两万，都借了三年了，每年20的利息，都写在借条上，就是两万六千元，早说好了，你考上大学要用。” 老妈说完转身去楼上卧室拿借条。 老妈是南湖镇人，本来家里是栋带院子的老房子，前几年大洪水，房子泡成危房。 老爸以前在防疫站开货车，解放牌，挣了些钱，索性就修了栋两层小楼，临湖带院子。 院子种了棵柑橘树，还搭了个蒲桃架，老妈业余时间养鸡养兔，家里鸡兔不缺，连鸡蛋都没买过。 李为峰朝老爸眨了眨眼：“爸，给我点钱嘛，我们同学要聚会，我都掏不出钱。” 老爸朝楼梯看了一眼，摸出五百块钱，快速递给李为峰：“这是我攒的出差补助，你拿着，别让你妈知道了，她管钱管得紧。” “嗯，老爸最好。”李为峰不由鼻子一酸。 想起前世他高考失利，老爸给他讲年轻时候的事，开导他跌倒了站起来…… 老妈拿着一个存折下来，存折里夹着五百块钱跟借条，叮嘱道： “这五百块钱是奖励你的，高考完了，你好好玩玩。” “高三这一年，你为高考连吉他都没摸了，当初你要学，连吉他跟学费，花了上千块呢。” 前世李为峰某任女朋友，特喜欢音乐，觉得他吉他水平一般。 李为峰不服气，专门拜江水艺术学院名师深造了一年，水平都能在酒吧驻唱挣钱了。 但两人还是分了，女朋友的妈嫌弃他爸是司机，说配不上她家，后来李为峰在江水开了六家服装专卖店，她又来求复合…… 当然网络时代，老司机还是吃香的。 “嗯，吉他肯定有用处，上了大学，我凭这把吉他给你找个好媳妇。”李为峰笑嘻嘻接过存折。 “拿到钱，就存到银行，这是为你上大学工作准备的，密码是你的生日……”老妈叮嘱道。 李为峰看了一眼存折，上面已经存了三千元，眼眶瞬间润润的。 想起几个月后，他就要离家去深港读书，脑子不由自主浮出一首诗《你还在我身边》： 瀑布的水逆流而上……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气你把我的卷子签好名字关掉电视帮我把书包背上你还在我身旁。” 吃完饭，李为峰的心湖还不能平静，想起自己是校文学社社委，写了不少朦胧诗，也赶不上这首诗情真意切—— 要不，凭自己前世两千多万字的文字功底，修修自己那些朦胧诗拿去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