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护卫们已经于清晨提前赶至寒山寺,寺里寺外四处戒严,除了住持和几位高僧做为陪游,剩余的僧人全被请回僧舍不允许出来,以免冲撞了贵人。贾瑜骑着白马走在最前面,林黛玉和史湘云等人坐着人力小轿子跟在后面,至寒山寺寺门口,等候多时的住持引着几位高僧上前见礼。小轿子稳稳落地,贾瑜上前撩开轿帘,伸出手,林黛玉轻轻握住,缓缓走出小轿子,贾瑜又把史湘云牵了出来,晴雯、紫娟、媚人和雪雁下轿后,在吴嬷嬷和王嬷嬷的伺候下,汇集到贾瑜的身后,她们脸上都戴着看不透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或忧伤或灵动的妙目。贾瑜走上前,对寒山寺住持拱手道:“大师,本爵贸然来访,叨扰了。”住持念了一声佛号,道:“宁伯言重了,能成为林文成公烧香还愿的首选之地,是敝寺无上的荣幸。”位怀清捧上来一个红木托盘走上前,贾瑜揭开上面的红绸布,露出两排金元宝,十两一个,共有二十锭,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很是吸引人眼球。“大师,些许金银,不成敬意,添为贵寺修缮僧舍吧。”住持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敝寺虽然简陋,但香火旺盛,并不少缺钱粮,老衲尝闻,天下诗词之才一石,宁伯独占八斗,老衲厚颜,欲向宁伯求诗词一首,这对敝寺而言,胜似黄金万两,请宁伯赏个体面,让敝寺于苏州府内上百座寺庙中拔得头筹,冠绝一时,方为老衲心之所求。”贾瑜笑道:“诗肯定是要写的,贵寺乃是江南东道第一寺,天下驰名,历朝历代,古往今来哪个文人骚客至此不得留下墨宝?本爵也是读书人出身,自然难免落此俗套,而且这些黄白之物,大师亦是要收下的,既有送意,岂可收回?”住持大喜过望,连忙让人奉上笔墨纸砚,贾瑜想了想,落笔道:“归舟欲住更匆匆,晚色苍苍迫下春。两岸杏花寒食雨,数株杨柳酒旗风。江边尚说寒山寺,城外犹听半夜钟。溪水自流人自老,渔歌长伴月明中。”他本来是想写“月落乌啼霜满天”的,这首诗写的虽然极好,但并不符合眼下的时节,便用这首诗来代替。大梁优养文人士子,特别是在江南之地,文风极其盛行,贾瑜的那些诗词在这里可以说是高屋建瓴,独领风骚,得到无数文人士子、红尘女子和闺阁女儿家的热烈追捧。得知贾公子来到苏州,昨天晚上有很多文人士子和花魁名妓上门求见,但都被贾瑜以舟车劳顿,身体不适为由给婉拒了,苏州城里数以百计的青楼歌馆唱了一晚上的“仲卿词”,连沉浸在悲伤中的林黛玉都忍不住揶揄了他几句。寒山寺住持的话并非言过其实,若是名满天下的贾公子首先来到他们寺烧香还愿,并留诗词一首,传将出去,必会引来江南之地文人士子的侧目,这会让他们寒山寺的名号愈发响亮,抬高自己的同时,还压低了同行和对手。住持小心翼翼的接过诗稿,当众朗诵了一遍,夸赞道谢,随即邀请贾瑜等人游寺。至大雄宝殿,众人跪下来焚香祈愿,贾瑜不信佛教,但因为林黛玉,他跪下来虔诚的拜了三拜,至晌午,众人在寺庙里用了斋面和素菜点心,随后登上普明宝塔,俯瞰整座苏州城。忽的一阵春风飘来,随后便滴滴答答的下起了小雨,山风习习,烟雨朦胧,无数亭台楼阁隐藏在雨雾中,只能依稀的看清它们的轮廓,辨别它们的颜色。贾瑜接过紫娟捧过来的披风,给林黛玉系好,然后看着笼罩在雨雾中的苏州城,笑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诗画江南,果然名不虚传,妹妹,等将来四方臣服,海晏河清之时,我就向陛下请辞,带你们来此定居,咱们买一间大大的宅子,不问世事,只守着这满城春色,风花雪月,举桉齐眉。”依偎在未来夫君怀里的林黛玉仰着小脸,看着已经和天地融为一体的贾瑜,轻轻的“嗯”了一声,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贾瑜低下头,吻了吻她光洁白嫩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