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瑜不跟他废话,指着喜鹊手中木盘上的保证书,让他签字画押。
多浑虫像拿着筷子一样拿着毛笔,在纸上空白处随便画了一个圆圈,然后用大拇指蘸了点印泥,在圆圈里按了一个指印,尴尬道:“我不会写字。”
贾瑜把装银子的袋子丢给他,警告道:“一共二十两,你数仔细了,画了这个押,以后你们再没有任何关系,不可再来打扰,如若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招待你。”
多浑虫欢呼一声,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细细的熟了起来,还把每个银锭都放进嘴里撕咬,生怕这银锭是泥巴做的。
贾瑜又对旁边看戏的那几个男子拱拱手道:“几位也看见了,以后不要再信那多浑虫的说辞和保证,更不可再随他来寻我丫鬟的不是。”
说着,贾瑜指了指写着“敕造荣国府”的红底金字大牌匾,沉声道:“几位可看清楚了那牌匾上写的是什么,若是再让我知道几位来寻我丫鬟的不是,我同样有的是办法招待几位。”
那为首的男子连忙笑道:“小人们怎敢再来得罪?今日属实唐突,万望勿怪,公子放心,再没有下次了。”
看着贾瑜和喜鹊离开的背影,另一个人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神气什么呀?不就是一个荣国府吗?能把大爷我怎么样?呸!”
另外几个人都是一脸鄙夷的看着他,那为首的男子笑骂道:“你刚才当着那人的面怎么不说?现在又来劲了。”
多浑虫从口袋里拿出十两银子,先是还了清了赌债,然后又欢天喜地的跟着他们去赌了。
回到书房里,喜鹊跪下给贾瑜磕头,哭拜道:“多谢二爷,婢子以后每个月的月钱都拿来还您。”
贾瑜扶起她,笑道:“可曾埋怨我自作主张断了你们兄妹的情份?”
喜鹊摇头道:“虽然他救过婢子,但是后来又把婢子以五两的银子卖到了赖府,而且这么多年以来婢子的月钱基本上都被他摸了去,嬷嬷可怜婢子,让他到府里做了屠工,给了他吃饭和睡觉的地,救命之恩婢子已经报完了,只希望他以后不要再赌,平安无事,也不枉了几年亲戚的情谊。”
“喜鹊,你们赖府里有没有叫晴雯的丫鬟?”贾瑜最后问了一句。
喜鹊仔细回想了一遍,老实道:“婢子不曾听过有叫晴雯的,赖府的丫鬟并不多,她们每一个婢子都认识。”
“哦,今天你也算是重获新生,不如咱们改个名字怎么样?”
喜鹊低下头,轻声道:“婢子如今是二爷的丫鬟,二爷想让婢子叫什么,婢子就叫什么。”
“嗯,你以后就叫晴雯吧。”
说着,贾瑜提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了两个字,然后念了几遍,并解释了含义。
喜鹊心生欢喜,跪下道:“多谢二爷赐名,以后婢子就叫晴雯了。”
怎么看,晴雯这个名字都比喜鹊要好听,贾瑜叫的顺口,喜鹊听的也欢喜。
贾瑜又笑道:“以后也不要再自称什么婢子了,我听着不习惯,你看小角儿和小梨儿两个都是自称俺或者我的,你跟她们一样,我这处就我们四个,没有那么多规矩,至于出了这个院子,就随便你了。”
“是,二爷,婢子...我知道了。”
“好了,去带小角儿和小梨儿玩去罢,你是我的大丫鬟,又是当姐姐的,要照顾好两个小的。”
晴雯在心底里默念自己这个新的名字,小角儿站在她身下,仰着小脸看着她,见看不清喜鹊姐姐的脸,小角儿后退一步,拍着手笑道:“喜鹊姐姐,我们来跳绳好不好?”
“以后叫我晴雯姐姐。”晴雯蹲下身,捏了捏她的小胖脸,旁边的小梨儿疑惑道:“喜鹊姐姐改了名字吗?”
晴雯点点头,说是二爷给她起的,小角儿闻言,也要让贾瑜给她起心的名字,贾瑜笑道:“你的名字很好听啊,你要是实在想换,以后就叫小狗儿怎么样?”
“不要!”小角儿噔噔噔的跑了。
晴雯这两天已经习惯和贾瑜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贾瑜的伙食并不算多好,比起自己上次做东花钱定的那一桌差了很多。
晴雯吃的很少,一小碗碧梗米饭用完就停著不食了,反倒是两个小丫鬟吃的稀里哗啦,特别是小角儿,嘴角、下巴和鼻子上全是米粒。
晴雯好笑的用手绢轻轻的把米粒擦干净,心里暗想,没想到自己离了赖府竟然来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主子没有主子样,丫鬟没有丫鬟样,甚至是主子像“丫鬟”,丫鬟像主子,令她很是费解,但又觉得十分舒心。
吃完饭,外面候着的婆子进来收拾好,又有婆子送来热水,晴雯先是给小角儿和小梨儿洗了脸和脚,又伺候贾瑜沐浴,见贾瑜坚持不让她进去伺候,晴雯只好站在门口等待,等贾瑜洗完后,她给贾瑜梳理了头发,一切都结束后,自己才开始沐浴。
躺在柔软温暖的小床上,晴雯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等心情终于平复后,听着外面街上隐隐约约传来的打更声,晴雯才意识到已经是三更夜了,撑起身看了一眼熟睡的贾瑜,晴雯只觉得心里一片安宁,缓缓合上眼帘,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