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正文卷第三百六十四章:揭开谜底朱棣疾步走出寝殿,低声道:“出来说。” 他的声音已不见嘶哑和疲惫。 亦失哈匆匆尾随出殿。 朱棣噼头盖脸道:“你从头说。” 亦失哈不敢怠慢,忙将自己所能打听到的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朱棣眼眸微微眯起,他背着手,来回踱步,良久之后,朱棣道:“这样说来……这样说来……这地价,是如何涨的。” 亦失哈道:“东厂这边,也查过,那车站……得天独厚,将来必为商业繁华之地……” 朱棣顿时醒悟:“哎……朕怎么没有想到啊,对啦,朕想起来了,张卿……张卿曾言,他在各处车站囤积了不少土地,是吗?” 亦失哈道:“奴婢也记得,有数万亩呢。” 朱棣倒吸一口凉气:“是吗?” 朱棣背着手,继续踱步,他时而沉吟,时而抬头,道:“所以……那夏原吉等丧尽天良的家伙们,非要闹?好啊,签了契书都不认账,真是无耻之尤。” 亦失哈苦着脸,本想应和一句,不过他终究还有几分底线,没说的出口。 话也不能这样说啊,当初强迫着人家高价买地,现在地价涨了,趁着人家没有反应过来,签下契书,却又想将人家踢出局去。 这不等于是白套了人家的金银去给你建设铁路了吗? 朱棣随即道:“这样说来……这样说来……让朕想想,让朕想想看……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就当朕不知道,你明白吗?这几日,朕身体有些不适,要在大内将养一些日子,给朕隔绝内外吧。” “啊……陛下,外头的事,不管了。”亦失哈道。 朱棣道:“这等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张安世躲去了模范营?” “是。” “看来他早有防备,肯定有他的办法,那朕就坐山观虎斗了。”朱棣道:“朕若是牵涉进去,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亦失哈道:“陛下圣明。” 次日,消息传出,天下震动。 此事本就是张安世理亏,再加上又涉及到了两个尚书,还有许多朝廷重臣,那刑部尚书金纯直接告病,自是惹来了无数人的非议。 街头巷尾,如今都在疯狂的议论。 原本许多人对张安世就极为不满,恨不得对张安世喊打喊杀,现在挑到了错处,自然是添油加醋,大加挞伐。 张安世则躲在营中,与朱勇三兄弟同吃同睡。 这些日子,张安世忙碌,平日里大家见面不多,如今久违重逢,不免更亲昵了一些。 “大哥……成日待在营中,嫂嫂不会生气吧。”张軏心细一些,见张安世无所事事的模样,不禁道。 张安世道:“她回娘家去了,我需再呆十天半个月才好。” “大哥,我听说,外头许多人都在找你。” “让他们找便是,不碍事,这模范营比紫禁城还安全。” “可一直躲着也不是事。” “你放心,很快事情也就解决了。”张安世笑了笑。 就在此时,一个锦衣卫模样的人来见。 张安世抖擞精神,而后道:“叫他来。” 随即,一个鱼服之人匆匆进来,却是陈道文,陈道文如今还任千户,朝张安世行了个礼,道:“见过都督。” 张安世落座,和颜悦色道:“怎么样,外头情形如何?” “鸡飞狗跳,到处都在……” 张安世道:“无妨,你说便是了。” 陈道文道:“都督……到处都在痛骂都督。“ 张安世道:“他们是怎么骂的?” “卑下不敢说。”陈道文怯怯道。 张安世不由道:“也罢,那我也不听,还有什么情况?” “还有便是……”陈道文道:“夏公他们,现在下了值,便往内城的张家去……” 张安世道:“真小气……” “还有不少人跟着去凑热闹,在张家外头驻足旁观呢。” “知道了,知道了。”张安世道:“继续打探便是了,还有,一定要切记,不要胡乱拿人。” 陈道文苦笑道:“有些兄弟,实在忍不住,有时听了街头巷尾的议论……” 张安世微笑着摇头道:“那也得忍着,能拿人算什么本事,忍人所不能忍的人才能成大器,教他们多学学我,我忍辱负重,不也这样心平气和过来了吗。” 陈道文只好道:“是,卑下……一定交代下去。” 张安世颔首:“去吧,对了,将那朱金叫来。” “是。” 到了傍晚,朱金气喘吁吁的来了。 张安世一见到,笑吟吟的道:“如何?” 朱金道:“已经安排妥当了。” 张安世微微一笑:“好的很,辛苦了。” 张安世拍了拍他的肩,叹了口气道:“接下来,就很有意思了。” 朱金苦笑道:“都督……其实……” 张安世打断他:“好了,休要啰嗦,去忙你的去吧。” 一连十数日。 夏原吉依旧还是下值便来张家。 他就不信了,张安世能躲一辈子。 这口气他咽不下。 这辈子都没有人敢如此侮辱自己的智商。 当然最重要的是,眼下朝野内外,对于夏原吉都抱有极大的同情。 即便是陛下,此时也不好说什么。 他这个户部尚书,此时若是不站出来,其他跟着他一道受害的人,只怕要说他软弱。 何况,这可是真正的真金白银啊,是夏家的家业。 众人到了张家,张家的人居然也配合,不敢拦着,乖乖开门,夏原吉人等对张家可谓是轻车熟路,随即进去,甚至张家很贴心的给夏原吉人等预备了客房。 到了房中,夏原吉叹了口气,而已下值的夏瑄也到了房里,给夏原吉斟了一盏茶。 听到夏原吉叹息,夏瑄道:“父亲……” 夏原吉摆摆手:“真是斯文扫地啊。” 夏瑄道:“父亲,要不算了。” 夏原吉摇摇头:“不能算,气氛到了这个地步,就算老夫算了,只怕这京城内外,也要将老夫重新推回到风口浪尖上,你说……这张安世挣了这么多不义之财,怎么就连这点油水,他也要刮走?此人真是贪得无厌啊。” 夏瑄道:“我听人说,张安世欠了不少银子……” 夏原吉摇摇头:“这才是让老夫最担心的。” 夏瑄道:“父亲的意思是……” 夏原吉道:“张安世此人,乃天纵奇才,老夫不客气的说,论起作文章和为官之道,老夫胜他十倍,可论诸多奇思妙想,老夫不及他万一,这样的人……若是能念及苍生,惠及社稷都算是小了,将来振兴天下,当真能治出圣人所言的尧舜之世的,必为此子。” 夏原吉又道:“可这样的人,若是不以匡扶天下为念,只念一家之私,心心念念的,便是强取豪夺,他越是聪明伶俐,越是有天纵之才,反而可能祸害国家,你想想看,连老夫这等人的钱财,他都敢如此,若是其他人呢?” 夏瑄道:“父亲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 夏原吉摆手:“你不懂,老夫乃国家大臣。哎……想当初,那姚师傅……为他张安世铺平新政的道路舍下了性命,哪里料想到,如今……竟落到这样的境地呢?” 夏瑄道:“姚师傅的死是因为……” 夏原吉谨慎的看了夏瑄一眼:“这些话,可不能随意对外说,自然……这也只是老夫猜测的,未必当真,姚师傅故去,若换做别人,这般含冤死去,老夫倒以为未必没有可能。可那姚广孝是何等人,如此精通权谋,能整死他的人,还没有人出生呢。也罢,不说这些闲话,无论如何,这一次,老夫和那张安世……算是拼了,我且看看,他永远一辈子龟缩不出。” 说着,便又道:“到了月底,便是廷议,他这威国公,右都督府都督,锦衣卫指挥使,有本事不要上朝,且看他能躲几时,总要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夏瑄道:“都怪儿子,儿子……实在万死,若不是因为我惹出事端……” 夏原吉摆摆手,笑了笑道:“这不怪你,怪老夫,老夫眼瞎。” 当夜便在此住下不提。 到了月末。 这京城内外,依旧还是议论纷纷。 人们都在议论,眼下这个局面,廷议那张安世是否也闭门不出。 因为张安世的龟缩,已有不少人对此更为关注了,这京城之中,再没有人比他们更愿意看张安世的笑话。 寅时二刻。 此时天色依旧伸手不见五指。 模范营里,张安世却已带着一队卫队出来。 张安世口里呵着白气,虽是穿的厚实,还是觉得有些抵不住夜里的寒意。 一队卫士护着他,随即打马往京城去。 到了接近卯时时,方才入京城,随即,便直奔午门。 午门外头,入朝的百官已大多久侯,等到宫门一开,于是衮衮诸公们鱼贯而入。 夏原吉来时,左右张望,不曾见到张安世的身影,不觉失望。 而其他的诸公,显然也心里不禁大失所望,那张安世……真的脸都不要了,为了挣这些银子,他至于吗?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直到百官纷纷进入了午门,张安世才骑马姗姗来迟,他落马,随即便有宦官迎来:“张都督……要迟了,要迟了,时辰就要到了。” 张安世笑着道:“我掐着时间到的,不怕,肯定赶得及,你帮我进城门洞里看看,那入朝的是否走远了。” 宦官苦笑一声,进宫门打了个转:“已去百步之外了。” 张安世点头,这才进去,不忘道:“不错,人挺机灵,下一次……我找机会和我姐夫说说,教东宫将你讨去东宫里去。” 这宦官听罢,受宠若惊,忙是拜下:“奴婢半残之身,为人所贱,今日能蒙都督垂爱……” 张安世摆摆手:“好了,好了,再会。” 张安世出现在崇文殿的时候,立即引起了殿中的轰动。 不曾想到,张安世今日还真来了。 偏偏此时在殿中,需注意臣仪,谁也不好张口说什么,只是一双双眼睛,一个个奔着张安世去。 张安世站定。 随即,朱棣升座。 朱棣昨日就在等张安世派人来告假,左等右等,没等着,心里本是想骂,这个家伙胆子大的很,廷议若是不来,连假也不告,还真是放肆。 现在见到张安世红光满面,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面前,朱棣心里摇摇头,却也很快便不将此放在心上。 百官行礼。 朱棣只澹澹道:“今日所议……” “陛下……”夏原吉站了出来。 朱棣目光落在夏原吉身上,敢在这个时候打算朕的话,看来夏原吉这一次,真的是气的不轻。 朱棣微笑:“要奏何事?” 夏原吉道:“臣有万死之罪,所奏的乃是臣的家事,今日庙堂之上,却以家事为念,实是无地自容。只是……此事若不言,臣心里如鲠在喉,是以还是决心不吐不快。” 朱棣摇摇头,目光在众人面上逡巡。 显然不少人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一个个脸上带着揶揄的模样。 朱棣道:“说罢,说罢。” 夏原吉道:“臣要奏威国公……” 张安世这时站了出来:“夏部堂可是要奏关于那地的事吗?” 夏原吉道:“威国公作何解释?” 张安世道:“我不解释。” 夏原吉:“……” 张安世道:“夏部堂还请息怒,这件事……是我的错。” 夏原吉:“……” 原本以为会迎来一场唇枪舌剑,谁晓得,张安世的姿态竟是放的如此之低。 不过一个人不可能上两次当,所以夏原吉更是心中戒备:“那么威国公要待如何?” 张安世道:“此前的契书,全部作废,这些土地,该是夏部堂的,也还是夏部堂的,不只如此……夏部堂因此导致的其他精神损失,我张安世也愿补偿,这样吧,各家的所有在钱庄借贷的利息,算我张安世的如何?” 夏原吉:“……” 这崇文殿里,所有人错愕的看着张安世。 这还是张安世吗?他们可从未见过张安世这般认怂的模样。 夏原吉嚅嗫着嘴,竟是说不出话来,他有点懵,无法理解,张安世为何如此退让。 其实这件事,属于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从道德上而言,张安世确实不厚道,可若是从律法来看,毕竟当初自己白纸黑字,立下的契书,即便自己可以挑出一些毛病来,那也是一场无头公桉而已。 可张安世居然直接退让了,甚至连借贷的利息,他也愿意承担。 这么多人的利息,可也是一笔银子啊。 张安世道:“怎么,夏部堂还觉得不满意?” “这……这……”夏原吉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张安世道:“夏公既无话可说,那么金部堂……金部堂以为呢?” 金部堂‘昏厥’了几日之后,早就乖乖战术性病情好转,老老实实当值了,他也原本以为这是一场恶仗,哪里晓得,还未开始进攻,对方便已卑躬屈膝。 他咳嗽一声:“若是如此解决,再好不过。” 朱棣:“……” 朱棣脸上反而露出了不喜之色,你张安世坑人银子便坑人银子便罢,毕竟张安世是以商行的名义来卖地和订立契书的,这岂不是惹来了天大的麻烦,转过头,这银子还不挣着吗? 那商行里头,朕可是占了大头。 只是此时,又不便发作。 张安世道:“那么……倒是要恭喜夏部堂和金部堂还有诸公了,据我所知,现在你们的地,已涨到了一千三百两银子,这地退回给了你们,如此一来,当初五百两银子一亩的地,转头便净赚了八百两,恭喜,恭喜……” 夏原吉听罢,顿时脑袋充血,下意识的道:“涨的这样的多?”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些话不该出自自己的嘴里。 张安世笑吟吟的道:“可不是如此吗?说来也奇怪,原本这地价,其实也是不温不火,虽有人问津,可……手头这么多的地,想要全部售出去,却也不易。可你猜怎么着?” 所有人看向张安世,一个个屏住呼吸。 见张安世在此停顿,大家个个支着耳朵,却不见下文,不免有些心急。 朱棣此时也忍不了了:“有话就说。” 张安世才笑吟吟的道:“可自打夏部堂人等闹出事来,天下震动,群情汹汹之后,还真奇怪………这朝野内外,居然有不少人都来询问太平府各处车站的土地了,大家争着抢着要来买,臣实在抵挡不住如此的热情,一再抬高售价,可买者如云,还有人,眼睛都不眨一下,说出手便出手,所以……说起来,还要多亏了夏部堂和金部堂诸公,若不是你们……我这一万七千多亩地……真不知该如何售出才好,现在好了,不但短短数日便统统售罄,而且还价格连日上涨,陛下……臣……臣不知还如何感激夏公和金公才好。” 朱棣听罢,一双狭长的眼眸,骤然之间变成了豹眼。 而在此刻,许多人终于开始回过味来了。 ……………… 第二章送到,还是有一点虚弱,所以休息了一下才写出来,更的迟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