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野和树盯着福泽克雄,两个人默契地达成一致。 福泽克雄对着大和田光寿摇了摇头,轻声开口:“不能这样做,既然东大艺术想要他,我相信早稻田和庆应私塾同样也想要他。” 大和田光寿急眼了:“这有什么不行的,更何况,那孩子怎么可能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呢,别家学院又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不,他们知道。”泽野和树说。 “早上我已经这卷录像带寄给他们,估计这十大家学院比我们更早的看完了,大和田,我大概猜到了你会说出这种话,但我没想到你无耻到真的把这话说出来了。” “真是卑鄙的商人啊,连一个孩子都想占便宜。” 泽野和树微笑,“喂,大和田,找个马桶钻进去吧,好好冲洗一下你的肮脏。” “哈哈哈”樱下古井捂着嘴哧哧地笑了起来。 “把录像寄给别的学院,提前暴露这孩子真的没问题么!”气得眼眸发红的大和田光寿立刻反应过来了,话不择口。 说完他顿了顿,立刻就后悔了。 这样说就等于承认了这个孩子的重要性。 “我并不觉得这是在暴露这个孩子,星光大赏赛总参赛名额是二百人,第一轮自由竞选就会刷掉一半人,只要这个孩子参赛就一定能发光,其余的九大学院将他作为研究对象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泽野和树说。 “那我可就要说一句了,请大家,还有福泽董事长倾听一下我的想法。”大和田光寿转向福泽克雄说道,“我大概猜到那个孩子真正拒绝加入s班的理由了,说什么想考普通文科大学不过是为自己遮羞的借口。” 福泽克雄一怔。 莉奈良子本想出口责骂,但却冷静下来,想看看大和田光寿还想说什么。 “说出你的想法。”泽野和树微笑道。 “怒我直言,大家想的都未免过于简单了,我承认这个孩子长相出众,歌喉也不错,但他也只是就会吹个瓶子而已吧,说好听点是创新,但要是放在满是乐器竞技的星光大赏赛上,指不定会被评委们认为是奇技淫巧吧!” “像这种乡下来的孩子,登上星光大赏的舞台,岂不是会给东大艺术丢脸么?”大和田光寿一脸劝慰的样子:“所以我怀疑,深深的怀疑,甚至已经能够在心里确定,这孩子是有自知之明的,连他自己都知道这种野路子走不远。” “你嘴硬的样子可真丑啊,大和田。”泽野和树笑着说。 “请大家认真考虑我的想法!毕竟这可是涉及到东大艺术脸面的大事!”大和田光寿擦着汗,没敢搭理他,原地转动,冲着所有人鞠躬。 他知道自己有点为杠而杠了,但没办法,他不想这个孩子成为泽野和树那一派的利器,而且他并不觉得愧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他自认为自己发言算是有理有据。 “可是他唱歌很好听呀。”小薰渚樱副董事开口说话了,“单凭这一样,那孩子就足够在星光大赏上取得好名次了。” 大和田光寿抖抖嘴,没能说出话来。 “泽野校长,你认为呢?”福泽克雄把问题抛给了泽野和树。 泽野和树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尽管那孩子还没有表演过别的乐器,但实际上我们已经有了推测。” “什么推测?”福泽克雄瞬间来了兴趣。 “那孩子会的不止一样乐器。”泽野和树耸了耸肩,“或者换句话说,只要不是亲眼看到你永远都不知道那孩子还会些什么。” “推测?哎呀呀,泽野校长您是不是无话可说了呀,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大和田光寿扭曲着脸,声音从阴阳怪气转为咆哮,“这里是东大艺术本部,你拿推测在这种重要场合说话!我还推测我的学生能获得星光大赏的冠军呢!” 哈,这头大肥鱼上钩了。 你不上钩我还真不好弄死你。 就怕你不上这个台子,不咬这个钩。 “不,说是推测,其实只是在保护你脆弱的自尊心,我昨天开车去拜访了羽弦稚生所在的那家福利院,从院长嘴里听到了好玩的事情。”泽野和树说。 “院长对我说,每次年祭的时候,羽弦稚生都会上台表演,谁上台表演一次就能拿走一个面包,所以他经常会表演五六次,每次都会使用不同的乐器,除了一架老钢琴是别人捐赠的之外,别的乐器都是他自己做的。” 大和田光寿立刻大声反击:“泽野,撒谎也要有个限度,表演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么?先不说他自己做乐器的事情,但那孩子怎么可能会表演个五六次,你告诉我那孩子表演五六次是为了什么!干什么!” 福泽克雄注视着大和田光寿,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不,是非常不对劲,虽说大和田光寿是在提出他的质疑,但他和泽野校长这么一来一回,就好像站在戏台上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演员一样,怎么看都有点助攻的意思。 你被泽野校长套进去了啊,大和田校长。 福泽克雄反应了过来。 “对,当时我也跟大和田校长一样困惑嘛。”泽野和树故意拉长音调,“但是院长说,只有上台表演节目的孩子才有资格拿到面包,那孩子之所以如此卖力地表演,是因为有的比他小的孩子不会表演吃不到面包,所以羽弦稚生去替他们把面包赢回来给那几个小孩子。” 难以想象的理由。 所有人的心里莫名浮现出一个想法:世上真的存在这种人么? 用大和田光寿那一派的至理名言来讲,艺术就是用来赚钱的东西,但这些人头一次听说卖力表演只是为了给别的吃不上面包的孩子赚面包。 “泽野校长,请问这是真的么?”福泽克雄深深吸气。 “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大和田光寿声音发涩。 “在这个令人厌恶的社会呆久了,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直到我拿到了这个录像。”泽野和树说举起手心里老早就准备好的记忆卡,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我申请播放这只录像。”泽野和树平静地说道。 但不用申请。 今天他不放出来谁都不会让他走出这个门。 大和田光寿面如死灰,终于意识到泽野这个老狐狸把自己当成工具人使唤了。 他要的就是打自己的脸,而且是狠狠地打自己的脸,他一直在引诱自己说出前面的那些话来,如果这条录像能证明泽野说的都是真的,大和田光寿等于是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