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簌簌,林叶丛丛。 阳光被树影牢牢挡住,树脚下旳地丁颤巍巍开着紫色的小花,蝉鸣渐渐远去,连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白麓心脏狂跳。 此时此刻,眼前那一只玉白且骨节分明的手掌,带给她的诱惑力,远胜以往任何时刻。 她对上时阅川的眼神,那一双浓黑眉毛下的眼睛里,映着的全是林子里细碎如点点浮光的温柔。 “要再仔细看看吗?” 他微笑着问,声音极低,极温柔。 白麓突然红了脸颊,她绷住镇定的神色,此刻毫不犹豫的握住了时阅川的手—— 热烫,有力,掌心中有持枪握剑带来的粗糙茧子。 然而手背却是细腻光滑,便连指甲都极其有光泽,白麓不仅将之握在手中,甚至还堂而皇之的低头: “么!” 好响亮的一声。 她抬起头,略有些得意的看着时阅川:“这可是你诱惑我的!” 时阅川被白麓紧握的手指微动,此刻突然向前一步,直接与她脚尖贴着脚尖。两人离得太近了,仿佛都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而神仙公子却在她耳边说道: “那……要看看腰有多细吗?” “又或者……我脖子的水珠,有没有擦干净?” 在这无人的隐秘的山林,白麓缓缓伸出手去,拢住了那劲瘦有力的腰肢。 而后,她看着时阅川的下巴和喉结,缓慢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 郑医师摸了摸自己的小白花盆,又看了看那肥胖仙人掌头顶上的硕大白花: “这个还要晒太阳吗?” 灵甲又熟练的架起锅灶来:“要的吧!仙人掌不就是爱晒太阳吗?” 抬头又吼一嗓子—— “大黄!吃草别走远了啊!” 大黄“哞”的一声:“这边都是粪水味儿,我要吃新鲜的……” 灵甲遥遥看着他们如今远远避开的大榕树,想起刚离开的那两人,忍不住也骂道: “这遭瘟的张百里!” 要不是他搞的粪水泼得到处都是,如今他们在大榕树下,吃饭休息乘凉多好呢! 抬头用看了一眼树林:“砍几棵树而已,怎么还没回来?” 阿麓姑娘干力气活儿又快又好,不应该呀! 郑医师斜斜瞅他一眼,此刻对着花盆里的仙人掌絮絮叨叨: “小青啊,做人呢,最主要是要有眼色!可不能平时没事的时候瞎着急,有状况的时候又想去当那实心眼儿的牛油烛……” “有些灯啊,他不光照亮,他还刺眼呢!” 灵甲缓缓将铁锅架上去,此刻皱眉瞪着郑医师: “我怎么觉得您说的不是好话呢?” 郑医师可不承认:“我教这傻小子呢,你别自作多情。” 灵甲一想也是—— “那行吧,您老费心了,小青就是有些傻头傻脑的,得好好教。” …… 白麓和时阅川出来的时候,湖边一行人格外凄惨。 大黄已经泡在湖水中,只剩下两只牛角和大眼睛,以及咕嘟嘟玩水的鼻孔。 郑医师手里抱着小花盆,撑着一把油纸伞,蹲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发髻间也有丝丝晶莹的汗。 而灵甲…… 作为一位贤惠且称职的厨师,他顶着大太阳,此刻虽然满身是汗,但也已成功的做好了一切餐前准备,只等公子回来将食材一一拿出。 见到两人出来,赶紧催道: “公子!如今天实在热,快把棚子搭起来吧!还有米面粮油——如今中午休息的时间长,中午便炖个锅子吧!在湖边吃着也不那么热。” 突然,灵甲又停住了脚步,他神情惊骇: “公子!你遭了什么事?!怎么嘴角都被人打破了!” 白麓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但因为天太热,所有人的脸颊都有些红红的,便好像没那么显眼。 她……她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素了好多年,一时没把持住吗? 再多累积些经验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了。 灵甲却全无半点察觉,此刻再一看,公子那玉白肌肤上,衣领处若隐若现的红斑也格外显眼,于是又忙不迭凑过去: “唉!这是怎么的!是不是被虫子咬了?驱虫香包呢?还是这粗布衣裳果然磨皮肤了?!” 一时间心急如焚,不知是该拿药膏,还是赶紧飞针走线,重做一套锦缎衣裳。 时阅川表情镇定:“没事——灵甲,你顶着大太阳着实辛苦,我跟阿麓先将棚子搭起来,你先去湖中泡一泡吧,消消暑。” 灵甲:“哦。” …… 灵甲确实也热的很,毕竟也忙活一中午了,眼看着时阅川和白麓已经扭头去选地方搭棚子了,于是也赶紧找了郑医师坐着的大石头后头,迅速扒了衣服跳了进去。 “嘶!” 湖水表面是温热的,底下却是清凉的,被汗水蒸腾着的身体甫一接触,整个人便发自内心的舒坦下来。 灵甲小心的扒着石头嘱咐郑医师:“您可看好了,别叫阿麓姑娘看到我,我可还是个黄花男呢!” 郑医师嗤笑一声,又捧着小花盆念叨起来: “有些人呢,心里就没点数——珠玉在前,谁还看沙子呢?” “哎哟,也不适合我看——小青啊,你委屈委屈,咱们看湖面吧——我瞧着湖中心菱角开花挺漂亮的。” 灵甲心想:你个年纪大的老头懂什么? 他这是为了自己吗? 分明是怕坏了阿麓姑娘的清白——竟那可是未来夫人啊! 唉,公子如今的灵术没什么用,反而阿麓姑娘力大无穷,日后真是要夫纲不振了…… 他一定会好好磨练手艺!自己一心跟着公子,绝对是个顶顶好的陪嫁的! 想到这里,灵甲这才惬意的在水里扑腾起来。 …… 而时阅川和白麓已经选定了地方。 他心念一动,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粗壮树干就整齐地码在了湖边,而另一侧则又摆放了许多带着绿油油叶片的枝条。 最后拿出来的,则是白麓亲手编的那顶帽子。 上头有一根细枝颤微微的,带着枚翠绿的叶片,已然从帽圈上翘了起来。 时阅川却丝毫不在意,随意将它又编了回去,而后戴上了帽子,表情无辜极了: “阿麓,我刚刚怕帽子掉下,竟一不小心把它收起来了——你现在仔细看看,是否我又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