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早吃过早饭,李光彩动身去药门报到。 刚出大厅,就见院子里站着一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巫师。 圆脸、稍显圆形的身材,细眼睛,很有喜感。 他看到李光彩,叉手施礼道:“见过师叔。” 师叔? 他比小李子大不了几岁,小李子叫自己太师叔,他叫师叔。这小伙儿辈份比小李子大。 扫了一下,三品下,药师。 明白了,是药门的弟子。自己在药门是陈蕖的徒弟,比起蛊门,矮一辈。 “我叫杨善虎,是药门弟子,奉大掌门之命过来接您去药门。” 师傅这是怕自己赖在蛊门享福吧。 “辛苦了,吃早饭没?”李光彩礼节性地随口问到。 杨善虎眼里流出一丝感激:“吃过了,谢谢师叔关心。” 我就这么随口一问啊。李光彩真正认识到了巫界对辈份的看重,看来刘学专程过来收自己为徒,给予的不仅仅是荣誉,还是实打实的方便。 小李子赶紧解释:“杨师傅来了一会儿了,坚决不让我给您说,我拗不过他,太师叔……” “没事没事,”李光彩赶紧给他解压:“不会怪你的。那我就过去了,回头给刘大掌门说一声,以后我要是回一号院住,会提前知会一声。平时就别空着了,怪浪费的。你就把我的原话告诉大掌门就行,他懂我的意思。” “遵命!恭送太师叔!” 李光彩和杨善虎一同往外走。一路上,李光彩除了应对来来往往的巫师的热情招呼,还要接受杨善虎几乎不停歇的问话。 “太师叔,半圣到底长啥样?” “太师叔,刘总掌门脾气好不好,听说……” “太师叔,我看这蛊门场面比我们药门大,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你说是不是?” “太师叔……” 头几个问题,李光彩还认真的回答,后来发现,只要他略有迟疑,杨善虎就开始自问自答,而且是滔滔不绝,一路上嘴巴就没有停过。 那你说就是了,为啥总用疑问句开头? 药门离的不远,没走十分钟就看到了大门。杨善虎突然停住脚步,神神秘秘地问:“太师叔,你听说过咱们药门的王啦啦吗?” 李光彩已经学精了,不说话,只是用个不知道的表情看着他。 “我给你说啊,在药门,如果你尿急,去厕所的路上,一定要祈祷:千万别在路上遇到王啦啦。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梗……啊不,是什么原因?” “王啦啦是个话痨,而且说话不带标点符号,一口气能不停地说下去,你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想走都走不掉,非憋出毛病不可哈哈哈哈……” 啊!感情你都算不上话痨? 这药门,藏龙卧虎啊。 药门的大门没有蛊门的气派,但透着一种精致的园林气息,门里的壁照雕着一个大大的“药”字,草书,像一株风中摇曳的藤类植物。 “见过师叔!” 门子行礼后,就往跟前凑,想近身看看这位名人。 “都站好,没个站相怎么行呢?”杨善虎把其中一人推开。 绕过壁照,映入眼前的是……田地?李光彩不知道怎么形容,广阔的场地像是农田,种植着各种草药,边上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树木。中间一条宽阔的石板路,笔直地通向远处的大厅。 远远看去,大厅外站着几个人。 杨善虎扫了一眼,贼兮兮地对李光彩说:“师叔,你这会儿没尿急吧,哈哈哈哈……” 那几个人迎过来,远远地就听到了一个姑娘的声音:“善虎,你带谁来了,肯定是光彩师叔。呀!就是光彩师叔,和影像里的一模一样。见过光彩师叔,我叫王啦啦,我们本来要去除草的,听说你要来就在这里等一会儿,看能不能见到你。果然见到了……” 括弧:为使读者看得明白,作者采用句读大法,强行加注了标点符号。实际上王啦啦说话中间没有停顿,各位自行脑补。括弧毕。 “行了行了,别说了。”杨善虎强行打断了王啦啦:“别说了别说了,我尿急。” “你咋又尿急了,我每次在外面见到你你都尿急,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到底是什么毛病你自己知不知道?这样可不好,你是药师啊连自己有什么毛病都不知道这怎么能行,你要是自己治不了就让师傅给看看……” 杨善虎两眼望天,低声对李光彩说:“我为啥要打断她说话?” 旁边几个小年轻都憋着笑,一付对王啦啦的话术免疫的样子,好奇地打量着李光彩。 人群里有一位中年男子,脸上始终一付和善的笑,他把手里的锄头递给王啦啦:“啦啦,帮我拿一下。” “……好的师傅。”王啦啦的不间断语音就这么被打断了 这是高手。 中年男子说:“你就是光彩师弟吧。” 杨善虎迅捷无比地对着王啦啦的方向虚劈一掌:“打住,我来介绍。” 王啦啦已经张开的小嘴定格了,恼怒地瞪着杨善虎。 杨善虎对李光彩说:“师叔,这位是我和啦啦的师傅刘公平,是您的师兄,大掌门交待,您以后的修炼由他指导。” 李光彩赶紧施礼:“见过刘师兄,应该是我去拜见您的,失礼了。” 刘公平乐嗬嗬地说:“无妨,我这里没那么多礼数。我也是正好路过这里,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互相帮衬。” 刘公平中等个儿,六品下,相貌平常,但黑眼瞳特别大,李光彩是个脸盲,但绝不会忘掉这个特征。 寒暄了几句,刘公平让杨善虎带李光彩去住处先安顿下来,今天先熟悉环境。明天一早大掌门要讲大课,主要针对低品的药师,让李光彩也去听。 杨善虎假意捂着肚子,说尿急,在王啦啦不间断的嘱咐话音里,拉着李光彩逃离。 药门的占地也不小。杨善虎带着李光彩走了好一阵子,还没看到尽头。它的风格不像蛊门那样大气磅礴,却处处透着园林的精致。四周郁郁葱葱,许多树木都叫不上名字,一条小溪蜿蜒其中,应该种植草坪的地方,全都种着各草药。 北方地区刚刚开春,农田还没有播种,不知道这些草药为什么长得像夏天般茁壮,形状各异、颜色鲜艳的花朵竞相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