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次月考的数学满分开始，他的满分科目数开始呈现出一个公差为2的等差数列形式。到冬天期末考试结束，他没有满分的科目只剩下两三门主观题太多的文科学科了。
除了学习之外，叶琛甚至还有余力参加了学校的一个跆拳道社团，偶尔运动下手脚，释放多余的荷尔蒙。
其实叶琛不想表现得太过扎眼，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感觉有点奇怪，哪怕他们表达的都是惊讶和羡慕嫉妒。
在人群中生活，跟别人太不一样不是件好事。叶琛一有这样的想法，就在考试里悄悄改了个别答案。
但这么一来，更坏的情形来了。从科任老师到班主任，再到年级组长，开始轮番找他谈话。他们先是关心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又怀疑食堂饭菜不合口味，再联想到宿舍同学太吵妨碍他学习了。
叶琛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只好继续多考满分。有时候你把事情做得太好了，好就成了你的常规，哪一天没那么好了，就是你没达到标准。
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考多了满分，叶琛有时候嫌作业麻烦，就常常开天窗。老师对此也睁只眼闭只眼，心里盘算着，要是有人想要跟风学样，就干脆定出标准：不做作业是考满分者的特权。
过年回家的时候，叶琛跟老叶头商量：“下学期，我想参加高考试试。”
老叶头正坐在门框晒进的一块阳光里打盹，一时没回答。叶琛就推了推他的椅背，又叫了一声：“老爹！”
老叶头睁开了眼睛，咳嗽一声，继续卷手里的烟草叶子。卷好了，他让叶琛帮他点了火，深吸了一口，才眯着眼睛看叶琛，说：“好！但是别去北方，就在周围的大城市挑个好大学。”
叶琛有点不解：“为什么不能去北方？”
老叶头还没说话，忽然被一口烟呛到了，就猛地咳嗽了起来。这一咳，半天没停下来，最后咳得腰都弯了下去，像一只煮熟的龙虾。
叶琛赶紧伸手帮他拍后背。等老叶头捋顺了气，叶琛从桌上倒了杯水递给他。老叶头就着水杯喝水的时候，听到叶琛满不在乎地说：“不去北方就不去北方吧，听你的！”
其实他心里的想法是：反正林红药也不去北方。南方的女孩子一般怕冷怕干，林红药曾经明确表示她要在南方念大学。
晚上在微信上套套她的话，看她去哪个城市，叶琛在心里悄悄想。
可是晚上他拿着手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林红药的回音。夜里11点多，叶琛已经睡着了一会儿，忽然床头的手机发出“叮”地一声脆响。叶琛正翻了个身，蓦然点亮的屏幕映亮了他的脸。他被这一响一亮惊醒了一半，本想翻个身再睡，过了几秒钟还是伸手拿起了床头的手机。
“我还没想好呢！你问这个做什么？”信息是一个俏皮的女生头像发出来的。
叶琛完全清醒了。
“我下学期也参加高考，想跟你去同一个城市。”这句话被叶琛编辑了好多次，犹豫再三，终于发了出去。
那边很久都没回信息。叶琛只好在心里胡思乱想，不停反省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了。然后又想林红药今晚是不是跟以前的同学出去撸串happy了，可惜自己不住镇上。
手机屏幕又亮了，那边回的信息是：“果然成绩好就任性啊！在一个城市也好，可以相互照应。不过，以你的成绩应该要上最好的大学吧，我不想去那么冷的地方。”
叶琛喜出望外，手指疾动，几乎秒回：“那我也不去北方。”
这回林红药回的倒是很快：“那就好办了，找个时间慢慢商量吧！”
叶琛还没来得及回，她的下一条信息又进来了：“早点睡吧，我今晚同学聚会，累死了！”
叶琛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窗缝里不住有寒意渗进来，伸出被子的手臂很快就冰凉了。但被子里热烘烘的，不知道是电热毯的余温，还是他的身体在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