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素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两只胳膊拄着办公室,轻轻揉按自己的太阳穴。 因为昨夜的饮酒,黄素的脑袋现在还有点头疼。 叩叩! 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 黄素放下双手道:“请进!” 只见市医院外聘的刘老中医推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黄素快速起身扶着刘老中医坐在沙发上。 “刘前辈,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 黄素转身到饮水机给刘老中医倒了一杯水。 刘老中医接过水没有喝,而是放在茶几上。 “黄素主任!” 黄素连忙阻止道:“刘前辈,您可别叫我主任,这是折煞我了,您叫我小黄、黄素都行。” “小黄呀,我今天是过来通知你一声,从今天起我就不过来坐诊了。” 黄素脸色一变,焦急地问道:“刘前辈,我能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黄素能料到刘老中医会离开,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自从你们这个柳院长上位以来,对中医科一直带着恶意,其实姚先生走的时候我其实也该离开。” 说着,刘老中医端起水杯喝口水继续说道:“可是,我的家庭条件没有姚先生那么优渥,选择留在市医院继续坐诊,贴补儿子的家用。” “没想到,你们这个柳院长现在做得越来越过分了,这医院要是再这样按照利润作为评选标准,不再按照治愈率、出院率作为标准,这将给草原市百姓带来灾难,既然这里路已经走歪了,我也没有必要继续呆下去了。” “刘前辈,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不强留您了。”黄素长问道:“前辈,我冒昧的问您一句,您准备去哪里了吗?” “我现在身体健康硬朗,而且我也习惯了给人看病,中蒙医院院长已经邀请我去他们那里坐诊了。” 刘老中医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己的去处和黄素挑明白了。 这几天的请假,刘老中医就是和中蒙医院商讨这件事了。 刘老中医原本还很犹豫,毕竟在那里坐诊不是坐诊,而且市医院的环境和中医科的人已经非常熟悉。 工作环境是否顺心也是考虑的重要条件。 然而,柳院长的一条末位处罚机制的新规定,彻底帮助刘老中医下定了决心。 黄素点点头道:“去中蒙医院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那里没有什么对中医的偏见。” 说道这里,黄素接着说道:“我也知道中蒙医院那些新招收的中医路也走歪了,您去了真好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中医,中医的望闻问切是什么。” “小黄呀,谢谢你能理解我!” 黄素拜拜手说道:“刘前辈,不能这么说!没有您对中医科的帮助,也没有我去京城学习的机会,更没有用中医科今天,中医科的所有人都会记住您的。” 说完,黄素邀请道:“刘前辈,既然您要离开,我们今晚准备给您举办欢送宴。” “欢送宴就不用准备了,这太麻烦了!我要走也是下个月走,正好给你留下重新调班的时间。” 黄素感激道:“谢谢,前辈!” 刘老中医妄想黄素欲言又止道:“小黄,其实有些话不适合我说,但是今天我又不吐不快!” “前辈,您说!” 刘老中医略微思考说道:“小黄呀,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可蛟龙永远不可能困于浅滩,总有腾云的时候,草原市困住你的手脚的浅滩,市医院的铜臭会污染掉你的雄心。” 刘老中医点到为止,不再明说,起身告辞。 “小黄,那我就现在去门诊了,你也不要怪我啰嗦,我们后会有期。” “您说的是金玉良言,我还要感激您呢。” 黄素起身送刘老中医。 “你能这么想就好!” 送走刘老中医,黄素脸上带着愁容,疲惫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刘老中医走后,以现在中医科的能够独立坐诊的人数,根本管理不了三个门诊和住院处。 黄素将要面临关闭一个诊室的抉择。 在医院制定的末位惩罚机制面前,中医科现在是雪上加霜。 黄素就这样苦恼地做中午,吃饭都没有了兴致。 “发生什么事情了,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木图要离开了,有点不舍。” 妻子正在怀孕,黄素不想让妻子和自己一起操心,打开保温杯,给阎冰盛粥。 “粥我已经热好了,你趁热喝!” 阎冰怀孕以后,妊娠孕吐反应非常强烈。 黄素就给阎冰熬制了乌梅陈皮粥。 乌梅陈皮粥是中医缓解孕吐的传统食疗方案。 陈皮30克、乌梅20克、粳米50克。 首先将乌梅、陈皮清洗干净放入锅中;再在锅中加适量水煮30分钟左右后取汁去渣;最后再放入粳米煮熟即可。 黄素给阎冰盛了半碗粥递给阎冰。 乌梅陈皮粥每天孕妇食用一碗,要分三四次食用,这样吸收效果更加明显。 吃过饭后,在春季温煦阳光的照射下,黄素陪着阎冰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 妊娠期合理运动有利于孕妇维持合理的体重,可以预防早产、子痫前期等发生率。 当然,一切都要掌握合理性,不建议过度运动,否则可能会诱发宫缩,导致短宫颈等情形。 散步、游泳都是妊娠期孕妇最好的运动方式。 阎冰结束一个小时的散步,市医院下午上班的时间也到了。 黄素进办公室没有多久,大门再次被人敲响。 “请进!” 看见徐药师推门进来,黄素起身惊讶地问道:“徐药师,快请坐!” 徐药师一般是不会来自己办公室。 黄素邀请徐药师做到沙发上。 黄素热情给徐药师倒杯水问道:“徐药师,您找我有什么事,是我们中医科开的处方出现来什么错误吗?” 徐药师找自己,黄素一时间想到是,何慧、那日松可能开的处方出现的问题。 徐药师没有喝水,放下水杯:“黄主任,今天过来我是和你道别的。” “徐药师,我们双方配合好好的……” 徐药师的离开让黄素非常诧异。 市医院开出的中药处方,黄素承担了全部的责任。 所以,中药房和中医科双方合作非常愉快,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冲突。 徐药师怕黄素误会急忙解释道:“黄主任,这和中医科没有任何关系,这三年里,我们工作配合得非常愉快。是现在医院的环境……” 没有等徐药师把话说完,黄素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黄主任,您放心!我已经把中药房的工作安排好了,不会耽误中医科的正常工作。” 说着,徐药师起身说道:“黄主任,既然我已经通知完了,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 黄素起身说道:“我送送您!” “不用,您忙您的!” 徐药师客气地婉拒着。 送走徐药师,黄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中医科、中药房的中坚力量的离开,让黄素接下来的工作变得烦乱如麻。 坐回自己的位置,黄素抽出笔记本和笔,思考中医科接下来要面临的困境。 翌日,黄素早早来中医科。 走进会议室,何慧、李燕、那日松、秦良、张诚、阿木尔都已经早早坐在会议室了。 昨天晚上,黄素做好中医科下一阶段的调整,就给所有中医科的人打电话,通知第二天开会。 黄素坐在主位上看门见山的说道:“大家都知道刘老中医下个月就不来市医院坐诊的事情吧。” 所有人都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对于中医科所有人,这是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 黄素接着说道:“今天早上的这个会议,就是通知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我昨天思考了两个方案,第一个就是直接关闭一个门诊室,一个门诊、一个针灸室和住院处,中医科的人手还是能都照顾过来。” 黄素看着下面所有人的表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为难。 中医科的业绩本来就是医院垫底,再减少一个门诊,病人就更少了,想要摆脱业绩垫底就更难了。 那日松直接问道:“主任,您的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其他人也都目光期待地看向黄素,希望第二个办法大家可以接受。 “第二办法就是李燕、张诚、阿木尔今后的工作将主要放在住院处,我、何慧、那日松的工作将主要放在门诊上。但可以保证住院处一直有一个老师带你们。” 中医和西医不同。 西医真正锻炼人的地方是住院处。 中医则是更加吃门诊经验,住院处的工作对于中医医术经验的提高,远远不及门诊。 “我觉得这个办法非常好!” 李燕作为黄素的徒弟,心里非常清楚门诊和住院处对于中医的差距有多大。 但是作为黄素的徒弟,师父又是第一个点自己的名字,李燕当然表示同意。 李燕心里清楚,中医科现在的工作有多难。 否则,黄素绝对不会出这种自断发展的方法。 李燕可是亲眼看见黄素是如何将何慧、那日松带在身边培养的,也亲身体会过师父是如何培养自己的。 见李燕已经举手赞同了,张诚、阿木尔虽然不满意,但是也知道主任,为了自己的工资着想。 不情愿,但也只能无奈地答应。 阿木尔其实想提议黄素让中医科开西医检查,但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中医科和医院也因为这个原因,才让双方的矛盾日趋尖锐。 “主任,您看中医科现在人手如此缺失,这马上又有一批学生毕业了,我们科室是不是可以再招收几名医生。” 阿木尔把真实的想法放进肚子里,开口建议道。 黄素直接说道:“远水解不了近渴,新毕业的医学生对于科室的帮助并不大。” 中医教育改革,西医成为必修课,中医经典成为选修课。 要将这些毕业生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医生,无异于从头再来。 看看何慧、那日松整整三年的时间,才刚刚达到坐诊标准。 张诚、阿尔泰现在还不如李燕,脉诊摸不准、舌诊看不准。本经、伤寒也才刚刚学会。 黄素对着何慧、那日松问道:“你们觉得那个方案好!” 何慧、那日松一同说道:“那还是第二个方案吧!” 黄素继续叮嘱道:“既然大家都同意第二个方案,何慧、那日松!在住院处的时候,要尽量多带一下张诚、阿木尔!” 又看向阿木尔、张诚,黄素叮嘱道:“你们有什么不懂的也要请问!我想你们也知道坐诊和在住院处对中医的区别。” 最后,黄素看向秦良:“秦良以后针灸科就全靠你自己了,我相信你的实力,如果有什么拿不准的可以找我!” “主任,我明白!” 看着秦良已经能够独立负责一间科室。 张诚、阿木尔既羡慕,又妒忌! 中医科未来的工作既然安排好了,黄素对何慧说道:“何慧,你重新做一个门诊、住院处的排班,住院处从早中午三班、改成早晚两班,这样大家还能有休息的时间。” “好,我会尽快把排班表做出来了。” 事情交代完了,黄素扫了所有人一眼:“大家还有没什么疑问?” “没有了!” “那好,散会吧!该坐诊的坐诊、该查房的查房!” 黄素拿着文件夹率先起身走出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没多久,黄素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黄素接通手机,里面传来阎冰的声音。 “会议开完了没有!” “会议刚刚开完!” 电话里,阎冰说道:“刚刚咱妈给我打电话,它和咱爸已经做火车来草原市了,中午就到。你去接一下爸妈,我今天很忙没有时间接咱爸妈!” “行,中午我去火车站接一趟!” 黄素答应后,又问道:“那你晚上回家吃饭吗?” 电话里,阎冰说道:“不一定,现在我的一名病人已经出现了临产的迹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呢。” 黄素点点头叮嘱道:“你也注意休息,你现在也是怀孕的人,前三个月千万不要累着。” 阎冰在电话里说道:“我知道!我可是妇产科医生。” 挂断电话后,黄素心想自己爸妈这态度变化也太快了。 来草原市,现在都先给自己打电话,先通知阎冰。 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