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月听后,眉头紧皱。恍若一块小石落入河边,溅起涟漪,波浪推开。众人脸上,现出慌张神情。月色变得诡异起来。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闻梁上猫没有离开,便彼此询问名字,以此证明自己身份。 “他在哪?”郑无敌还是问了。 舞刀人不开口,摇头。他的眼神也变得恐慌起来。 过得一会,舞刀人说:“梁上猫有个毛病。” “毛病?”郑无敌说:“什么毛病?” 舞刀人说:“梁上猫偷过东西,喜欢留在原地,看大家反应。我们成了戏子,他成了观客。” 听后,张望月苦笑。人生,岂不也是? 郑无敌瞪大眼睛,“照你这么说,他在我们中间。” 舞刀人点头。 这是一个古怪的人,偷过东西,不仅不走。还留在现场观看。他若不是自视能力过硬,就是傻子。 张望月不喜欢这样的人。恍若,这种人身上有一种怪癖。 既是在人群中,只要他不走,就一定能找出来。 经常抱猫的人,身上有一种味道,猫味。只要嗅觉敏锐,倾刻就能找出。 张望月说:“梁上猫经常抱猫,谁的猫味重谁就是他。” 田不忘说:“我倒不觉得,他可以用别的气味来掩盖。” “比如?” “屎。” 梁上猫当然不会用屎,他用的是香水,百花味香水。 一个身形削瘦,面容干扁,年龄四十岁的男人,被郑无敌从人群里拽了出来。 他颤抖身子,害怕极了。 郑地煞说:“他是演的。” 他虽是这么说,张望月总觉得他不是演的。 “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老王。” “你并不老。” “热称。” “你还有家人?” “有。” “叫什么?” “猫。” “什么猫?” “梁上猫。” 郑地煞笑了,他为自己猜对而自豪。于是,他走到老王跟前。给了他一拳,抓起衣领,“把刀拿出来。”他龇牙裂,整张脸都变形了。 老王流下眼泪,他解释眼泪原因,说:“是风吹的。”没有人在意这些,一致认为,老王想岔开话题。 聪明的郑无敌走向老王,他说:“我这人,没多少耐心。以前,我就没见过你。” 老王把泪擦干,“门主,我是六十九门,老王啊。那个带你到王家院里,喝过凉水的老王啊。” 郑无敌皱眉,似在思索,又似反感。“记忆,只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 老王说:“我的爷爷,在你很小的时候,还给过你一块牛肉。”他说着,举目,满眼期待。 郑无敌眉头更紧,一度陷入深思。好长时间,他都没有说话。 一个人,若是沉思太久。不是想不起来,就是脑子不好使。郑无敌确是一个例外,他刚好与太久与不久之间徘徊。他说:“可是你身上有百花香味。” 郑地煞抢着说,“还有,他家里有叫梁上猫的人。” “给大家一个解释吧。” 老王长话短说:“约会,偷情。” 他说完,双手掩目,缩于一石。他匹马,也把头转过去了。 郑无敌长叹一声,“是我对你们要求太严格了。”他说着,走到老王跟前,把他扶起。那老王眼泪一直往下流,郑无敌便帮他擦拭。 “委屈你了。” “没事,没事。” 月在叹息,人在哭泣。 可是,有一人笑了起来。 舞刀人。 他笑了。 很大声。 接着,他又不笑了。 不笑只有两种。一种是暂时不笑,一种是永远不笑。舞刀人,是这第二种。 众人亲眼见到,舞刀人倒了下去。 张望月说:“大家散开些,别挡住空气。” 于此,指放人中。 死亡,不可怕。可怕是,不知道怎么死的。舞刀人就是这种死法。 谁也想不到,他会突然死亡。 可怕。 与此同时,田不忘的断情刀,忽然出鞘,快如疾风。只看他刀尖上,挂着纸张。 张望月站起,把纸张拿在手里。 郑无敌说:“念出声来。” 张望月念了,“你们一定查看不出躺在地上的男人是怎么死的。但我可以告诉你,他的死,源与知道的太多。他不该说出我的名字,更不应该说出我的喜好和特殊。我是一个行事非常低调的人,不想让太多的人对我有过多了解。但我没有想到,只是偷了几把破铜烂铁,便让江湖人都知道了我的名字。这些人,打扰到了我的生活,为我增添了许多烦恼。你们应该看的出来,我养猫,实际上并不是爱好。而是,我的内心需要。我是孤独的,有一只猫,会为我的生活增添不少乐趣。至于风尘刀,的确是我拿的。那是一把不错的刀,我很喜欢。它可以用来砍柴,防身,挂衣服,都是不错的选择。请你们,让我与风尘刀消失与整个江湖,不要再来打扰我。还有老王,他是无辜的。如果,你们谁再打听我的一切,下场会和躺在地上的男人一样——梁上猫亲笔。” 是个讲究人,整整用了三页纸。 字迹潦草。 张望月说:“人一定还没有走,这是他情急之下写的。” 郑无敌说:“他哪里来的时间写?” 张望月说:“老王出现的时候,是他写信的最好时机。” 郑无敌说:“这个人,神出鬼没。杀人不闻声,留纸没信封。是个高手。” 焦虑。 忽见夏花满天飘从张望月与郑无敌面前走过,她停下。说:“不管是不是高手,风尘刀一定要找到。这关乎到信誉。” 她忽扫视四周,朗声道:“都是江湖人,快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她的眼睛,一一扫过众人。每个与他目光接触的人,都很快闪目。唯独一人,却一直盯着夏花满天飘看。 欧阳响当当。 于此,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了欧阳响当当。只看,夏花满天飘一步一步走向他。 他一动不动。 之前的那只猫,此刻也跑了回来,跳到欧阳响当当肩头。那是一只黑猫,头大,身子小。它的眼睛转动,似乎很好奇这个江湖,和江湖里的人。 只看,欧阳响当当变了一人。他的眼睛慢慢变黑,直到全黑。没有一丝白光,恍若一个黑洞,吞噬着万物。然后,那黑色眼珠,流出血来,挂在眼角。 他,还是一动不动。 众人停步。是毒,还是暗器? 张望月手一伸,一颗石子进手,准备随时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