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不作声,自顾自练拳。 夜更深了,张望月回到住处,入睡。二日天明,起床吃饭。 忽感门外两僧人跑开,张望月闪到边,开门。见和尚们涌动,便猜测又出了事。当下跟上前,看个明白。 来到大殿,和尚们于门外喧动。殿内佛像矗立,香味弥漫。无人处冷冷清清,幡布摆动。地上正躺着一人,他的身体已经僵硬。白发首座仔细查看死因,他朝众人摇摇头。 这便没找出死因。 他身上看不出任何致命伤,但见他自己咬着自己舌头,似已断裂。 很显然,这位和尚死前,忍受过无比疼痛。冷酷刀客走上前,把手放于死者手腕上。过得一会,他说:“是位高手,经脉尽碎。” 张望月皱眉,冷酷刀客怎能看出?但他未解释,而是站起,接着走到门边,靠于门框上。 又死一个,凶手的计划正一步步进行着。如此,便不是只杀张望月那么简单。背后,似乎还有更大阴谋。 这种预感非常强烈,若不找出凶手。将会死更多的人。 张望月抬头四望,瞧得和尚们表情阴沉,一动不动。似乎阳光都无法照到他们脸上。白眉受了伤,未能赶来。而那白发,虽暂时主持白云寺。但他话不多,见死了人,也没太多悲伤。只一句阿弥佗佛。无人再能瞧出他内心,所想。 至此,张望月便往回走。他于小道低思,瞧得泥开草长,阳光洒落。大地回春。但怪事缠身,张望月无心感受。这脚下就快了几分。 忽觉门口黑影闪过,张望月抬头。却看,一衣角转入墙边。又见窗子打开。想也没想,便追了上去。 那人地形较熟悉,往哪跑似已想好。他鬼鬼祟祟从张望月房间跑去,必有蹊跷。张望月是要抓住他,问个明白。于是脚下加快,一闪站到那人面前。正要开口所问何人。那人忽得一转,进入另一小道。快的要命,竟连样貌也没瞧见。 前者奔跑有所准备,后者自是变向无法准备。几个来回间,却瞧不得那人身影。 至此,张望月只得往回走。 那人轻功太好,除非平地直追。不然追不上。 回到往处后,张望月拿着水杯。心中所想,便是这几天所经之事。却想不出个头绪,当下把水杯放下。又听脚步声,往门外一望。只看二白带着数十和尚走来。 这便站起,一种不好的感觉袭来。 又看那冷酷刀客于远处屋顶而坐,目光看着张望月。 白发走近屋来,“阿弥佗佛,张施主可好?” “一般。” 白发又接着说:“张施主为何要杀我寺僧人?” 张望月疑惑,此事从何说起? 于此,四位僧人走进屋里。从床下竟是拿出一来。 却看‘摸骨神功’。 张望月说:“书不是我的,更不会此功。” 白发说:“张施主这么说,便是指此功为我白云寺的了。” 那还用说,既然不是张望月的。当然,是白云寺的。 张望月只能苦笑,很多事情。当无人相信之时,做再多解释也无用。 想来,和尚之死便是这摸骨神功所为了。 既是有人陷害,自是做了准备。此时张望月也无法自清,有口不辨。 白发说:“我们当然不会冤枉张施主,自会查个明白。” 他这么说,无非是,要找出更强有力的证据。 本是想见得长青问个明白,当年灭门之人谁。却不想,身陷人命。张望月既是无辜,心中也不怕。但要有人找到头上,那这事就没得了了。 凡事都不容易,须得静下心来。 张望月说:“自是配合。” 夕阳西沉,张望月站在窗前,瞧着暮色慢慢暗下来。直站得月上枝上,四下无声。却瞧一人,靠于墙角。 冷酷刀客。 只看他跃上房顶,自是沉了下去。张望月跟上,竟是来到后山。月色皎洁,菜园一览无遗,那当是晚风扶人心,泥香醉人脾。却看冷酷刀客停下步子,他说:“出来吧。” 张望月心里一紧,从始至终。都是保持着距离,竟会被发现。于此,把扶在树上的双手拿下,站直身子。正要走出,却看一人从树顶飞下。 这人张望月认得,便是昨晚黑衣人。只需藏好,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冷酷刀客忽然开口,“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很难说服手里的刀。” 黑衣人说:“杀神十刀斩,一共十式。当年西蛮刀神凭此刀法,战得天下无敌手。直到十式,练得个走火入魔,自杀而亡。” 冷酷刀客说:“我不比他,他的死仍是定力不够。” 黑衣人说:“可是,我听说练此刀法,须得断情断爱断欲,断红尘。” 冷酷刀客说:“可断神。”他说着,脸上竟是泛起了一丝笑容。 此刻他双手抱着那把断情刀,微眯着眼睛。似乎世间万物,他都不看在眼里。就连于黑衣人说话之时,也不瞧人一眼。 冷酷刀客田不忘,果然冷酷,正如他的刀一样。 田不忘忽然开口,“你还有最后一次回答问题的机会。” “哦?” “要不下跪,要不这把刀让你下跪。” 黑衣人笑了。 张望月却没有笑,看的出来,田不忘不像是在开玩笑。 刀是不会开玩笑的。张望月也练刀,自是明白刀客行风。若是他们说话慢了,或是不再用眼睛看着对方时。这便是认真起来。 只是田不忘要比想象中的复杂一些,他从始至终,也不看人。这就很难让人猜测,他是不是真的每一句都不是开玩笑。 黑衣人说:“领教了。出招吧。” 田不忘还是一动不动,他侧身相对。似乎这就是他出刀前的姿势。但他却一直没有出刀,只听他忽然开口,“刀已出。” 他声音平淡如水,像对着杯子里的水说话一般。 那黑衣人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什么时候?” “就在刚刚。” “刚刚?” “你话刚说完的时候。”田不忘说。 “你赢了。”黑衣人说。 没错,这一场比试田不忘赢了。没有一人,可以战胜田不忘这一刀。 张望月看得清楚,就在黑衣人让田不忘出刀之时。田不忘的刀便在瞬间出鞘回鞘。黑衣人根本无法去拆这一招。因为田不忘不给黑衣人拆招机会。 他虽无招,却更胜有招。 试问,再厉害的刀客。又怎么能在不经意间,去阻止另一个刀客出鞘回鞘。 这便是刀意。 当然,只在胜负。不分生死,此招可用。 想这田不忘自有了刀意,张望月便想与之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