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忽然开口,“义父,倒不如直接杀了他。也好给他一个痛快。” 张望月感觉到路安王手里的刀停了下来。 “怎么,心疼他?” “不敢。” “杀了他再取地图,容易损坏。这个道理你也不懂了吗?” 那菲菲没再说话。 路安王忽又说,“金阳旧人,感觉如何?” 张望月说:“感觉不错。” 路安王大笑起来,“嘴倒是硬,我看你还怎么硬出来。” 他说着,手上用力。张望月也不吭声。 谁能想到,张望月竟然还能笑出来,他说:“就这点能耐吗?” 说着,张望月双手撑着地。身子慢慢站起。路安王瞪大眼睛。 “天玄神功?” “没错。” 张望月跟着击出一拳,路安王横刀于胸。这一拳,打在刀上。二人分开,那菲菲摔倒地上,她嘴角流血。 路安王说:“果然有点能耐。” 张望月说:“李清霞在哪?” 路安王一脸疑惑,“哦?” 他又接着说:“想知道,就问这把刀吧。”他说完,把刀一掷。 刀终于来了。 张望月瞪大眼睛,伸手去抓。刀急不息,这一抓,张望月跟着飞出。刀入壁面。张望月胳膊一用力,把刀拔出。却看,壁面坠塌,碎石满地。再瞧时,壁里一人,竟是那李清霞。 她双手缚于柱上,披头散发,低垂着头。张望月伸出手,查看。还有气,这便长舒一口。手上刀一挥,绳断。李清霞滑下,张望月扶住他,拖到一边。 路安王笑着说:“还满意吗?” 张望月慢慢站起,回头看他,“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路安王冷笑着,他呡着嘴。只笑,但不出声。他迈出步子,边走边说,“当年,金阳第一刀客张吹烟。于我南城莫湖大战三天三夜,不分高下。难道你的残阳刀法,更胜于他?”他说完,停下步子。侧着身子,对着张望月。 张望月刀一挥,只看一边石块碎为两半,说:“我十岁入刀,十七岁悟得万物为刀的道理。如今这残阳刀法,练得五式。不知够不够对手?” 路安王身子一震,“丽日式?” 张望月说:“没错,正是那丽日式。” 说完,张望月消失于原地。路安王后退两步,胳膊一挥,“这十年里,我苦练暗夜沉浮。就是为了对付你这残阳刀法。今日,就一分高下吧。” 路安王说完,他双手抬起。只瞧,地面下浮出数百个身影。他们散发着黑色雾气。 这就是路安王说的暗夜沉浮吗?张望月看着,认定这是哪门子邪功。 当下大喊一声,“那就来吧!” 那路安王原本托起的双手一沉,只瞧那数百身影瞬间连为一体,形似一剑。 张望月身子下俯,万缕刀伸直。刀尖锋芒不可挡。 一刹那,穿过黑影。 路安王身子一弯,猛然变大,他双手一张。手大如门。张望月瞪大眼睛。那路安王竟是用两只手夹住了万缕刀,他身后似有一金刚猩猩。 这比刚才暗夜沉浮还要厉害。 那路安王双手往后一拉,张望月万缕刀脱手。紧跟着,他挥出一拳,正中张望月腹部。于此,张望月飞出。路安王快步跟上,拿住张望月双脚,往地上一摔。地面下陷,他接着乱拳出击。 碎石满天,响声震震。 路安王如发疯野兽,他不知疲惫。拳如雨下。张望月抬起双手,护住头部,毫无还手之力。 路安王大喝一声,“给我死!” 他胳膊蓄力,一拳打出。这一拳,可开天,可劈山。只感山洞震动,地动分裂。 张望月猛得吐出血来,胳膊也放了下来。他再没有一点力气,去护头部。 四周没有一点风,有的只是灰尘。它无处可散,便弥漫着山洞。张望月身体受创,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隐约中,似看到路安王又抬起拳头。 紧跟着,又看到一黑影,扑在了路安王肩头。张望月不知道那是什么。路安王像是转了身,他把那黑东西抓入手里。然后,他胳膊往地上一摔。张望月听到一声惨叫。 又听路安王大骂一声,“狗东西!” 只觉那声惨叫很是熟悉,张望月脑中回忆。想到了小虎。 胸口一热,口中不停涌出鲜血。 它是来救张望月的。它的母亲连黑牛都打不过,一个小仔子,又怎么打得过路安王。它来送死! 张望月眼睛一睁一张,小虎又蹿了起来。路安王挥拳,小虎撞到那山壁上。似惨叫无声。 接着,路安王走到张望月跟前,说:“一只狗也想来救你。你是狗吗?”他说着,一脚踩到张望月身上。 就在此时,张望月听得一道声音,传来。那声音空明,沉厚。恍若从云层而来,又如从地底冒出。也似洞外之音,却感近在眼前。 声音再次响起,“阿弥佗佛。” 路安王把脚拿开,他说:“我倒是谁,你也想来抢一抢?” 张望月目光朝上,只瞧一道红色袈裟自空中慢慢落下。 大和尚怎么来了?这不是那日,大道上遇到的白发僧人。张望月还记得他,没错。和尚爱管闲事。 白发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路安王大笑一声,“放下屠刀?当年之事,你们白云寺,是否也参合进来?你的刀,放下了吗?” 他又接着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金阳旧人出现才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罗汉堂也来了吧?” “阿弥佗佛,只有贫僧一人。” “那样最好。现在走,你可以不死。” “佛法无量。”白发说完,竟是朝着张望月走来。他低头看着张望月,他说:“施主,我借你那大悲咒,可还在?” 张望月想告诉他,还在。可惜心中有语,嘴上却是怎么也说不出。 只瞧白发点点头,接着说道:“天地万象,躲不过一个离字。施主试着放下,放下所有。” 怎么大和尚不是来帮张望月的?他要对付的人,不该是路安王吗?张望月都站不起来了,还要放下什么? 白发说:“现在闭上眼睛。” 张望月也没多少力气睁开眼睛了。 白发说:“你是否看到一片海?” 他在问张望月。但张望月没有看到海,而是看到了沙漠,无边无际。 白发又说:“天空,天外天。有什么?” 有光,有云。 忽听耳边传来声音,那路安王大喝起来,“白发,我不怕白云寺。但你今日要多管闲事,我手下不留情。” 白发说:“路安王,想你南王朝皇子。如今却落得放逐下场。若不是你当年,一时心急,追逐名利,乱了那金阳地图。现在,整个南城都是你的了。” 路安王胳膊一摆,“别提当年之事。和以前一样,我数三声。” 他说刚说完,直接喊了一声三。 只听,白发又一句,“阿弥佗佛。” 瞬时,张望月感觉风起云涌。 耳边传来白发声音,“金钟满天!” 路安王大喊,“金刚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