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的经验,无论是招兵,亦或是从军营里挑人,青墨铮的办法都甚是独到。自然,也不消几日便将一切安排的妥当。 是夜月朗,离着仲秋节约莫是不远了。几抹薄云同墨空画着水墨长卷,几点星辉为长卷敲上洒金般的颜色。 “阿若,你一个人……”两个姑娘约在了郦岚的茶馆,以茶代酒作别,今晨从父亲那里听闻月若应征往长宁去,青洛便不免担心从未上过战场的挚友。 “我无事。” “阿洛你放心便是,我能有什么事。” 看出挚友眸中那份哀伤,青洛知道是因为月大人的失踪,亦是不知道从何处开口劝起,知道月若若是愿意说,自然会慢慢道来,便只默默听着。 “再者,叶子姐姐此番不是亦要随着军去么,到时候有叶子姐姐在,便也不消阿洛你担心。” “嗯,也好,你随叶子一道,到底她会护着你。”青洛抿了口茶,心里的担忧不减。 看着面前的月若,青洛忽然理解了母亲的担忧。想来无论是爹爹、兄长、叶子还是自己,每次离开家的时候,母亲的担忧都更甚自己同挚友之间罢…… “我那堂兄还要劳你有时间照看一二。”沉默了许久的月若忽然开口,“我不在京兆,我恐怕他要将自己活活憋屈死。” 月若看不下去堂兄平白遭着那对父子的责骂,本是打算待父亲此番回来,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事了结了的,谁料想月安照一去不回。 平日里月若还是或多或少相信些命数的,更何况有位做国师的嫡亲哥哥,月若对这命数之说,自然亦不甚有疑。 可在苏承漠这里,月若却为敢向兄长问过其命数——苏承漠将一切都做到了极致,月若不希望最后的苏承漠还是孤身赴死。 “自然。”提起苏承漠,青洛心里也是一揪。爹爹待自己和兄长甚好,在见到苏承漠之前,青洛从未想过还会有那般的父兄。 一语罢了,月若看着窗外斑驳树影,复又是沉默许久,想来心中是自责的。 “我该早些的,若是不犹豫,凭爹爹的身份,我堂兄的父兄也是拦不住的。” “如今爹爹回不来京兆,便无人有立场去为我那堂兄撑腰……” “到底是我害了他。” “若是兄长那日在,想来这两年他应当已然在月府里好生做着贵公子了罢。”月若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看着青洛道,“他骨子里流着我月家人的傲气,若是从文,应当能同浦哥哥那般罢?” “从武,现在也应当能站着你后面,眸里含星,眉间簇山……” 青洛知道月若心里难受,只在一旁应和着,全由月若一人发泄,免得憋在心里,到阵前想起分神,出了大问题去。 “可他那份傲气在他父兄面前都被碾到了泥里啊!凭什么?就因为他满心忠孝?” “就因为他赤子之心,将父亲当做赐了他这一身骨肉的人?” “就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命是父母给的,便能要他那父兄借着我姑姑去世的由头那般磋磨?” “阿若,会好的,有我们在,你堂兄不会有事的。”青洛只能这般安慰着,可心底里却不敢保证,苏承漠心里只有父兄为上和自己害死母亲都罪过,若是没有旁的契机,是听不进去劝的。 “阿洛,明明是他们没有护好姑姑,我爹爹那般疼爱我姑姑都没有怨他们,他们竟然那般对我姑姑的孩儿……” 月若很久没有哭过了,哪怕是随着青洛练武有差错被罚的时候。 月若想哭,青洛便在一旁陪着,“发泄出来好,到了长宁那边,便所向披靡,功成名就回来,再去带你堂兄回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