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随着皇帝郦璟的封赏彻底结束。 想着大臣们回家便能休息,死皮赖脸的赖在皇后清宁宫里批折子的皇上眼神中带了几分哀怨。 “身在其位,你若是怨,仲秋便莫办宫宴了,这太极宫里能消停些,本宫也乐得清闲。” 丽元年间,先皇对郦璟母子态度转变后,生来便被立为太子的郦璟便是靠着当时尚是太子妃的夜嘉芙鞭策、劝慰,才能熬过最初那段时日。 是以,夜嘉芙的话,郦璟皆是听得进去的,也皆是毫无私心的。 眼见着按担论的奏折批复的差不多,一旁的沙漏与燃了半截的香也指示着将近丑时的时辰,郦璟满心欢喜的便要去榻上小憩。 哪成想,末了儿的奏折底下竟还压着一封信——那字迹熟悉的很,乃是已然告老辞官的姚庄河。 看见姚庄河儿子姚风致的奏折郦璟会皱眉头。 看见这姚老爷子姚庄河的信,郦璟便是同样蹙眉。 前者是漫篇无用,白白废了时间;后者,确实是是有紧要,叫郦璟不得不忧心。 忙拆开了信笺,逐字逐句的读着,眉峰愈蹙。 末了儿立直了身子,凝视着案上的信纸,想要从字里行间看出些旁的端倪来。 “这姚庄河竟为了他那不争气的儿子给郑娇抬位分,特地写了封信与朕?” “嘉芙,你常与我说,姚庄河待你那堂姐极好。平素里这姚庄河在朝堂上亦是……” 郦璟还未说完,便听夜嘉芙开口道,“我那堂姐不是个傻的,哪里那么容易被害了去。” “姚家老太爷更不是蠢的,怎会不知我与伯父家这所谓的断绝往来不过是伯父一家为保我而为?”郦璟政国理政自然是挑不出来的,这等弯弯绕绕不是不懂,有夜嘉芙分析,便偷了懒。 “有我这大郦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皇后撑腰,姚家老太爷再傻也知道我会为玉萌讨公道。” “此时顺着姚风致意思抬郑娇的做继室,一则是这继室的身份,本就够郑娇恶心的,二则是借我这京兆城里与玉萌交好、厌恶妾室的众家夫人之手,叫那郑娇自讨苦吃。” “夫人好智慧!” “只是夫人哪里是一人之下,便是为夫我也要听夫人差遣不是?” “只贫嘴,连这等事都要我分析与你听,到不知你这皇帝做了个什么。” 郦璟本就是讨夜嘉芙欢心,哪里就真的困惑了去,二人俱是心照不宣。 “嘉芙你刚才说,你堂妹不会被害了去……你堂姐尚且在世?” 夜嘉芙也不解释,从一旁取出一封信,拿给郦璟看,“前些日子夜家送进来的。” “这字迹非是我伯父的。小时候一处习字,我那堂姐写捺,转折处总会留出半个原点来。虽是这些年过去了,习惯哪里是那么轻易便改了的?” 夜嘉芙正说着,郦璟将信放回了原处,便听自家夫人继续说道,“想来是不想有人打扰,复又怕我忧心,这才没有将实情告知。” “如此,明日我唤姚风致入宫来,一切便仰仗夫人了……” “日日贫嘴,做了十几年皇帝,尚且没个正形,是要岚儿与崇儿学去了,你方才舒心!” 二人遂如寻常夫妻般笑闹着倾倒到了榻上…… 等到夜嘉芙次日晨起梳妆,前脚儿听身边侍女说着贤王郦璃将身边侍从和义妹都留在了宫里蹭吃蹭喝,又独一人出了太极宫游山玩水去了。 后脚儿就见着了郦璃身边的武凌——郦璟看不惯这群闲人蹭吃蹭喝,特地指派武凌来请自己去见郑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