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凯旋,班师回朝,自然不可能为孟明际一人停留。饶是孟明际失踪,安排好了安东军诸事的青墨铮带军自东莱回了京兆,未再停留。 “若是一月后未见孟明际踪影,全当做战死报上罢。”随青叶一路而来那校尉因着处理得当擢升两级,如今正是承了那宣节校尉的名号来,为青墨铮留在安东军练兵。大军离开前,青墨铮如是吩咐了那校尉。 方才吩咐完,燕蓦便上前一步,揖了一礼请命道,“将军,末将请命留在安东军,助宣节校尉一同训练安东军。” 听了燕蓦所说,青墨铮愣了片刻——燕蓦乃是武举考上来的,自己并未与之打过什么交道。若是熟悉的将士倒也罢了,不知根知底的将士,青墨铮到底不敢随便派去训练安东军这一众本就不齐整的士卒去。 “此事待回京之后,由陛下决断”青墨铮看了青洛一眼,复又说到,“前任宣节校尉魂丧于此,让宣节留在这安东军也是陛下的意思。” 青墨铮将皇帝郦璟搬了出来,燕蓦亦是不好再说什么,拱手谢过,便跟上了队伍去。 这一仗来去皆快,出了东莱,大军一路行至冀州地界儿时,方才是腊月廿三,北方小年。 此时回了京兆,众将士还来得及回家与家中妻子共度佳节,领了军饷和奖赏,亦是能在春节里多包上两顿带肉的饺子。 “你说那孟中丞的侄子怎么想的?有了功就开始肆无忌惮……”行伍中人走着,不免聊起了孟明际,“那小子挺好的,可别当真出了什么事儿去!” “那叫什么,什么酒肉什么的你听过没?” “什么酒肉?” “你自己还未吃饱了,到去操心人家朝廷一品官家的贵公子去,当真是……” “哪里,我是看那孟家小子当真有几分本事罢了。” “就那小子,指不定是不是借着这个机会游山玩水去了……光凭着他那叔父便够他一辈子享福,哪里如你我一般,要在乎什么军功赏赐?” 队伍后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慢慢便从孟明际这里偏到了家长里短。 晚霞嵌进了晴空的一片蓝紫色中,旌旗的墨色招摇着,意欲让风先一步传送凯旋的喜悦。 青洛在马上鼓捣着紫徽昨日方才做好的玉红膏,夕阳洒在铠甲和大宛马周身,柔软的光线将一切都抹平,只剩下温和。 莫看紫徽大了青洛不足一轮,确实是仗着贤王郦璃义妹的身份,比青洛大上了一辈去。 紫徽一名,乃是前任国师为之所起道号,紫徽本就是孤独园里的孩子,便这般叫了下来。 “洛儿,你此番回去,陛下应当便要擢升你做将军了。”青洛满心沉醉与手中瓷瓶,若非这大宛马本就聪慧,恐怕都要落到队伍后面去。 紫徽适时开口,青洛开口方才停下来手中鼓弄,回道,“紫徽姑姑以为陛下会追封宣节校尉么?” “洛儿若有此意,可以为宣节校尉请命,至于允或不允,便是陛下的事了。” 青洛将手中的玉红膏收了起来,复又问道,“紫徽姑姑以为……陛下会允么?” “每个人有各自考量,更何况陛下圣意,又何必去揣度,徒添没有意义的烦恼呢?” 大军一路前行,到了离着京兆城百里之地,忽有一人自道旁出来,虽是未阻拦大军行进,确实是令行伍中人颇是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