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门道场占地面积不小,二米高的大门之后是一个空旷的院子,同时也是弟子们晨练的场地。 此刻。 八辆车停在道场之外,三十多个西兰菜冒险团的成员、干部云集于此,他们脸上都带着不加掩饰的不安和愤怒! 陈恩跟在夜莺后面出门,感受到了气氛上的凝重。 “夜莺。” 招呼声在身前响起,陈恩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紫发男人面目严肃的上前。 “团长大人。” 夜莺简单回应,嘴角带着并不友善的冷笑。 这人就是西兰菜冒险团的团长? 他很年轻,看上去大约二十七八岁,他浓眉狭目、披挂整齐,薄薄的嘴唇抿着,更显威严。 “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交代,这是一次事故。严重的事故。” 事故? 夜莺笑而不语,这等说辞,当然不会让她满意。 “风来镇是礼国的城镇,行使的是礼国的法律。在这里,我们不能随意杀人……所以。” 啪啪! 紫发团长拍了手掌,身后立刻有人托着一个托盘上前。 揭开盘子上的白布,陈恩眉头紧皱。 人头! 青松坡上斗篷人的人头,安置在托盘上。 紫发团长继续说道:“我是在两个小时前,从肉山副团长嘴里知道这件事的。夜莺,请你相信,我事先对此毫不知情!我以为这只是一次单纯的情报交易,我没想到……来人!把肉山带上来!” 陈恩抬眼去看,看到两个人押着一个半身赤裸的壮汉,走上前来。 这壮汉身高接近两米,浑身筋肉虬结,自然是西兰菜冒险团的副团长——肉山。 紫发团长冷眼看着肉山,嗤道:“肉山,你自己说!把你对我的解释,再向夜莺队长说一次!” “是的、是的,我愿意解释。” 肉山喉结滚动,两眼看着夜莺,真诚的说道:“夜莺队长,请你相信……我对此不知情。我事先安排的联络人的确失联了,我让你去接头,一来是出于对你的信任,二来是实在时间紧急……夜莺,我可以对女神发誓!我对你没有半分加害之心!” “……” “……” 沉默。 肉山显得仓惶的哀告,只换来了沉默。 夜莺、陈恩等人一言不发,西兰菜的人也是冷眼相对。此等言语,显然不能打动人心。 “真的!团长,夜莺队长,我说的都是真的!” 肉山看着众人,更是惊慌。 紫发团长面目冷淡,他转头看着夜莺,问道:“夜莺队长,这些说辞……能令你信服吗?” 夜莺没有说话。 紫发团长转身,面对西兰菜冒险团的成员们:“各位!肉山副团长的说辞,能让你们信服吗?” “……” 团员们回以沉默。 “哪有这么巧的事?” 随后,不知道谁说了一声。 “难以相信!竟然有人为了区区一张邀请函对战友下手!” “就是说啊!夜莺队长这么好的人,也有人要害!有没有良心?” “肉山副团长,你说你不知情,你有证据吗?空口白牙的,叫兄弟们怎么信你!” 然后,是声势浩大的讨伐声! 夜莺看着为她撑腰的团员们,紧绷的脸上情绪缓和,似乎露出了几分感激和欣慰。 这细微的表情变化,陈恩看在眼中。 紫发团长冷哼一声,嗤道:“肤浅。肉山,你说你毫不知情,那么——你是否对夜莺队长感到愧疚?如果不是她机敏,她现在已经死了!” 肉山低着头:“我……万分惭愧!” “好,拿上来!” 紫发团长一招手,立刻有两个团员抬着一块铁板上前,架在练力气用的石墩子上。 随后,另有两个团员上前,在铁板地下垒了柴火,又浇上汽油。 “轰!” 一声爆燃之后,汽油和柴火熊熊燃烧,很快将铁板烤的通红。 紫发团长指着铁板,说道:“肉山,跪到铁板上去,向夜莺队长道歉!她一刻不原谅你,你就一刻不准下来!” 肉山一怔:“团、团长,这是?!” 紫发团长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眯起眼睛,继续说道:“比起心灵上的愧疚,比起名誉受损,肉体上的痛楚不算什么吧?肉山,就算一切都是意外,你险些让夜莺队长丧命也是事实!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我无法容忍我的团内出现这种事情,你必须为你的作为付出代价!” 这—— 包括夜莺在内,所有人都惊讶。 一块烧红的铁板,危险吗? 不怎么危险,但一定很痛苦。 职业者的肉体强度远比普通人强,但“痛觉”作为一个至关重要的感觉,不可缺失。 刀子割破手指依然刺痛,遑论火烧? 跪到烧红的铁板上无疑是一种酷刑,越能扛越如此,铁板将烤糊肉山的皮肉,烟气将灼伤他的呼吸道,他将饱受痛楚的折磨! 肉山明白这一点,他面露惊慌。 紫发团长冷漠的看着他,嗤道:“怎么了,肉山?你不是说你是无辜的吗?既然你是无辜的,你为什么不愿意在铁板上道歉?” “我实话跟你说了,不单单是夜莺队长、不单单是我,团内所有人都不相信你的说辞!你今天不上铁板,就意味着做贼心虚,你心里有鬼!相反,你宁愿烈火加身也要证明你的‘诚意’,那么——或许会有人相信你是清白的。因为你宁愿死在火中,也想表达你对夜莺队长的歉意。” “……我明白了,团长。”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肉山低下了头。 他一步一步走到铁板之前,脱下了脚上的鞋子,然后—— 踏上! 呲! 白色的蒸气和油煎的声音同时响起,焦臭的气味顺着晚风荡开。 “哇……” 陈丹别开眼,发出小小的声音,不敢去看。 陈恩面色镇定,他看着肉山浑身发颤、面色涨红,两步走到铁板中央,留下两个焦黑的肉脚印——他甚至没用法力包裹足底,竟然直接用肉身硬顶! 然后,他双膝弯曲、两手撑地,额头重重磕在火红的铁板上:“夜莺队长!请原谅!我……我真的不知情啊!” 会原谅吗? 不会的吧。 陈恩看着紫发团长,暗暗想到:“太下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