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半截身体在地上不停扭动,发出痛苦的哀嚎。 听到韩鱼平静的话语,抬头狠狠的盯着这个黑衣少年,嘴里发出恶毒的声音:“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韩鱼默默的挥刀,一条手臂飞起。 他说到做到,真的问不出来,那便不问了。 反正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看着掉落在一旁的手臂,老头的脸色变得更加扭曲,鲜血汩汩的顺着伤口流淌了一片。 等了片刻,老头痛苦的哀嚎,依旧没有打算回答韩鱼问题的想法。 他再次握住了刀。 这一次老头脸色终于变了:“是堂主的命令!” 韩鱼松开了握刀的手,静静看着这个老头,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回答。 老头咽了咽口水,彻底明白面前这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少年,是个彻头彻尾的活阎王。 “我也是奉命行事!” 老头连忙开口,再也不敢隐瞒,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说出。 韩鱼静静地聆听着,脸上神色有了细微变化。 根据这老头所说,他们这些人是青禾县内的所有白莲教众,前段时间收到一位堂主的消息。 让他们尽快提升实力,然后配合白莲教拿下青禾县城! 是真是假? 韩鱼皱眉沉吟。 如果说是真的,公然攻城掠地,真当他们镇狱司和大周军队是泥捏的? 可如果说是假的,他已经斩掉了老头的最后一根手臂,对方临死前依旧坚持这个说法。 不管怎么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根据老头所说,今天晚上白莲教就会对青禾县动手。 根据原本的计划,老头会突破先天,然后带着教众混进城中,趁着第二天凌晨时分打开城门。 白莲教大军会趁这个机会攻进城中,将县城的百姓全部掳掠一空,然后在镇狱司反应过来之前,撤离出去,留下一座被烧成灰烬的空城。 一个跟玩笑似的计划,毕竟一座县城中将近十万百姓,就算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全部带走,又怎么可能不留下痕迹。 除非! 杀个干净! 韩鱼眼中一冷,一丝杀气溢散,很快收敛。 他看向了铁笼里的那些孩子,忍不住皱眉。 这些孩子应该怎么处理? 微微沉吟,抬手一刀。 一十八个铁笼被一同斩开,男童女童身上的绳索齐齐崩裂。 “你们家住在哪里?” 看着还瑟缩在铁笼中,不敢出来的孩子,韩鱼平静的询问。 然而看到的却是他们脸上的茫然。 也对,以这个时代的教化水平,这么大的孩子,能知道什么东西? 再度沉吟,韩鱼轻轻开口,让自己语气努力变得温和:“等一下你们跟我一起走,我会让你们见到你们的父母。” 或许是有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危险,所以信了他的话,也或许是因为对他所施展手段的恐惧。 总而言之,在几个孩子的带头下,十八个孩子从铁笼中钻了出来,乖巧的挤成了一团。 韩鱼带着这些孩子从后门走出了道馆,随后一把火将道观点燃。 等到将道观烧了个干净,看着满地灰烬,他这才带着这些男孩女孩转身前往县城。 之前在韩家庄,他已经打听过,此时寻着大致方向,又向路边行人询问,很快便来到了青禾县城。 一个带着这么一大群孩子的少年,不免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街道两旁卖食物的摊位,喷薄的香味让那些孩子直流口水,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韩鱼全部视若无睹,直接前往了县衙。 他可没什么时间浪费, 方言初刚处理完一件公务,神色间有些疲惫。 “早就听说当官不易,没想到这么多麻烦。” 听到他的感叹,一旁年过半百的师爷笑呵呵的:“大人,天底下不容易当的是清官,容易当的是贪官,大人如果觉得当清官不容易,那不如当个贪官。” 言语间虽是调侃,但也有几分撺掇的意思。 “休要胡说八道,我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难道还要做那霍乱一方的歼佞之臣。” 方言初瞪了师爷一眼。 他年纪不大,才过三十,也是刚刚当上这个青禾县的县令,面对这些之前从没接触过的公务,不免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好在有师爷的帮衬,短短时间,倒也算是治理的井井有条。 “大人!” 门外有差人靠近,旁边的师爷见此,站起身来到门前。 听差人说了几句话,师爷接过了一件东西,仔细看了看,这才来到方言初身边。 “大人,您看这东西。” 方言初伸手接过,那是一块玄铁令牌,正反面皆有字迹。 只看了一眼,这位方县令脸上的表情当即肃穆,确定令牌真假之后。 “快请他进来!” 很快,一个黑衣少年走进了县衙。 “见过县令大人!” 韩鱼平静的开口。 方县令也是站起身拱手还礼:“见过韩大人,不知韩大人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公务需要我协助?” “正有几件事需要县令大人帮忙。” 韩鱼微微凝重的说道:“首先请县令大人派人去府城送信,青禾县可能要出事情。” “另外还要请县令大人组织县内的所有人手,防止今晚有人攻城。” 两件事情出口,县令和师爷两人的脸色当即一阵变幻。 “韩大人,莫不是在开玩笑?” 虽然已经年过不惑,但闻听此言,方县令仍然满脸震惊,忍不住脱口而出。 实在是这两个消息太过惊人。 根据对方的话来推测,青禾县今晚可能会遭受大变故。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韩鱼平静的开口:“这是我从一个白莲教众口中审问出的,若是假的再好不过,但如果是真的,还请大人多多准备。” 说完,韩鱼顿了顿。 这件事情他做不了主,终归还是要看这位县令大人的决断。 “还有,我还在那些白莲教徒手上,救下了一群孩子,请县令大人好好安置他们,帮忙找到他们的父母。” 闻言,方言初脸上震惊褪去,神色一肃,站起身:“这是本官的份内事,这段时间确实有不少人家报案,家中孩童失踪,只是没想到是白莲教那群妖人搞的鬼。” “本官还要替百姓感谢韩大人出手相助。” 说罢,方言初深施一礼,起身后,连忙吩咐手下人去安置那些孩童,并且去寻找这段时间城中有孩童失踪的百姓人家来认领。 见此,韩鱼也没在这里多停留,消息已经通知了对方,信不信全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他也做不了主,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处,道了一声告辞之后,转身离开。 而等到他离开,方言初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看向了身边的师爷。 “师爷,他刚刚说的前两件事你怎么看?” 这位年过半百的师爷捏着胡须,沉吟片刻:“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按这位韩大人说的做吧!” “对方不至于无的放矢!” 方言初微微思索,看着手上的玄铁令牌,最终做出决定。 如果是假的,谎报消息上官责罚,自己大不了不当这个官了。 不能拿这一县上万百姓做赌注。 但如果是真的事情,自己又没做任何准备,那可就麻烦了。 白莲教想要攻城,他们疯了吗? 这可是公然在挑衅朝廷。 方言初仍然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不过还是叫来手下人吩咐了下去。 有几人骑着快马离开县城,向着府城方向而去。 也有兵丁迅速占据城墙,同时,准备守城物资。 韩鱼正坐在一座酒楼中,不急不缓地吞噬着肉食。 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大战,他要做多准备。 方言初则是站在一旁,看着这位年轻的镇狱司铁诏,来回踱步,半晌,还是忍不住:“韩大人可知道那白莲教为何要攻城?” 韩鱼打扫掉餐桌上的最后一点油水,平静地回答:“他们的目标不是这座城,而是城中的十万百姓。” 他虽然不知道那些白莲教众打算用这十万百姓做什么? 但想来无非是献祭活祭,用来达成某种目的。 方言初并非武者,所以不懂韩鱼话中的意思,反倒听得有些茫然。 天边的太阳渐渐西沉,城中的百姓经过一天忙碌,全部回到家中,吃过晚饭之后,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上床睡觉。 少数富裕些的人家会点上灯烛,但也不会燃烧太久,就会被吹灭。 整座县城渐渐陷入死寂,只有城墙上的士兵仍然敬忠职守。 方言初和韩鱼站在城墙上,而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了午夜。 “你不是说今晚白莲教回来攻城吗?” 等了这么久都没等到动静的方县令忍不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