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鑫骑着自行车送崔云博，回机修厂。 路上，崔云博：“金鑫，我太没用了。” “我觉得愧对你。” 李金鑫：“你别想太多了，反正我大哥有钱。” “他不是说了吗，你对我好就行了。” 崔云博心里还是觉得难受，那么多人都喜欢年轻靓丽，出身好，还是年轻干部的李金鑫。 自己是追求者当中，条件最不好的，但上天卷顾，让自己得到女神青睐。 可自己什么都没有，不仅如此，还要李金鑫反过来帮助自己，以及家人。 这扔做男人的他，很受伤。 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对她好，狠狠的好。 俩人回到机修厂，崔云博：“上去坐坐？” 李金鑫：“算了，我回去了。” “我要是去了，你妹妹会尴尬的。” “明天上班了，一样能见到。” “你明天给她换饭票，买饭盒······” 李金鑫交代了一些事情，转身就骑车回家了。 崔云博抱着被褥，衣裳，回到宿舍。 “冬冬冬·······” “谁啊？” 屋里，响起了崔秀琴有些颤抖，忐忑的声音。 “秀琴，我是二哥。” 崔秀琴下地，把房门打开。 “二哥。” 崔云博进了屋里，用脚后跟关上门。 “把你的旧被褥先放到一旁吧，这是从你嫂子家给你拿回来的，虽然不是全新的，但也不旧，你先用这，等以后二哥再给你做新被褥。” “还有，这衣裳是你嫂子的，你也先对付穿，明天就能领工装了。” “等休息，让你嫂子带你去上街买布，做新衣裳。” 崔秀琴一脸担忧：“二哥，这会不会太麻烦嫂子。” “没事！” 崔云博：“你嫂子自己提出来的。” “别想太多了，明天早上哥来找你，带你去办理入职。” “有我大舅哥的面子在，明天你就能住进新宿舍。” 崔云博这一晚去了其他男生宿舍。 崔秀琴这一晚，抱着无限希望与幻想，脸上带着不由自主的微笑，沉沉睡去。 李金鑫回到家里。 “大哥，他们家以后不会有那么多事儿的，他这个妹妹跟他一样在家不受待见······” 李海军打断了妹妹的解释。 “甭解释，我也没在意，去洗漱吧。”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李金鑫送了口气，她就怕家里人有其他想法。 父亲无所谓，因为家里现在是大哥做主，大哥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对了，没事的时候，你带着小崔去平房那边瞧瞧，怎么装修你们也提提意见，毕竟以后是你们住。” 李金鑫：“好，有空我会去的。” 李海军烫完脚，六丫头蹲下来给他擦脚。 进了屋里，丁秋楠已经睡着了，手里的书也掉在了地上。 李海军把书捡起来，放在了床头柜上。 最后关上台灯。 翌日。 崔云博带着妹妹去办理入场手续，然后又选了宿舍给妹妹。 跟牛三做了邻居。 最后给妹妹欢乐饭票，买了新的铝制饭盒。 等李海军到了厂里的时候，崔秀琴已经在厨房了。 “冯春柳，以后崔秀琴就跟着你了。” 冯春柳：“好嘞，妹子你往后就跟着我蒸干粮。” 崔秀琴给李海军鞠躬，给冯春柳鞠躬致谢。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二嫂的大哥，自己能进厂工作也是人家帮的忙，不由得她不真心感谢。 李海军坐在椅子上，七小子给他沏了热茶，别人都在忙碌，唯独李海军抽烟喝茶水。 崔秀琴心里有疑惑，但也没问出口。 很快中午到了，李海军起身去找妹妹了。 因为他早上从家里带来了好吃的，鱼香肉丝，馒头。 兄妹俩躲在屋里，大快朵颐。 “哥，这鱼香肉丝是你昨晚留下的吗？” “嗯，晚上想吃什么，我下班回去做。” 李金鑫想了想：“糖醋鱼吧，酸酸甜甜的我们都爱吃。” 李海军：“那就吃糖醋鱼，你嫂子馋铁锅炖大鹅了，我回去切两颗酸菜，再做个大鹅炖酸菜。” 李金鑫眼睛一亮：“放点土豆跟粉条。” “还有做锅贴，吃这个菜没有锅贴就没有灵魂。” 李海军笑道：“你们是真难伺候，咱爸要吃花卷，孩子们要吃米饭，你要吃锅贴。” “不过还好，一锅出。” 这边崔秀琴见到了二哥来食堂打饭。 崔秀琴打完饭陪着二哥，去一旁。 “二哥，我见到嫂子的大哥了。” 崔云博不解：“很正常啊，都在食堂上班。” 崔秀琴：“不是，我是想说，他为什么那么晚来上班，还不用干活啊？” “我大家都很尊敬他，连食堂南主任都对他恭敬的很，别人干活他就坐哪里抽烟，喝茶······” 崔云博笑道：“你不知道，以前大哥是厂里的干部，后来自己不愿意干了，就回厨房当厨子了。” “再后来，就辞职回家了，只是厂里的主任三番五次的去家里请他。” “还同意他平时不用干活，只有厂里来了客人，他才会动手做小灶，并且上午十点上班，下午两点半最多三点就能下班。” “机修厂独一份。” 这么牛？ 崔秀琴震撼道：“怕是四九城，这也是独一份了。” 崔云博：“大哥的厨艺在四九城都有名，不少上面的领导都请他去做饭。” “对了，你在厨房干什么啊？” 崔秀琴：“蒸干粮。” 崔云博：“嗯，这个活看似挺累，但起码干净，而且干粮做够了，剩下的时间就能休息了。” 吃过午饭，李海军睡了一觉。 等睡醒了，去后厨抽根烟提提神。 一看手表两点多了。 “南易，七小子，我下班回家了。” “晚上你们俩去我家，我回去大鹅炖酸菜，你们回头一人去盛一碗。” 李海军夹着自己的饭盒，潇洒的走出食堂，下班回家去了。 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唯独崔秀琴看了一眼。 走着，走着，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回到家，李海军在楼道里掸了掸身上的雪花。 进了屋，就开始做饭。 吃完了铁锅炖大鹅，距离过年开始了倒计时。 李海军每天都会带一些吃喝回来，冰箱塞满了，剩下的东西堆满了凉台。 每年，李家的新年几乎都差不多。 大人都没什么，主要是给孩子们做新衣裳，买新鞋。 几年多了李金鑫的嫁装，只是这年月不兴高调，不然穿旗袍也挺好看。 给李金鑫做了列宁装，现今中山装，列宁装大行其道。 而且，六丫头请了丈母娘给李金鑫做新被褥，实在是六丫头没自信。 73年到了。 大年二十九这天。 李家几乎已经把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光是鞭炮都买了两大箱子。 要嫁妹妹，这是喜事，所以要红红火火的。 黄主任找到李海军。 “海军。” “黄哥。” “哈哈，老哥今天来找你，还是想明天拜托你去领导家，给做顿年夜饭。” 李海军：“没问题啊。” 黄主任笑道：“就知道你会给我这个面子。” 然后让司机从后备箱里，拿东西。 “黄哥，怎么能让你个我送东西呢。” “这有啥，过年了，我哪能空手上门。” 李海军想到了乔主任的事儿。 好奇道：“黄哥，乔主任说过了年就升上去了，谁接他班啊？” “哎！” 黄主任叹口气：“说到这个，我都替老赵委屈。” 听到这话，李海军明白了。 这又是空降了呗。 “不过，上面为了安抚老赵的情绪，他也会被调走，去总厂，算是升了半级。” “不过，你你放心，下来的人是领导的人，到时候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对了，明天去给领导拜年，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一下。” 李海军：“那感情好，谢谢黄老哥了。” 黄主任：“谢啥，你就是太懒了，人家都打破脑袋想当官。” 李海军笑道：“我还挺喜欢现在这样的。” “好了，事儿说完了，我先走了，明天早上别误事，咱们领导家见。” 李海军回到屋里。 六丫头：“谁啊？” “黄主任，请我明天去给领导做年夜饭。” 丁秋楠想起去年，俩人半夜的旖旎，道：“那你不是又要提前处理食材，忙到后半夜？” 李海军：“没办法，睡觉咱们欠人家情呢。” “我现在就去收拾。” 李海军钻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最主要的还是做香酥辣椒，这个领导非常钟爱。 半夜的时候，丁秋楠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老想着去年的事儿。 披了件衣服就下了地，来到厨房。 李海军接触到丁秋楠的目光，就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 颠鸾倒凤之后，李海军也没了干活的心思，回屋子里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早就起来给家里人做饭。 吃过饭骑着自行车就去了领导家里。 熟门熟路，很快，李海军到了地方，进了厨房。 也不客气，直接开始干活。 毕竟他还要早点回家，家里还等着自己。 李海军忙碌的时候，崔云博带着妹妹崔秀琴来了李家。 兄妹俩很会来事，得知李海军被领导请走了。 就主动承担起干活的重任，虽然不需要他们炒菜，但洗菜，收拾鸡鱼这些，他们都承包了。 李海军这边依旧是每样菜，做双份。 保证领导中午能吃之后，年夜饭也能吃。 领导家里开始成群的，来人拜年。 黄主任主动来找李海军。 “海军，走跟我出去认人。” “曲主任，这是你们厂食堂的李海军，李师傅。” “李师傅，早就听过您的大名。” ······ 互相吹捧了两句。 大领导也道：“小李是不错的同志。” 黄主任：“曲主任，是这样，海军的情况我跟你说一下。” ········ 听过之后，曲主任拍着胸脯保证：“李师傅放心，以前怎么样吗，以后还怎么样。” 李海军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要的就是这个承诺。 说实话，他早就习惯了现在的作息，如果让他像以前那样到厂里，耗时间。 一时间，还真的难以接受。 回到厨房，李海军继续忙碌着。 看着手表，急在心里。 一边做饭，趁着空挡，一边收拾卫生。 做好了饭菜，卫生也收拾干净了。 李海军就提出了告辞，领导夫人今天依旧给他拿了烟酒糖茶。 李海军也不客气。 “夫人，我先走了。” “李师傅，正月十五别忘了来家里。” 李海军笑道：“您放心，忘不了。” 李海军回了家里，跟崔云博兄妹打了声招呼，就钻进厨房。 这都晌午了。 崔云博带着妹妹进来给他打下手。 李海军每做熟一样，他们就端出去一样。 下午三点，李胜利带着李胜楠出去放鞭炮。 李家准时开饭。 因为今年多了俩人，十二个人一张桌子坐不下。 即便坐下了，也显得拥挤。 李海军就给孩子们单独支了一张桌子。 李海军端着酒杯，率先讲话。 “咱们家，明年就一件事，妹子结婚·······” 李海军对于妹妹结婚，显得很重视。 李父：“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孩子们身体健康，你们事业有成·······” 轮到崔云博的时候，崔云博保证会一心一意对李金鑫好。 崔秀琴也感谢了李家人。 宾主尽欢，这顿饭吃的很热闹。 饭后，大人给了孩子们压岁钱。 孩子们出去玩耍，崔云博主动承担起，陪着孩子们出去，看着她们的重任。 傍晚，崔云博要带着妹妹回去。 李海军：“晚点走吧，夜里吃了饺子再回去。” “你们回去在宿舍里，孤零零的。” 崔云博：“这太麻烦了。” 李海军：“没什么麻烦的，等你们回去的时候骑着我的自行车。” 李父：“海军，今年咱们不回乡下了？” 李海军：“爸，今年不回了，我没跟厂里借车。” 就在十字路口给我妈送钱吧。 李父：“好吧，我还想着回去跟你妈说说，你妹妹的事儿。” 李海军：“您要实在想回去，明天我去厂里借车。” “反正乔主任过了年就走了，以后也没什么求他的了。” 李父笑了。 “这个好，你妹妹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得跟你妈念叨念叨。” 李海军看着崔云博：“小崔，你晚上回去，去一趟司机班，跟他们说我要借吉普车，让他们把油加满，回头我跟乔主任打招呼。” 崔云博：“大哥，明早我来给你送自行车。” 李海军笑道：“不用，家里还有，先放在厂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