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协和，李红军来到红霞的科室，把饭盒交给她。 “太好了！” 李红军看着饭盒里的手擀面跟肉卤，惊喜道：“哥，太谢谢你了。” “你是不知道，我们食堂的饭菜跟咱家一比，简直就是猪食，一点荤腥没有不说，还贼难吃。” 李红军撇嘴：“你这嘴就是让咱家给养刁了。” “人其他人不是也吃的好好的？” 话虽这样说，但李红军不得不承认，一般人家还真没他们家的生活好，他们家的生活标准在四九城算是高的了，算是拔尖那一撮的了。 你见过谁家天天吃肉，一个星期七天，天天换着花样的吃，鸡鸭鱼肉，鸡蛋，不敢说可劲造，但也没让家里人缺了嘴。 小媛媛更是每天比吃肉，早上有鸡蛋，每天还有水果吃。 一斤猪肉就是普通工人一天的工资，一个苹果都够五口之家的一顿青菜钱了。现在家里冯小美是养了几只母鸡下蛋，否则小媛媛三天的鸡蛋钱就够一个人工人一天的工资了。 “于文生来上班了吗？” 李红霞因为嘴里有面条，含糊不清的说道：“没呢！” “不过他的丑事已经传遍了，估计他是没脸来上班了吧。” 李红军心想，这下也算是解决了于文生，只要他不来招惹红霞，自己就不比赶尽杀绝，等过些年暴风雨来袭，他于家绝无幸免的可能。 下午，李红军找出来一把就雨伞，拎着闺女的儿童车就去了厂里。 到了车间让工人把车把的钢管用焊条，给焊了一根立管，然后地下用铁片给焊丝，雨伞就能放入管子里，小媛媛的儿童车就等于有了一个遮阳伞。 平时出去玩的时候就把雨伞插里面，不完的时候就拿出来。 下午，李红军亲自陪着闺女在胡同里玩耍，有了偌大的雨伞遮挡，一点阳光都照射不到小媛媛的身上。 “红军，陪孩子玩呢。” “齐主任！” 街道主任看到他老远就主动打招呼。 她们这片的街道主任跟陈金凤是姐妹，所以跟李家人也不外。 “齐奶奶好！” 小媛媛刹车后，抬着小脑袋打招呼。 “好好好，我们小媛媛也好。” “你陪孩子玩吧，我找你妈有事，我进去了。” 得，李红军知道，这肯定是来找陈金凤扯老婆舌的，肯定又是谁家有什么事值得她们一群女的在背后议论了。 可没一会儿的功夫，陈金凤就送齐主任来到大门外，离开了。 “红军，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妈？” “赵楷不是要买房子吗？” 陈金凤小声道：“齐主任给在这片找了一个小院，总共两百多平，正房带东西厢房，不过人家少一千五不卖，就是价格贵了点。” 李红军说道：“其实这价格不贵，已经很便宜了。” “我姑他们家因为是买爱国家的房子，是看在咱们家的面子上才给我姑便宜的，换个人你试试，至少一千五起步。” “反正就这么个价格，你跟赵楷说说，他们家要是能承受就去看房，不行就再慢慢碰，总归会有合适的！” “行吧，我晚上去厂里的时候问问赵楷什么意思。” 陈金凤朝着大孙女招手，笑着：“媛媛，别玩了，回家吃西瓜了。” 西瓜买回来后就放在凉水里了，这个时候吃正好。 一个大西瓜劈成两半，李贵跟李红军，还有冯小美切着吃，陈金凤则是捧着另一半，用勺子挖着喂小媛媛吃。 这偏心眼，快偏到东北去了。 一个孙女就这样，将来要是真是有了孙子，这家里人就更没地位可言了。 冯小美吃完了手里的西瓜，把西瓜皮留下来。 “红军，西瓜皮不许乱扔啊！” “小美姐，西瓜皮你要它干嘛？” 冯小美一仰脖：“我用它腌咸菜啊！” 李红军看着冯小美，心里想着估计未来又是一个陈金凤，这俩人都太会过日子了。 冯小美还特意给红霞自己未来的小姑子，留下两块西瓜。 吃完了西瓜李红军擦擦嘴，洗了洗手。 “晚上我就不在家吃了，我去厂里了！” 冯小美担忧道：“要不要给你带点什么？” “晚上会饿的！” 陈金凤插言：“甭管他，晚上给厂领导跟苏联工程师做饭，吃的不比家里差，他还能饿到？” 冯小美想想也是，这年头听说过穷人挨饿，还没听说过厨子挨饿的。 到了厂里，李红军找到赵楷。 “房子有信了，连房带院两百多平米，价格一千五你跟家人考虑一下，觉得行咱们就去看房，觉得贵咱就慢慢碰！” “红军哥，我觉得这个价格不贵！” 赵楷已经私下里打听过房价了。 “我晚上回去一趟，跟我爹娘商量一下，还有我厂里分给我的那间房，有人出价两百块，虽然少了点但我决定卖了！” “我还是不想跟一大堆人住在一个大杂院里，太不方便了。” 李红军递给他一支烟：“行，早去早回，我等你信。” 赵楷也是个急性子，李红军前脚刚离开他就去找车间主任请假去了。 “主任，我有点急事今天要回乡下一趟，能不能提前早走一会儿？” 有李红军的面子在，加上赵楷平日里会来事，主任没二话就批准了，并且还不扣他工资变相的这事帮他捂下了。 最主要的是赵楷的对象跟主任有点亲戚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主任心里总归是想着他一些的。 晚上李红军把剩余的百十多斤猪肉全都给拿了出来，因为猪肉一直放在荤油里浸泡所以肉才没变质。 李红军指挥者后厨里的人：“猪肉切大片，尽量匀称一些，让每个人都能分上一片肉。” 他的一声令下，大家开始忙活起来。 一片片猪肉经过腌制，放在蒸屉里，然后在浇上酱油······ 快出锅的时候，撒上一层葱花。 大夏天，开门开窗，这肉味自然是四处飘香。 食堂外面一走一过的人，还有车间里的工人们，都顺着口鼻闻到了肉香味。 “他奶奶的，这味道也太香了！” “可不是么，搞得我都没心思干活了。” “何止你没心思，你看看其他人！”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努力的吸着鼻子，闻着肉香。 “明天让我媳妇也买二斤猪肉，大不了就是两天的工资呗！” “你家行啊，人口少，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七口人就指我一个人的工资，我要是也买二斤猪肉，家里人就得吃两天玉米糊粥充饥。” “我家比你还多一口人呢，一个月都吃不上一顿肉，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车间里说什么的都有，大家议论开了。 食堂里不仅蒸了肉，还做了炖白菜。 一众工人已然没了心思干活，一直熬到了吃夜餐，争先恐后的朝着食堂跑去。 各个车间主任，班长，小组长，等都在后面喊道：“跑个啥，人人都有。” 可这个时候谁还会以礼想让，都争先恐后。 每人一片猪肉，后厨的人每人分了三片，不少人都舍不得吃一口放起来拿回去给家里孩子吃。 什么年代生活在对底层的老百姓都是最穷，最苦，最辛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