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隐不以为然,魔门两派六道能存续至今,不仅因为其善于隐秘,更因为他们深入民间,与各方势力皆有联系。 纵然加大力量围剿,最多也只能铲除他们在明面上的势力,暗中核心力量根本不会有任何损伤。 直到日月当空之中,阴癸派婠婠的弟子武媚娘成功借势登顶,成为权柄握于一手的女皇。 才借着她对魔门各派的熟悉,几乎将各派诛灭,并首次将天魔策各卷合一。 不过那已是两百年后的事。 “此间事了,接下来就不关我事了,徐某先走一步。” 杨坚对徐隐自是有心拉拢,连声说道:“徐大侠何不晚走片刻,待本相将反贼尽数诛杀,定将重谢大侠!” 徐隐嗤笑一声,说道:“我是看在秀心姑娘的面子上才来帮你,这天下如何,与某何干?” 碧秀心道:“徐大侠,你打算去哪里?” 徐隐说道:“去找石之轩。” 这个借口随便找的,他不能在此久待,否则说不好莫神医就得穿帮。 当夜,赵王拼死一战,然而因为后手失败,他的一切谋划都已化为乌有。 在杨坚调度下,赵王手上的一千私兵被尽数围歼在了皇城之内,天明时分,一具具尸体被成批运出皇宫拉往城外。 哪怕到了白天,依然执行着宵禁状态,不允许任何人出门上街。 整整一天时间,杨坚将长安城内的幸臣与不服自己的宗室尽数杀绝,而后借幼帝名义拟旨,命令其余四王进京见驾。 北周顶层权势斗争已进行到了最后时刻,宗室一派落于绝对下风! 而与此一同轰传天下的,还有江湖上的一件大事。 那就是宋缺挑战霸刀岳山,自天问八刀之上再悟出天刀之意,斩碎岳山气海,一战而胜,抵定天下第一刀的名号。 旁观众人见其刀势宛如天神下凡,故此称其为天刀宋缺! 碧秀心协助杨坚平定叛乱后,急忙告辞离开,就是为了寻找战败的岳山。 让她意外的是,岳山并未死于宋缺刀下,反而在伤重昏迷时得宋缺与梵清慧的照顾,性命无忧,只是毕生修为尽废,已再不可能为亲族复仇。 宋缺已从梵清慧口中得知岳山的境遇,有些感叹。 “我虽与岳山无冤无仇,甚至他还毁在我的刀下,不过我亦因此境遇而堪破久未突破的刀道瓶颈。 所以岳霸的仇,我将替他了结,宋缺以命立誓,此生必斩天君席应!” 说着,他回想起昨晚突破的经历,又见碧秀心正在旁边给岳山疗伤,便开口问道:“碧姑娘,岳霸的那两刀,果真悟自那个人的剑法?” 昨夜宋缺与岳山一战,并非想象中那般轻松,可说经历一番生死苦战,甚至数度险死还生。 其中岳山有两式刀意险些将其逼至绝境,也在机缘巧合下迫使宋缺悟出天刀诀要,反败为胜。 而那两式刀意也让宋缺印象深刻,不由自主的便好奇起这两式刀意的由来。 碧秀心说道:“岳先生曾与我盛赞过徐大侠的剑法,而徐大侠的剑法,昨夜我也只见过一招,只那一招便重创了邪王石之轩。” 宋缺微微皱眉,石之轩的名头他当然听说过,这是令正道四大圣僧都万分苦恼的人物。 “只一剑就将石之轩重创,此人的剑法我是当真想见识一下!” 梵清慧说道:“秀心言辞委婉,不愿告诉你真相,以你现在的武功实力,与徐隐还相差较远,尚无资格与他一战。” 宋缺向来自傲,当下冷哼一声,“通过岳霸那两刀,可以想象徐隐此人剑法神妙,可宋某亦已悟出舍刀之外再无他物的境界,若连与他一战的信心战意都没有,还如何练得下这天刀八式!” 碧秀心回想起昨夜徐隐的那式空寂无痕剑,说道:“昨晚他那一剑,至少已达剑心通明的境界,秀心惭愧,习练剑典至今,仍未悟通心有灵犀这一境界。” 宋缺早从梵清慧那里得知慈航剑典的各个剑道境界,以五大要诀为纲领,分别是、、、、。 全卷分十三章,以、、、为主。 这些纲领亦代表境界,剑心通明已是慈航静斋最高境界,再往后便是传说中的死关,堪破死关便可破碎虚空,可至今即便是修炼至剑心通明这一境界的人也寥寥无几。 就连如今的斋主净一师太也未达到这个境界,与碧秀心和梵清慧一般都是剑神无我的最高层次心有灵犀之境。 境界虽同,不过每个人的修为以及对彼岸剑诀的九式剑意掌握不同,因此实力也存在较大差距。 就像碧秀心比梵清慧更精通一式彼岸剑诀,因此实力要强上一分,被推举出来作为和阴癸派传人决斗的代表。 宋缺从碧秀心口中听到徐隐的剑意已达剑心通明这等层次,不由微微皱眉,随即又迅速舒展。 他已决定在自家的磨刀堂上刻下徐隐的名字,将其作为下一个要超越的目标,只有对手越强,他才有充分的动力不断攀升刀道至高境界。 梵清慧终于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宋缺,如今赵王已然伏诛,杨丞相必然主政,你想颠覆大周的打算已经落空,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宋缺冷笑一声,说道:“赵王虽是诸王当中威望和实力最高的一人,不过仍未有资格与杨坚一战。 而且他一死,就直接撕破了宗室和权臣之间的最后一层遮羞布,接下来北朝只怕会有一番动荡。宋某自当要为汉统竭尽全力!” 梵清慧喝道:“南朝之主昏庸无道,宋缺你并非不知,你这么做只是平白让这天下陷入更长久的战乱斗争中,为你一己私愿,百姓又何其无辜!” 宋缺起身道:“大陈之主确非明君之像,但这并非是平白将我汉统交由北方杂胡之后的理由,待汉统重临天下,自会还给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清慧,你我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纵然宋缺就此撒手不管,这长安城中由大周内部政争引爆的矛盾,难道就会自己藏起来吗?” 说着,他微微拱手,就此头也不回的往南而去。 当他再次见到梵清慧的时候,那已是四十年的光阴白驹过隙,早已物是人非。 而后北周之事,果然如宋缺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