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时机选得非常好,亦或者说车臣汗选的时间很不错。 正所谓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此时的漠北地区,已经是初冬季节,待到战争结束时,必然大雪初绦。 这时候,趁着冬日的严寒,正好消灭反对派,吸收敌对势力的力量。 且由于天气的缘故,土谢图汗部、扎萨克汗部都无法出兵支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臣汗部被吞噬。 当然,这个时代并没无线电,更没有通讯信号,朱谊汐是无法得知漠北的消息,只是隐约听到车臣汗部有动作。 这一切还要等到来年才能水落石出。 而他,则要与妻妾妃嫔们一起过上中秋节,很是热闹了一番。 朝廷的大动作,则是西北的用兵了。 与后世的清时不同,那时候整个准噶尔部已经统一了卫拉特蒙古,葛尔丹向沙俄购买了大量的火器,从而准备精良,消灭了叶尔羌汗国。 成了西域中亚地区的一霸。 所以,满清在康熙、雍正时期,对西方持开放态度,重用传教士,就是为了在火器上占据优势。 而这时,卫拉特一分为三,葛尔丹还没掌权,大明又直接消灭了叶尔羌汗国,在西北占据了先机。 这种情况下,攻守形势异之。 内阁分析,仅仅凭借天南这几万人是不够的,甘肃起码也增兵两万左右,才能一举消灭卫拉特蒙古。 自此,漠西、漠北、漠南三部蒙古,都将臣服于大明,边患绝矣! 赵舒颇有几分雀跃道。 内阁大臣们纷纷附和,表示赞同。 这就是文臣们支持西北总兵的缘由,断绝蒙古边患,而非占据什么疆土。 事实上,当初的清朝,也是为了断绝准噶尔部统一蒙古诸部的念头,才会频繁出兵近百年时间。 朱谊汐懒得理睬文臣们支持战争的原因,只要西北总兵顺利即可: 甘肃出兵两万,由李定国直接领兵,主持对卫拉特蒙古诸部的作战事宜。 另外,户部拨款两百万,粮三百万,支持此次战事。 对此,内阁自无不可。 这时候就是内阁的顕能时候, 从太仓直接出库运粮去甘肃,西域,这是最下等的方法。 所以一般所采用的,都是从甘肃本地调粮,亦或者从陕西调粮,所用的自然是起运的夏税了。 为了准备战事,甘肃两年没有起运夏税,正是为了此时。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朝廷还是会派遣运粮使专门负责粮食管理,更是对甘肃粮仓进行监督,防止其贪墨。 西北打仗,就是靠粮食。 监督,运转,协调,每一方面都不得疏忽,这是文人们的负责要务。 从这方面也可以看出为何千年来一直重文轻武。 随着战争的专业性越来越高,对于后勤的考验也越来越重,而文官们天然就对后勤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武夫们最大的作用,就是带兵打仗了,其余的尽依靠文人,在这种情况下出了开国时期武人强势些,随着时间的推移必然是文官们占统治地位。 这是必然的结果。 李定国在西北,已然大有动作。 之前借着对阿杜拉特汗出兵的理由,天南都司兵马大动,让卫拉特蒙古,尤其是接壤的准噶尔、和硕特两部大为警惕。 时间到了八月底,西北的天气大为降低,即使是在白日,也是寒风刺骨,令人煎熬。 这时候,两部也收起了警惕,准备好好过冬。 李定国 则准备将第一目标,放置在准噶尔部。 准噶尔、和硕特、杜尔伯特三部中,准噶尔部的实力最强,而且与哈萨克汗国、乌兹别克汗国、沙俄接壤,接收不少的贸易,无论是兵力还是火器都占据优势。 这几年的打探,他也大略了解了准噶尔部的实力: 牧民三万余帐,拥兵四万。 而整个卫拉特三部,一共也才六万帐左右,准噶尔直接占据一半的人口,所以才不断地西进,欺负哈萨克汗国。 当然,原本最占据优势的是和硕特部,可惜当年固始汗,带领主力东下青藏高原,建立了和硕特汗国,留下了一些老弱病残给侄子——鄂齐尔图汗。 即使一些老弱,也让和硕特部居盟主之位。 如今的和硕特部,经过几十年的发展,部民两万帐。 最北边的杜尔伯特部在叶尼塞河附近游牧,势力最小,一万余帐。 所以,打掉最强的准噶尔部,即使后来的和硕特部与杜尔伯特部联合,也不是大明的对手。 而最关键的是,此时的准噶尔部处于最虚弱的状态。 在1653年,即绍武七年,准噶尔部巴图尔珲台吉去世,其第五子僧格继承台吉,但其众兄弟不服,起兵反叛,内战爆发。 这几年来,他一直处于在平叛的路上,可谓是辛苦异常。 此时不趁火打劫,更待何时? 李定国瞬间就心动了。 于是在甘肃的援兵抵达莎车时,他就带领七万大军,准备一股脑直接拿下准噶尔部——伊犁河谷。 明军的出动,让僧格大惊失色。 他没有想到,明军在冬日竟然敢直接出兵准噶尔。 难道明军是为了支援两个弟弟? 僧格一想,就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然后飞快的向和硕特部求援。 而他那两个弟弟则大喜过望,苟延残喘下早就没了心气,立马准备投靠明军。 这样一来有了带路党,明军格外的顺利。 一战,直接击溃准噶尔主力,直接占据了肥沃的伊犁河谷,近万帐的牧民被俘获。 而僧格则直接逃亡岳父家——和硕特部,准备再次起兵夺回部落。 而沙俄见到了机会,连忙乘机推销自己的火器,准备浑水摸鱼,不能让明人轻易的得手。 一时间整个西北乱成了一锅粥。 …… 八月的海面上,劲风吹动风帆鼓成一扇硕大的弧面,船首在风帆的作用下在波浪间跳跃,足不沾地一般的破浪疾驰。 由南风带来的降雨劈头盖脸的浇落在船上,两弦的排水孔向大张开的龙王的嘴巴一样,把雨水和飞溅上来的海水倾注出去。 海风太大了!这样下去船这是要倾覆啊!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呼来。 八嘎,这时候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船长直接开打,然后开始指挥。 船甲板上,有五六个身穿短衣的男子正在忙碌,将放置在甲板上的货物用帆布遮盖好,系紧绳索。 他们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雨水打湿,海面上风高浪急,彼此说话都要扯开嗓子,大声呼喝。 按照常理来说,最佳的行程是冬季,这时候风从大陆吹向海洋,不止是强度小了,也有利于航行。 但对于商人们来说,帆船时代到来,让一切时间都不算数,只有金钱才是永恒的。 八嘎!这时候,一个男人走出船舱,身上的衣物更加华贵了些,他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抬头看看: 你们小心点,这里的货物金贵的 很,把你们全家人卖了都赔不起。 嗨—— 降帆!降到三分之一高度!还有,进去告诉阿布,让他掌稳船舵!船上这么多大米,可不能倒了。 船长连忙指挥,用力拉住最后一根绳索,双脚蹬踏住货箱,身体向后倒仰,船身一晃,连他也摔倒在船甲板上,喂!快来人! 是——另外几个人蜂拥而至,七手八脚的扶起他,拉动绳索,绑缚在船帮的固定物上。 主人,这样下去可不行!看风向,还有的要刮呢,找个地方避一避风雨再走吧? 船长哈着腰,向着刚才出面的贵人问道。 男人不理船员的建议,看看货物安全没有很大的问题,挥手带领众人进到舱中,摘下头上的雨帽。 你这糊涂家伙!找地方避一避风雨?给人发现了船上的东西,起了歹心怎么办? 对不起!是我说错了。 随即问起来行程,待得知距离长崎不过百里路程时,所有人都笑了。 风雨过后,船长小心翼翼地回到船舱:主人,这一趟能赚多少钱? 咱们船有些破损了,这要是赚少了,可回不来本—— 岛津久成看着这个家仆,叹了口气。 从北京离开后,听从了那个男人的计划,落籍琉球,准备考取秀才功名。 可惜,这一趟搬家,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更何况还要学习买书,他就不禁想要做起来生意。 于是就借了一笔钱,买了一艘小船,准备从台湾府进些白砂糖,运转到长崎来卖。 多亏了他在国子监的人脉,买卖白糖虽然很艰难,但到底还是获得了五六十石,再加上一些茶叶,香米,也算是不亏。 或者说是大赚。 五百块吧。 这么多啊?船长大吃一惊。 他这艘船买卖起来,也不过百来块,这一趟翻了数倍。 台湾的白糖,在日本可是最受那些武士、藩府人家欢迎的呢!要不是遭遇到这一场大雨,只怕还能更多。 岛津久成叹了口气,他害怕这场雨将那些白糖给融化了,不然的话就亏大发了。 海面上的风雨来得急,去得也快,不到一更的时候,风浪越发减弱,海面上虽然还落着雨,但比较起刚才来已经不在话下了。 接下来,他们遇到了巡航的明军水师。 无奈,交了一笔买路钱后,才顺风顺水地抵达了长崎。 岛津久成虽然恼怒,但却已经习惯了。 早在绍武六年,也就是在四年前,明军逼迫德川幕府签订了朝贡条约,不仅逼迫长崎扩大通商规模,更是割出长崎外的福江群岛为基地,让明军水师驻扎。 而日本每年给予五万两白银为水师费用,让其保护长崎贸易。 可惜,水师也是兵,总是贪得无厌的,没过了半年就开始收路费。 大船三十,中船十块,小船五块,费用不多,商人们也就由着他们任意横行。 哼!目送其离去,岛津久成冷笑道:待我明年考取了秀才,定然上奏弹劾你,区区的水师也敢收钱,真不把商税司放在眼里。 在明国久居,岛津久成当然明白商税司对于商税的把控极大,地方官府也只能享受分成,不可直接掺合其中。 更何况,水师也是兵,如果任其收税,岂不是随意壮大,脱离朝廷掌控? 这在明朝强势的中央下,是极大的挑衅,绝不会被允许。 来到长崎后,由于他本就是岛津家人,虽然分家分产了,但是人脉还 在,一些商人们也很给面子,直接将所有的商品一股脑地买下。 其中,白砂糖由于多半出口西夷,小部分去大陆,日本份额很少,也很难强,每石的价格直逼十五块银圆。 而他才台湾府收购时,也才五块银圆,直接翻了三倍。 为何价格如此之高? 岛津久成忍不住问道。 将军虽然年幼,但犹爱甜食,由此江户上下皆爱之,以至于白糖的价格日趋增高,您只要还有,我都可以拿下。 商人恭敬地说道。 六十石白砂糖,直接赚了六百块,让岛津日久直接乐开了花。 一些茶叶,粮食,书籍等,都属于平常物,或许是进口的多了,价格很低只是成本上添了三四成。 由此,岛津久成心里一估算,这一趟直接赚了近七百块银圆,还完借贷后,还能剩下个四百块左右。 这些足以让他好好备考了。 您下一趟什么时候来?只要是白糖我都收下,其余的唐货,价格我还能添上一成。 商人满脸的热情。 白砂糖很走销,但能够从台湾府获得门路进货的人很少,一般的商人根本就没有人脉,只能坐看大商们吃得开心,自己眼馋。 而如今这位岛津久成有门路,实在是太令人惊喜了。 听到这,岛津久成一愣,停的话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反正距离县试还有一年时间,自己再跑一趟,然后专心在台湾府备考,走门路,让手下跑腿不就成了? 一边学习一边赚钱,着实太妙了。 一个月后吧!我尽量多弄些白糖。